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看守所放风的时间早已经过了,所有人都离开了活动场地,直接返回狱室准备就餐。
县里的看守所是不用做工的,所以生活倒是很惬意。
陈生也混在队伍里边,仍旧分外醒悟。不穿蓝马甲,而且多处淤青浑身湿漉漉的,惹人眼球。
在一旁看队的警卫当然也见着了,但却视而不见,显然是被打过招呼了。
这是让密切关注警卫脸色的几人,身心一松。因为看守所里是有连坐制度的,这次对陈生下手却是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本来他们还有些忐忑。
现在,各个都面带微笑了。甚至有人眼里再次泛起了凶光。
陈生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肃杀的气息。他面无表情,只伸手拨散了些湿漉的头发。谁也没有看到,他微低的瞳子里同样闪着凶光,隐秘而毒辣。
顺着队列进入狱室,铁门随即被关上。
一众狱友散落在各处,都静默地看了看陈生。即使是某些脑袋不灵光的,也感受都压抑的气息而沉默。也不见他们有进一步的动作,仅是相互间对视了一眼,之后都去洗刷餐具准备用餐。
陈生坐在空床上,默默得看着。他看到了老汉欲言又止,看到老四的冷笑。他静默地坐着,除了静默也只能静默了吧。
外面传来丁零当啷的动静,众狱友都拿着餐具自觉排了长队。
不多时,一辆载着数个铁通的小车推到了门前。
中年大叔接过了排头老汉的铁盘子和一张卡片,“老胡,今天来什么?”,他问道。
“来只烧**。”老汉没有犹豫,显然和中年大叔相熟。
“嗯。”大叔点了点头,拿出一台小巧的感应机刷走了一笔钱。然后他掀开了小车底下一层盖着的白布,在桶里的数只烧鸡中跳了一只拿袋子装好。
合着基本的白米饭和白萝卜汤一并送了进去。老汉道了声谢,接过晚餐。
队伍陆续前进,也不时有人加菜加餐。毕竟基本的伙食就是白米饭一个萝卜汤,外加一个豆腐。过年过节都是这样,清淡无比,想吃点荤只得自己充钱。
狱室显长方形,从这头的大门一直透到另一头。床是一张一张单独放开的单层单人床,分布于两边,中间留有一条走廊。结构是铁架子加整块木板,给固定死在地上。
老汉拿着东西,走到了陈生床边,直接蹲了下来。
“啊生啊,来吃吧。”老汉指了指旁边,示意陈生也过来蹲着。
陈生初始还不明所以,为什么好好的床不坐,非要蹲着。当看到陆续领饭回来的人,都或蹲或坐在各自的床边地上,察觉这可能就是看守所里面的规矩。
不管多奇特,规矩就是规矩,定下来了最好不要去触其霉头。
陈生没有餐具,指望其他人或者分饭菜的大叔,今晚是不用想吃了。他也有些饿了,于是直接蹲在了老汉旁边。他可不会和食物生气,有得吃多好啊。
老汉微笑地点了点头,戴上朔料手套,直接撕了一半烧鸡给陈生。
陈生连忙道谢,接过了烧鸡啃了起来。
“啊生啊,今晚你就难过了。这里一屋子人都想找你没趣,你可要小心一些唉。”老汉小口得喝着盘里的汤,小声提醒道,“我也帮不了你,有些规矩啊。连我也没办法。”
老汉轻叹。
陈生啃烧鸡不觉慢了下来,静默地听着老汉的话。看了看四周,一屋子人确实不时的就瞄他一眼,满怀恶意。
门外不时有警卫经过,透过铁门向内观察。似乎是督促不可在床上就餐,只能矮身在地上。
老汉分给陈生一半烧鸡,便不再多给,似乎又是规矩在作怪。陈生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满嘴是油。从两列人群中间穿过,径直走向里头的阳台。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太阳的余温在逐渐消散。
陈生洗净了手,散开了数只疯狂围攻向陈生的昆虫。这一动静也拉扯着身上的伤,隐隐作痛。
陈生咬了咬牙,叹了口气,今天真是诸事不顺祸从天降啊。
不知道这身诅咒什么时候才会消掉,又想起了汪红,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已经在看守所了。
狱友陆续吃完饭,都三三两两得在聊着天。晚上没有什么活动,众人洗刷完毕都要早早上床睡觉了。
陈生已经环臂躺在了空床上,闭目养神。床很硬,而且没有席子没有被子,显然是不会给陈生准备了。
周围议论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大家都已经洗刷完毕。时间大概九点,在警卫巡完一遍后,狱室的大灯熄灭了下来。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安静下来。只余下众人的呼吸声,已经嗡嗡的虫鸣。
“今晚的蚊子怎么这么多。”有人出声打破宁静,呼呼地扇着蚊虫。
“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诉说了一番。最后还是老汉拿出了蚊香给点上。
狱室再次陷入平静,但陈生听着众人的鼻息知道,他们全都没有要熟睡的意识,今晚显然不会简单。
陈生躺在床上,细细感受着身上蚊虫落脚的地方,然后快速地一掌掀过去。吧嗒一下,把蚊虫怕死弹开。陈生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压抑,但没有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大概过了数十分钟,从铁门走道外传来的动静完全平息了下来。但铁门内却逐渐活络了起来,个别人呼吸的气息慢慢沉重急促了些许。
当听到有些下床的脚步声,陈生睁开了眼,心道:来了。
果然,人影来到陈生床边。见着陈生睁开眼,人影愣了一下,但随即用拇指指了指阳台。
狱室内很昏暗,照明全靠铁门露进的光。陈生的视线很好,五感强化之后,似乎夜视能力也变强了。他看清了床边的人影是老四,老四的脸上正流露着嗤笑。
陈生也真的下床了,静默的。他明明可以大叫的,只要把事搞大搞乱,他就可以免掉今晚的戏份。因为他明天就可以离开,他并不属于这里,熬过了今晚就好,完全不用担心报复什么的。
但陈生没有出声,静默的。没有大叫,没有喊救命。他明知道今晚不会善了的,但他却选择静默。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默地,唯有眼里闪烁着冷光。
陈生走进了阳台。
背后一张床一张床的人,一个个地起来,也都静默地跟了上去。众人神色各异,但大都在冷笑。
光线从铁门的缝隙处投入,又被一众向着阳台走去的狱友挡住。影子一个叠一个,最后厚厚的影子盖在前面陈生的身上。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