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妆盛世 第十四章:鬼姬

鬼姬这个名字沉寂了十年，当她看到传说中百鬼殿的首领夺命阎罗时脸上洋溢出恐惧之色。

他同其他百鬼殿成员不同，天生的戾气，银白色的纂刻神秘文字的面具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肃杀之色，忍冬从未见过殿主的真面目。

可能连师父鬼符也不曾见过吧！

百鬼殿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从师父死后她便一直潜伏在药妆司。监视着药妆司的一举一动。

当听到死去的师父重出江湖时，她知道该是时候见他了。

“鬼姬拜见殿主！”她又一次跪地行礼。

男人端坐着，手指在桌子上随意的敲打，目光却一直看着刚刚被带进来躺在床上的女子。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他的声音像是参杂了什么，浑厚中带着股阴冷。

忍冬吞了口吐沫，稍稍直了直身子道：“回殿主的话，此女是药妆司离若从乡下带来的，离若对她照顾有佳，我想定是同毁容案有关。”

这些虽然有的是她的推测，不过她还是愿意冒险，当年师父鬼符就是为了找香血女而死的。

“据我了解，进入药妆司的是两个人。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我要的？”男人依旧冷冷的问话。

殿主果然消息灵通！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忍冬眼睛里闪着光，她坚定自己的想法。之前将灵灵关在小屋里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为了警告她不要对离若有非分之想。第二，是为了试试她是不是传说中的香血女。

结果让她既失望又惊喜，她不是。这就表明陈巧巧很有可能是。

“哦？”男人冰冷深邃的目光终于落在她的脸上。

忍冬微微仰头眼睛闪过光亮，像是做了某种决定。

她从乌黑的头发上取下一根纤细发簪，发簪的尾部是颗珍珠。

她起身，手执簪子从陈巧巧的耳后快速刺入血珠滴落，她用事先准备好的三色净瓶接住。

这是师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当她得知师父陨灭之后发誓要继承他的遗志。

她屏住呼吸等待解开谜底的时刻。

血，像红色的火焰，落入净水中瞬间覆灭，化为乌有。

这样的结果显然让她难以接受，她面无表情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净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苦心十几年的心血……

心里的波澜已经排山倒海而来，她僵在原地，下一刻已经面露凶光，抓过巧巧的手，试图用簪子割开她的手腕。

只是未曾落下已经被身后的寒意冷的僵直了身子。

“鬼姬！”男人的声音里怒意倍增。

她心头一惊，手中的东西落地，回过头来诺诺道：“殿主恕罪、我、不、属下……只是……”她已经语无伦次。

男人起身，轻甩衣袖沉声：“你暗通慕容南埋伏沈言，背叛本尊，是要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复仇心切？”

忍冬此刻已经面色苍白，手心微动，冷汗已浸出来。眼泪默默打在手背，衣衫，抬头间双眼通红，眼神依旧不服输。

“是，是我找到月娘打探消息，我只想找到琉璃月替师父报仇！我鬼姬生是百鬼殿的人死是百鬼殿的鬼。我的命是师父给的，我发誓不杀琉璃月我誓不为人！”

“很好……”男人放慢脚步，靠近忍冬，轻抬起女人的下巴顺着她洁白的玉颈往下……

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掐住了她的脖子。

疼，一瞬间所有的血流仿佛停止。她脸色涨红，表情痛苦，却依旧不求饶。她并不怕死，或者说她在求死。

男人放开了她背过身去：“生死你自己选择，该怎么做我想你是知道的。”话毕，男人已经离开屋子。

留下忍冬双手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当她看到一束烟花升起后，将地上的净瓶打开，一饮而尽。

药妆司奸细一事很快惊动了宫内，太后颜氏命人查清此事。

离若当日回到药妆司见到被扔进池塘里的“蝶恋花”便觉得事情不妙，几番查找跟着车子的折印找到后山。

将两人带回药妆司，经过诊治确定两人均为中毒，不同的是陈巧巧所中的毒浅，忍冬则中毒深。

盘点胭脂女的时候发现还少了红袖，离若立刻命人在离药妆司不远的小屋里截住了她，并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和现场相同的珍珠细簪子。

小屋里还有一个已经昏迷的人，陈灵灵。看来红袖是事先计划好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离若并不是很信服。

