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有那样一种盼望,叫做望穿秋水,便如一剑飘红之于天香
有那样一种思念,叫做遥不可及,便如骆清之于冯绍民
有那样一种守护,叫做近在迟尺,便如张绍民之于天香
有那样一种深情,叫做至死不渝,便如马啸风至于骆樱
有那样一种缘份,叫做今生无缘,便如冯绍民之于天香
有那样一种醒悟,叫做追悔莫及,便如冯绍民之于舒若榕
而亦有那么一种爱,叫做倾尽一切,便如舒若榕至于冯绍民
冯绍民从未如此惧怕过舒若榕的声音。
现在这声音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耳边,她如此绝望却又如此怀念。
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知晓在最后一刻究竟发生何事的人。
她曾认为她对于天香的欺骗,以命偿还便是。
如今她才惊觉,她最为愧疚的另有他人,且这个人连弥补些微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有些情,有些人,在不知不觉间埋入心底..
当幡然醒悟时,竟不知从何时开始扎根于心底。
但终于意识清时,却又..太过迟了。
阿舒。
在冯绍民跌落至一片迷雾之中时,她从未有过如此释然的轻松..冯绍民甚至根本没有想起颈间尚戴着舒若榕令扇儿转交至她的那颗续命丹。
她只觉周身充盈着不尽的轻快..
没有欺骗隐瞒,没有权利斗争,没有愧疚歉意,没有思念哀伤。
一切终将如此结束了罢...
那一刻,她甚至感觉自己仿若透明一般。
随着汹涌火势产生的浓烟灌入口鼻时,冯绍民在一瞬间窒息..那令她万分难受,呼吸愈发不畅,胸口仿佛被堵住..
但亦不过只是这瞬间,冯绍民便没有再感觉那般痛苦了..
她本便朦胧的双眸已无力再支撑..
双眼彻底闭合,即将陷入昏迷时,冯绍民突然感觉周身泛起无尽的温暖。
她甚至还感觉到阵阵心安在逐渐包裹自己。
也许将死之人,在死前,都会有这片刻的舒适幻觉罢...
她混沌一片的脑海中,模糊的一闪而过这念头...
随着逐渐放空的思绪,她隐约感到唇上覆盖的柔软,且随之而来的,是可令垂死之人振奋不已的新鲜空气。
接踵而来..
混乱无比的神志闪过一刹那的清晰。
并非因吸入的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浓烟..而是那瞬间仿佛利剑穿心,熟悉无比的心痛。
那一直隐匿于心底的熟悉痛意,突然间绽放。
真正的..
刻骨,铭心。
她正自扩散的混沌意识仿佛在那一刻开始逐渐聚拢归来..即便她依旧无力睁开双眸,但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周遭..
正如她感觉到随着空气一并进入口中的异物。
她不知那是什么,但占据她双唇的柔软并未因此撤离..
直至她呼吸间不由自主的将口中多出的异物吞咽下...
那之后,她睁开了双眸。
但那已是近三个月之后。
闭合太久的双眸一时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光明。
她躺在那,缓了一炷香之久,意识才随着眼前的光亮缓慢归来。
她费力的扭过头。
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正躬着身忙碌着,并未注意到她的转醒。
冯绍民盯着那正自忙碌的身影,半响才忆起一个名字...
玄琳儿。
那个异族而来的舞姬。
那尚未苏醒的神识令她恍惚间以为她正身处驸马府中。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便挣扎着坐起身。
这终于惊动了不远处的正低身忙碌之人。
玄琳儿似乎因身后突然的响动而受到不小的惊吓..
当回身看见床上正欲起身之人时,她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呆愣了片刻才慌忙赶来扶住冯绍民。
正是如此,令冯绍民看清,那舞者刚刚所站之处,是另一张床榻..
上面躺着..仿佛睡着一般的。
梅竹。
记忆如闪电一般霎时劈入脑海之中..令她完全未听见玄琳儿焦急担忧的询问。
冯绍民加快了起身的动作..但一个不稳,令她从床上跌落至地上。
冰凉的地面似乎更令人清醒..
她忍着周身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在她终于在玄琳儿的搀扶下站起身时,却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冯绍民便这样呆愣的站在房中,呆滞的看着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梅竹。
许久,她才隐约听到耳畔玄琳儿低声隐忍的言辞..
她并未听清全部,只隐约听到梅竹拼死救出她,带着一身深可见骨的伤势掩埋掉表小姐..
之后便一直如此,昏迷不醒。
冯绍民依旧立在原地..
许久。
久到玄琳儿已放弃劝她回到床上休息。她才转过头,泪眼模糊间,对着玄琳儿,缓缓跪下。
在玄琳儿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取下戴在颈间的锦囊,递给玄琳儿。请求她将锦囊内的药丸给梅竹服下。
同样闭合太久的喉咙,因长时间未曾开过口,而令她的声音嘶哑且低沉。陌生的令她完全不知那是她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依旧跪在地上..缓了片刻后,对着玄琳儿虚弱的拜了三拜。
因其对自己与梅竹照顾如此之久。
之后,她缓缓起身,坐于床边。
玄琳儿见她如此,担忧的希望她躺下..
但她却试图扯出一抹笑意,令她无须担心,并对其点了点头。
玄琳儿见状,只得咽下担忧,转身踏出房门去准备给梅竹服用的药丸。
再之后,玄琳儿回到房内。
冯绍民已不见踪影。
冯绍民从未如此惧怕过舒若榕的声音。
每当夜深人静,这声音便如印在脑海之中,刻入心底一般的萦绕在耳畔,经久不散。
那是在最后时刻,阿舒依旧温柔无比,沁人心脾的耳语。
在欺骗了自己一整天阿舒不过是在妙州医馆内为人诊脉治病后,徘徊于脑海中如甘泉一般的清澈的声音总会无情的将她拉回现实。
仿佛冷彻全身的冰水与滚烫的烙铁一并印在心上。
令人绝望却愤怒;令人心碎却怀念;令人窒息却清醒。
“永别了,绍民”
阿舒的声音伴随着颤抖,她轻叹了一口气,短促的屏住呼吸,继而长呼出一口气。
这些细微冯绍民都感受到了。
尽管当时的她无力睁开双眸,却依旧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了一切。
甚至,如果此时冯绍民闭上眼,她会清晰无比的在脑海中描绘出舒若榕的样子。
符合她最终言辞的样子-----
在她白皙的肌肤下是她单薄令人疼惜的身躯。
也许阿舒会不安的低下头,轻轻摆弄手指;也许阿舒的唇会不安的轻轻颤抖;更也许,阿舒会不安的稍稍拉扯自己衣裙的边缘..
她一向迷人倾城的温柔浅笑会不见踪影,也许她会躲开冯绍民的视线..随着一片红晕轻柔的拂上她的脸颊,她会抬起头。
“我爱你”
那是舒若榕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或许冯绍民并不愿让阿舒说出这句话;或许阿舒的声音只是在她脑海中简单的重复;又或许,这是她从未有机会当面说出的回答。
但她轻柔的耳语,周而复始的环绕于冯绍民周身,萦绕于冯绍民心间,盘亘于冯绍民耳畔。
挥之不去,却又怀念无比。
可它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它们终会被空虚的夜晚吞没,倦意会逐渐取代混乱的意识占据冯绍民的身体。
但她仍会温柔的说出来。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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