竹天123小说杂集 乡村之事——治病（一）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俗话“寡妇门前是非多”，在我看来的偏见来到我眼前的时候，此话也就不见得怎么偏见了。在我们村上就有一个这样的寡妇，说起这个寡妇命也苦处的很，十七岁就背叛了家庭的束缚跟随了一个她认为很爱的男人。此后的日子便不可而语了，丈夫生活多有些不检点，对她也是酒后非打即骂。有时还会聚集一些狐朋狗友在自家的庭院里喝酒、打牌，妇人不敢言语只好默默的忍受着，周围毗邻也是被吵闹的烦恶，但畏惧男人的强势、地皮也就此般隐忍而去。时来不运，在一次外出之时，由于男人饮酒过甚，归来之时不慎遭遇了车祸，一去就再也没有起来。此人一去四邻心里总有说不出的高兴，但又有丝丝怜惜，毕竟男人走了，以后的日子里就剩下了妇人和一个女儿。日子本来就不怎么富裕，现在男人走了家庭更是困难。此后的日子里，本来柔顺、端丽的妇人，逐渐变得放荡起来，时时便见门前停有几辆四轮轿车。起初路人还以为是妇人亲戚什么的？但是车辆多了、频了。乡村随之留言也就多了起来，“事无不透缝之墙”一些不干不净的风儿也就传到了妇人的耳朵里，妇人肚量也是大的很，听后不愠不怒，依旧谈笑自若。此般流言可就苦处了眼下的女儿娟子。说起娟子应该也有七、八岁左右，瓜子脸、大眼睛、修长的小腿，白脂的皮肤，乡亲们常常赞叹娟子长大后一定是一个美人的坯子。就因妇人之事娟子时时哭哭啼啼从学校跑来，在村上别看妇人如此豁达大度，但是对待娟子总有疼不完的爱。每次见到娟子从学校哭啼回来，第二天难免学校又是一场轩波。如此泼辣行为就连学校也是持有一种无奈举措。村上的人儿见她就如瘟神一般惊措，生怕惹火烧身似得。渐渐的妇人在庄上也就孤单起来，独来独往便不再了言语…

某年冬，那时天气没有现在如此温暖，三尺之冰非一日之寒，在河边常常便可见的。一日夜伴黎明之时乃是冬至最冷时分，就在人们熟睡取暖温馨的时刻，我家的铁门铜栓被一阵紧促的敲打声拍的很是响亮。空荡的夜里此般敲打也就显现异常响亮，狗吠鸡鸣全都乱了套。父亲也被此声惊醒，隐隐透过窗棱便看到中堂房屋内散射的光晕。之后便是父亲洪亮的声音“谁啊？”门外便传出银铃般的声音“姜叔，是我！”此声咋听甚是耳熟，一时间也记不起是谁会在深夜来访。没有多想也就起了来，便向大门前走去。父亲听后连忙打开了铁门，便见的李寡妇站在了大门前，透过光晕隐隐看得出焦急、哭泣之态。父亲看罢紧张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慢慢说…”李寡妇哭泣的说道“二嫂在家吗？我女儿病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这可咋办呢？”父亲听后异常惊讶焦急的回道“你二嫂去了西庄还没有回来，这样吧！我随你去，实在不行我也能帮个忙什么的！”妇人听后显得有点失落，没有说话砖头便向西道走去。父亲给我说了一句话也跟随去了西道。

大约在上午七点左右父亲才回来。我问过父亲，父亲也不是很清楚娟子到底得了什么病！看样子有点像发烧，可是体表温度却不是很热，按医理来说应该属于低烧，但是种种表现也不符合，真是奇上加奇了。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按“神婆”姜氏所说这就是中了邪，得做一场法事才是！父亲坚持把娟子送进医院，就为此便和“神婆”姜氏吵了起来，李寡妇也不见得所然木纳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父亲气不过一生气转头便回了来…