有些猜测他也不好断定，只是颜太后已经命令了结此事。大寿在即她不想有任何差错，更何况此事关系到她多年前的侍女。

深究下去恐怕要再次牵扯到毁容案上。

太医开好药物后，规矩的行了礼：“离大人，此毒虽然厉害却不是无药可治。我已配好药汤，待她们每日沐浴，再配上上好的香丸内服外用，不出几日便能大好。至于里屋的那位姑娘她是葵绿食用过多，心脉虚弱导致的昏迷，休息一日便无大碍，只是今后葵绿她是万不能碰，她昏迷时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红斑，说明是过敏导致的。”

“秋霞，送客。”离若淡淡道。

太医面带微笑眼神却是不是是投向一旁的慕容南，直到他微微抬手才跟着那名叫秋霞的姑娘离开。

“慕容大人，此事在我药妆司发生，不知胭脂女红袖现在何处？”当天抓住红袖的时候正巧被慕容南截获，并将屋里的两个人都带走了。

慕容南从容的很：“自然是在地牢。不过，我劝你不要试图接触她，此女甚是危险。若是越了规矩伤了你那就不好了……”

他的话里有话，离若虽然不知道红袖是不是整个事件的计划者，但是他知道仅仅凭借她一人之力恐怕很难完成。能如此周密计划的，会在逃跑的时候留下痕迹？

恐怕这其中情况复杂，而且牵扯的不止一人。

“那请问慕容丞相准备何时审判？”离若不温不火的问道。

慕容南抖抖衣袖：“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太后大寿将至你是不是应该把心思用在最新一季的香粉胭脂的制造上？”

说完慕容南便带着手下离开了药妆司，姑娘们告诉离若，他把红袖的房间搜了个遍，能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离若从那日见到红袖后就再也没见，更不可能从她的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大人，巧巧醒了。”秋霞弱弱的回报一声。

离若转身便走进房间，此时的巧巧已经靠着床边坐了起来。她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眼睛里却透着光亮。

见了离若，她本想起身行礼，被离若给拦了下来。

“身体好些了？”离若永远都是那么细声细语的说话。

巧巧点点头：“嗯，好多了。大人，我想见见红袖……”

离若没有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见红袖，只可惜别说她要见就是离若本人恐怕也不太容易办到，如今人在慕容南的手里。他一个药妆司的笔官实在不好插手此事。

“这个，恐怕有点难。人不在我手上。”离若如实回答。

巧巧已经不大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是红袖告诉她妹妹失踪的下落的，但是她的性子巧巧是知道些的，伤天害理的是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可能做的。

“大人，请您一定要救救她！我相信不是她，如果不救她恐怕她会挺不过去。我……觉得这件事可能与当初闯进村子里的人有关系。”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离若不排除这个可能，红袖的确是关键人物。但是救她很难，见上一面……也许有个办法。

“好，明日我进宫一趟。你等我的消息。”

巧巧看着眼前的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庆幸当初救下她和妹妹的是这个人。

“对了，你妹妹没事。在太后的若尘宫。明日我会把她接回药妆司。”离若起身吩咐秋霞将澡堂准备好，服侍巧巧沐浴，自己回了温室。

第二日清晨，离若一身素色长衫袖口的青色云纹淡雅别致他同平时一样来到若尘宫门口。

宫婢见他无不纷纷投来目光，离若大人果然如仙人一般，哪怕是一身素衣，在他身上都显得熠熠生辉，有几分不沾人间烟火的感觉。

怪不得深得太后喜爱，整个宫中除了丞相慕容南便是他可以自由出入若尘宫中。

若尘宫一直是太后的寝殿，布置也很是奢华，可以说雕梁画栋，地下铺的是上好的丝绸锦布。来往的宫婢们多都是赤脚行走，离若脱下靴子交给旁边的宫婢。

赤脚在锦布上，脚下的柔软并不能让他放松紧惕。当他看到不远处紫檀云桌之上，身着宽松锦衣悠闲自得的女子时，他双手交叠行了个礼。

“离若给太后请安。”

颜太后虽年过四十，相貌确实出众的很，头发随意的固定在头顶，用一支伏牛望日的金钗固住。两鬓零碎的落下几缕青丝，宽松柔软的的金丝绣裙露出半个肩来，在她的脸上看不出过分衰老的迹象。她对饮食，香粉的要求几近苛刻。皮肤自然白皙的很，所以看上去像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她见离若来了不禁自喜，稍稍俯过身子招手：“你来了，快快坐下，来人，赐座！”

离若抬头：“谢太后。”

此时他注意到太后一旁男子，他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去药妆司拿人的慕容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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