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硬着头皮吃香蕉。
安静的就像没发生任何事。
不和任何人产生目光接触。
但家里跃跃欲试的同龄人早就忍不住了。
堂妹郑红婧首先坐到了他的身边，悄悄咪咪地压低声音凑过头来问道：“堂哥，那个群里转载的聊天记录，是你吗？”
“昨天就想问你，你也不回我？”
“……”
郑浩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偷听的大表哥马杰就接过了话头。
“怎么可能？红婧，昨天我就和你说了，不可能是他。”
“他从小就是好学生，二叔他们让他往东不敢往西的，他敢这么和领导说话？我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别开玩笑了。”
马杰言辞间尽是掩饰不住的调笑。
“而且，你知道现在这个人有多火吗？全网都在找他，这样的名人，会出现在我们这个家族？”
“再说了，按照正常逻辑，这个人现在应该早就被华艺集团领导控制住了，做思想工作呢。”
“哪儿还能在你面前吃香蕉？”
马杰嘴角上扬，眼底不住闪烁着戏谑。
郑浩皱了皱眉头。
这货从小就和他不对付。
早年国企大下岗的时候，大姑和大姑父也受到波及，双双失业，一家人一度过得很惨。
马杰成绩又不好。
相反郑浩家一直平平稳稳，没有受到下岗潮的冲击，加上郑浩成绩一直不错，令人省心，常常成为一家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对马杰而言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马杰从小心里就有怨气。
一直到后来大姑家在码头卖饼赚了点小钱。
加上马杰技校毕业后，开直播喊麦也在网上小有名气，赚了些钱。
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整个家族姿态很高，似乎要把早些年因为别人家的孩子受的气，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没等郑浩有所回应，一旁的大姑郑芸，也就是马杰他妈便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笑呵呵地问道，“红婧啊，你们在讨论什么啊？这么热闹。”
郑红婧闻言一愣，慌忙摇了摇头，准备打个马虎眼。
结果马杰直接扬声道：“没啥啊妈，就是昨天发在家族群里的那个年轻人怼领导的聊天记录嘛，你们都看到了。”
“红婧觉得这人是郑浩。”
“啊？？”
此言一出，所有在场的长辈都惊住了。
“郑浩？”
众长辈齐齐看向一旁皱着眉头没说话的郑浩。
又彼此对视了好几眼。
“你别说，小浩的头像好像真和那个聊天记录里的对得上啊。”
一个长辈说完，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翻看起来。
没翻多久便翻到了。
一众人凑到一起一看。
果然和郑浩的头像一模一样，于是乎，都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郑浩。
“小浩，真的是你啊？”
“昨天都没发现。”
大姑郑芸惊呼道。
“哎哟哟，这怎么行啊？”
她一脸扼腕，“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
“是啊。”
大姑父马崇天皱着眉头开口，“你还是太年轻了，在单位混，不管领导有什么过错，都不应该这么和领导说话啊。”
“哎~”
“是啊。”
大姑唉声叹气地说：“你这孩子，从小成绩就好，一直也乖。”
“怎么在这种关键事儿上犯浑啊~”
“哎~”大姑父惋惜地叹了口气，“其实也可以理解。”
“小浩成绩从小就好，老师捧着，老二他们也惯着，出了社会，离开了学校的环境和规则，不适应是难免的。”
“其实工作，和学习，确实是两码事。”
他一边说，一边惋惜的摇着头，“不像马杰，从小就混不吝，到处鬼混，出了社会反而如鱼得水……”
“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在厨房里一直忙活的老妈王秀芳切好一盘水果端了出来。
她把果盘放在案上，在围裙上拭干手上的水，笑着询问。
一时间，众人齐齐沉默。
这样的沉寂，令王秀芳愣了一下，嗅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意味。
她不禁笑了笑，“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怎么了这是？”
“哎~”
又是马杰捅破了窗户纸，“二舅妈，其实大家就是在为郑浩担心呢。”
“啊？”
“怎么担心？”
王秀芳当即便紧张起来。
“昨天家人群里的那个怼领导的聊天记录，好像就是郑浩的。”
“郑浩的？”
王秀芳眉头一凛，疑惑地看向郑浩：“儿子，你当领导了？”
“……”
大姑郑芸无语地说道：“弟妹，小浩怎么可能当领导？”
“是他把领导怼了。”
说完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一时嘴瓢说错话了，有些心虚地看向王秀芳。
好在后者并没有因为她前半句话产生愠色，而是怔了怔，望向郑浩，“昨天那个聊天记录，是你在骂领导？”
一时间，全家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正主。
毕竟，刚才大姑一家在这唉声叹气半天也没有实锤。
所以并不一定就是郑浩。
现在他妈主动问，也都想听听郑浩的答案。
“没有骂领导啊。”
郑浩认真地摇摇头。
听到这，众人都是面色一松。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道：“我骂的是狗。”
“？？？”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天，真的是你啊，堂哥。”
郑红婧高呼道。
“你太勇了吧？”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网上有多火？”
“今天我几乎所有的群都在谈论这个事情。”
“好多人都把你奉为呐喊者，扛旗者，带头打响反抗职场PUA的第一枪。”
“不说了不说了，你先给我签个名。”
“你将来要是成了网红，我还能出去炫耀炫耀。”
“呃……”
郑浩看着郑红婧伸到面前的手，“干嘛？”
“签在手上啊。”
“你不洗手了吗？”
“啊，哈哈。”郑红婧一愣，旋即拍了下脑门，“是我失策了，哈哈，堂哥，你等我，我去找纸。”
而这时，一旁的马杰却是嗤之以鼻地笑出声，“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事到临头还得瑟呢。”
“敢这么和领导说话，还造成了这么恶劣的影响。”
“你就不担心自己丢了这个铁饭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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