李寡妇将信了神婆的话，打算做上一做这场法事。一来娟子病的出奇，二来最近也不怎么顺当，请请神也能沾沾喜儿，日子就定在了明天…

今天一大早，村西头就听有鞭炮炸响声，络绎不绝的人儿听了信便向村西头赶去，“踏踏”的脚步声震的墙皮都快掉了下来，实属无奈我也便早早起了一个早床，草草吃过早餐也向村西头去了。我去之时，李寡妇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儿，里里外外将有数百十个人。我挤过人群站在了前面，只见在人群之中四米方圆的中间便是“神婆”姜氏，且说这个姜氏打扮真是有点奇怪，一身布条从肩肋两侧一直稀稀拉拉垂在腰间，一条百衣裤松松垮垮搭拉在脚裸处，一头蓬松的乱发遮住了那张树皮似得老脸，一口稀疏而不再稀疏的牙齿“呼哧，呼哧”直喘大气。鞭炮过后的粉尘弥漫着周围，一股火焰味儿甚是难闻。“神婆”姜氏伸出双手罢了罢，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省的惊扰了大仙降临施法，一时间吵杂的空间突然就安静的出了奇，一双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神婆”姜氏。只见姜氏站在圈内看了看群众，便缓缓的把双手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扭动着干瘪丑陋的臀部朝天转了一圈，突然“神婆”姜氏大呼一声“啊~”众人看的出奇不由得惊了一下，张着嘴，抖了抖。之后“神婆”姜氏像是中了癫疯样，一颗蓬松的头颅不停的晃动起来，时时还伴有“嗡嗡”喉结振动的声响，一会她又把双手伸向前方，十指不停的随着身体的扭动而不停的抖动着。就在抖动的时候，“神婆”姜氏用那“呼哧”的牙缝哆哆嗦嗦的嗡嗡道“天苍苍，地茫茫。老身借法清妖亡，十里小妖快快散，莫怪大仙不留情。”刚刚念完，便见西侧外的小屋内抬出一柄老式的座椅，座椅上歪歪斜斜端着娟子。初眼望去，娟子看样子是病的不轻，白纸似的皮肤微微透露着蜡黄，那微微闭合的眼睛隐隐透着血红的瞳仁。此去看来怎么也不像中邪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什么，只有继续看着“神婆”姜氏。“神婆”姜氏见娟子抬了出来，扭动着身子来到了娟子旁边。晃着脑袋口中瞒语呢喃道“十里草场秋月散，隐去黄土入高原。凹凸小起坟中魂，莫缠我家娟儿身。请散！请散！”唱完便停止了扭动，收回双手从怀中取出一个脏兮兮的小酒壶。抬起头，扬起脖子便饮了一口。鼓鼓的两腮瞬时凸了起来。随后便猛的把那含在口中的酒液全喷在了娟子脸上。兴许娟子吃了凉，猛地打了一颤，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神婆”姜氏大呼一声“本仙姑在此，何方小妖在此胡闹。还不快快伏法受罚，如不听劝休怪本仙姑不留情面。”娟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神婆，看样子还像处于眩晕状态。“神婆”姜氏见状又饮了一口酒喷在了娟子脸上，愤怒的嗔道“妖孽竟不乖乖听劝本仙姑的话，那就不要责怪本仙姑无情！”只见“神婆”姜氏转过身子。走到四方桌前，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桃木剑，握住剑柄紧紧贴在胸前，微闭着双眼，晃动着脑袋口中又呢喃道“四方诸海各神灵，今日借法显神通。不为私利，不为权，全当伏魔孝二仙。”之后便大呵一声“开！”。“神婆”姜氏猛的睁开双眼，双手握住木剑指着娟子大呼道“此妖还不伏法，看剑！”随后只见“神婆”姜氏双手舞动双臂来来回回在娟子四周不停的晃动。“嗡嗡哼哼”全是“神婆”姜氏呢喃的声音，扭动的身躯简直有点离了谱。“神婆”姜氏舞动了十几分钟便大喘着粗气惊呼道“此妖法力不凡，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来！请出“三昧真火””“神婆”姜氏刚刚说完。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此男子黝黑异常，五官相对比较端正，虎背熊腰大大方方的就向方桌前走来，弯下腰从方桌下面拿出了一个黄铜色的盆盂，不知何时方桌下面会有这样的盆盂里面还满满的装着银白色的锡纸。男子放下盆盂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火机，“咔咔”打了几下便把小小的火焰放下了盆盂里。只见那锡纸遇到了火焰瞬时就燃烧起来，高高的火焰显现出了五光十色的散花。男子一时间被如奇突来的烟火伤了眼睛，微闭着勉强的才把火盆推放在了娟子的面前。说来也是奇怪的很，本来意识模糊的娟子突然就像着了魔一样，猛的一下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火盆前蹲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高高的火焰，伸出双手尽可能的吸取着那突如其来的温暖。站在一旁的“神婆”姜氏也颇为惊讶，一时间也吃不消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人家是场面人，啥事没有见过？愣了一会便“呼哧，呼哧”的念道“各位四海诸神仙，借用仙般救世间。现如此妖法力强，愿用老身救李娟！”此语好像不见得什么效果？娟子还是蹲在火盆前，神识上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盆。“神婆”姜氏双手紧紧握着木剑，晃晃荡荡的就来到了娟子身边。不经意间伸出右脚上来就是猛地一脚把火盆给踢了出去，熊熊燃烧的锡纸就这样散了一地的火星子。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惊了起来，愣了一会便大声的呼道“火…火…我冷，我冷…”说完无意识的便向火星闪闪的地方扑去。站在一旁的李寡妇甚是吃惊，从心里也许就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不管二十一上前就把娟子抱了起来。“神婆”姜氏见罢也吃了一惊立马便大声呼喊“快！快！把她放在椅子上栓起来，此妖眼见大仙将来，可能是怕了去…”李寡妇听罢抱起娟子便强制性的把娟子按在了椅子上。娟子此时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挣扎着束缚，时有还伴随着大声的叫唤。声音听起来特别凄惨，隐隐便可听出那种种的绝望和伤心…李寡妇可不管这些，依旧听从着“神婆”姜氏的使命。“神婆”姜氏双手紧握木剑，哆哆嗦嗦的指着娟子大声叫道“本仙姑在此，你是何方妖孽还不快快报上名来？否则本仙姑必会取你小命！”娟子哪还理会的这些，一边胆怯一边哭泣道“妈，妈~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我是您女儿娟子啊！”

“好你个妖怪现在还在蛊惑人心，看来不动用仙法，你还不知道本仙姑的厉害！”

说完，“神婆”姜氏便放下了桃木剑，匆匆地走到盆盂前捡了起来挤过人群就向西屋走去。过了好一会，“神婆”姜氏才从屋里走出来，只见金黄色的盆盂里装着满满清澈的凉水，晃晃荡荡水渍溅湿了那双黑色的老布鞋。众人吃了一惊，不晓得这神婆子又再做些什么？呆呆的看着神婆。只听“神婆”姜氏大呼一声“三尺圣水请来了！”二话不说就把寒冰似冷的凉水一股脑门全泼在了娟子身上。娟子吃了冷，花红的小棉袄上全是冰水。不叫了也不吵了，那冰冷的水渍一滴滴的从椅子上滴了下来。在这腊冬寒月里甭说娟子了，就是一个精壮大小伙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啊！只见娟子吃了冷，双手紧紧抱着湿漉漉的小花袄不停的哆嗦着。本来蜡黄的小脸，现在看去青了不少。由其是那张薄薄的嘴唇，青的都黑了去，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呆滞的盯着神婆的布鞋。周围的观众可是看了一场“好戏”，每个人的额头好像都写着“神能治病”似的，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寒骨哆嗦的娟子。

“神婆”姜氏看着眼前的娟子脸上显得是那么满意，看着自己的“完美”杰作又继续蛊惑着众人“此妖即将伏法，看看本仙姑是如何收了它的！”说完便向娟子走去，从新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又跳了起来。左晃晃右晃晃，不知何时“神婆”姜氏手里就多出了一张黄色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用血红色的颜料涂的乱七八糟。一边跳动还一边呢喃“三道神灵自天意，伏法为民求真身。不图回报，不图恩。只求灵符显显身！”唱完了一段时间，“神婆”姜氏停了下来拿着携带黄符的桃木剑猛地就拍在了娟子的头上，娟子吃了痛便也猛地抖了一下。就这样大概停了有数十分钟的样子“神婆”姜氏才把桃木剑从娟子头上拿下来。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渐渐的天色也跟着暖和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娟子还是木纳的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捂住胸部，眼睛似有似无的微闭着，嘴巴里也呢喃着说些什么？离的远了怎么也听不清楚。“神婆”姜氏站在娟子前面，扭动着丑陋的臀部，显得是这么的恶心、呕吐。李寡妇看着这一切显的很是满意，一脸幸福就像刻在了脸上。就在大家注意神婆吟唱的时候，在背后突然就是一声“让开，全让开！”众人吃了一惊，不由得全都转过了头看着这个如狮子般男人。只见徐书记推推搡搡的就挤了过来，其后便是父亲和母亲。“神婆”姜氏也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惊木木的看着徐书记。徐书记挤过人群走到“神婆”姜氏面前，抖动着两腮，猩红的双眼上来就是一顿臭骂“神婆子你是什么玩意？啥年代了？就你这玩法你就不怕出人命？这能不能治病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胡闹！神婆子今天我告诉你，如果娟子没事还好，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等着吃官司吧！”“神婆”姜氏听后兴许亏了心便拉拢着脑袋一句话也没有说。母亲没有理会此番争吵，挤过“神婆”姜氏便来到了娟子旁边蹲了下来，上来就是摸摸娟子的额头其后又拿起娟子的右手摸了摸脉搏最后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了听诊器放在了娟子的胸口前。母亲听了一会脸色不由得脸色紧张起来，大概停有五分钟的样子母亲大声的呼道“快，快！救护车！”李寡妇当场就懵了，一时间也不见得怎么好了？一屁股就吓的瘫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娟子，张着樱桃小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瞬时就布满了双眼。父亲听罢连忙掏出了手机就拨打了过去。徐书记指着李寡妇骂道“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村里见你可怜可劲的躲着你、让着你，你还想咋滴？你霸道也就算了可以原谅，你咋就这么糊涂呢？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点事都不懂。孩子都啥样了？你倒好站在一旁看热闹，你还真以为这能治病咋滴？糊涂，糊涂！你说说如果娟子不在了，我看你咋办？哎~~”李寡妇听了也顾不得啥，连滚带爬的就来到了徐书记的旁边。扯着徐书记的裤角哭泣的说道“徐叔，徐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娟子吧！求求你…”徐书记白了一眼李寡妇便没有说话。李寡妇慌了神一时间不晓得自己该如何是好？便又爬到母亲的旁边扯住母亲的衣角哭泣道“婶，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娟子…”母亲看了一眼李寡妇叹了一口气拉起李寡妇无奈的说道“尽力吧…”李寡妇听罢当场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徐书记瞪着“神婆”姜氏像是又来了气上来又是一顿臭骂“胡闹吧！你就胡闹吧！早晚会出事的…我看看你怎么收场？”“神婆”姜氏呆住了，也许从心里就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就站在那里，看似喉结之间还不停的吞咽着唾液。周围安静了，全安静了！神婆不跳了，徐书记不吼了，李寡妇不哭了…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本来暖洋洋的天空也变的度了一层有色的玻璃，变的灰蒙蒙起来。周围的天气也变了，突然间就变的冷了起来。周围的人儿忍不住紧了紧衣服的领口，但除了娟子还是蜷在那里以外，周围全变了…

120来了，就停在了人群的旁边，周围的人儿自觉的退让出了一条三尺多宽的小道。几个中年大汉也走了出来打起了下手，拉拉扯扯的就把娟子放在了架子上送进了车里…李寡妇也去了，疯一样的就扎进了车里，跟随了去……

周围的人儿见罢也渐渐散了去，叽叽喳喳全是讨论的声音，一脸的“神能治病”一时间全不见了…

后来，也就是一周以后。在村西头我又见到了李寡妇，她疯了。“神神叨叨”的嘟嘟囔囔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一些什么？起初的霸道全不见了，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可怜。村里的人儿见了个个都叹了一气，又会连连的摇上几下头颅，看样子像是感叹着什么？

我听母亲说，娟子死了。就在进医院的第一夜，临死的时候还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牛奶，闭眼的时刻还紧紧的握住那暖暖的奶瓶，脸上是那么的幸福……

“神婆”姜氏出了这档子事，也吓坏了神。整日的躲在家里不敢面对世人，好像全世界的人儿见了她会打死她一样。三天后乡里来了车，就停在了神婆家的门口，一群人儿就这样推推搡搡的就把神婆塞进了车里……

再后来，“跳大神”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