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厅上齐乾清了清喉咙,直视着那玉面道人,面无表情地道,“攸儿自入我清玄门墙以来,对上,礼敬长辈师长,对下,友爱同门后进,修行踏实勤勉,做事兢兢业业,门中上下向来一致称许,乃是公认的堪为年轻一代弟子表率之材。”

说到此处,他略停了一停,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威严肃杀之气,“玉成师弟方才的话是在质疑本座识人不清?还是意指我清玄一门上上下下尽皆脑昏神聩,竟不识奸滑行径?”

厅中鸦雀无声,众人均知齐乾自称本座已动了真怒,便心中再是不服,毕竟教规摆在那里,堂堂掌教之尊自是不能强行忤逆,便俱都屏息敛神不敢再轻易开言。

玉成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极为难看不说,连方才那位十分托大的清微真人也消停了下来,一时空气中十分凝重。

就在这时,许攸忽然直挺挺地向着坚硬的青石地面便重重跪了下去,一边口称因办事不力惹得师尊发怒,愧对师尊,实在有罪,一边叩头不止。

“好了!”

齐乾待许攸连磕了十多个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便稍缓面色,做出余怒未消的样子,抬手止住许攸,“你此次空手而归虽情有可原,但无论如何终究是有辱师命,今日晚课后你便与齐丹澄一同自去后山面壁四十九日,非本座亲令不得擅出!”

许攸忙扯了一旁兀自委屈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的小师弟,叩头领罚不提。

处理完了这头,齐乾又来回踱了几步,思索片刻,抬头放缓了语气向着堂下道,

“宝物虽不去强求,但事关气运之争,我清玄却也不能大意,需得派人出山寻觅那人踪迹,以作下一步打算……此事便交由清微师叔与玉成子师弟负责,可否?”

清微与玉成被反将一军,不由得一齐在心中大骂齐乾狡猾,却又无法托辞拒绝,只得悻悻应下,两人都有些蔫答答的,再无心在此搅闹,匆匆告退,其余人等对此安排也俱无话说,便也纷纷行礼离去。

厅中还剩下尚跪着的许攸与齐丹澄,齐乾绷着脸令可怜兮兮的齐丹澄也退下,看了看许攸,面色一松,将手一背佯怒道,“还不起来?要等着为师来扶你么?

“不敢劳师尊法驾,”许攸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故意拍拍打打着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卖乖讨巧!”齐乾笑着向许攸瞪了一眼,拈着长须接着道,“为师罚你面壁,可有不服?”

“师尊,您老人家为徒儿好,徒儿又非那等眼光短浅的蠢物,怎会反过来怨怼师尊?”许攸正色道。

“哦?”齐乾微扬着头,向前踱了几步,”说说看!”

“师尊罚徒儿与丹澄师弟面壁,正好免了清微师叔祖和玉成师叔动身时将徒儿抓去充做马前卒,另外,以师叔祖和师叔那种令人头疼的性子……“许攸说到此处,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坦然道,

“若是寻着了那位白衣前辈,说不得便会起冲突,到时,徒儿再掐准时机代师尊前去调和,一方面,徒儿与那位前辈曾有过一面之缘,另一方面又只是后进小辈,多多少少总会得几分顾念,不至于闹得太僵,却能借此事极大的压压那两位的气焰,以后徒儿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齐乾听完,微微一笑,也不说对与不对,只将胸前斜抱着的拂尘一挥,慈和地看向许攸,“攸儿,你向来机敏沉稳,十分识大体,为师很是欣慰。”

“你师叔祖和师叔虽常因为师之故与你为难,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其实原本他二人也只是私心稍重些,并无甚大错,只是……”

他说着,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人也变得有些黯然,“当年你师祖嫌为师太过仁弱,一直对为师不喜,倒十分看重你师叔……哪想后来在兖州因为一件小事与旁门中一个十分厉害的散修争斗起来受了重伤,坐化前不知怎的却改了性子,忽然将衣钵传了为师,你师叔十分不服,你清微师叔祖又向来疼爱于他,自然也很是不平,因而常故意寻些错处来为难。”

“你是为师座下最出色的弟子,常受迁怒委屈为师心中都清楚,姑且多多忍让些罢,总不能令你师祖交到为师手中的这片基业生出什么内讧变故来,倒是你小师弟丹澄,太过年幼不通世故,你需得多加提点才好。”

“师尊放心,我清玄能傲立九州界多年声威不坠,门中偏又上到一些个尊长,下到后辈弟子,在外行事又益渐骄横跋扈,总要劳烦师尊费神费力善后。师尊不易,徒儿很清楚,只恨不能事事为师尊分忧罢了,怎会把那些小小不快放在心上,”

许攸端正了神色,向着齐乾拱手为礼,”至于小师弟,一派天真烂漫,心无城府,徒儿本就爱极了他,即便师尊不作叮嘱,徒儿也会好生看顾他的。”

“嗯,攸儿你很好,下去吧,好生教教丹澄,都历劫几世的人了,性子还如此浮躁不坚!”齐乾皱眉摇了摇头,向许攸摆摆手,等到这位自己最看重的首徒恭敬地退出厅外,长叹一声,迈步进了内室。

这间内室极大,向来是除了历代掌教之外,其余人等非诏不许踏入的地方。

此时偌大的屋室之中,只有壁上迎面高悬着的一张画着一个白眉老道的巨大画像,和画像下方的香案和蒲团,除此之外别无一物,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齐乾不紧不慢地走到香案前点起一柱香,双手拈起对着画像深深拜了下去,语气冷硬如冰。

“师尊,您可莫怪我用玉成子去探路,有他与清微师叔顶在前面,徒儿自可知晓那人深浅……这也是为了清玄。”

“您终会知道,凌宵交在徒儿手中,才是最明智之举,当年啊,您实在是太糊涂啦!”

说着最后几个字,他抬起身子,一边望向画上的老道,一边将手上的香向香炉中插去,动作轻柔而小,带着一种仿佛是在履行着某种神圣仪式般的感觉,与他此刻**的说话腔调糅合在一起,十分的矛盾怪异。

随着齐乾的动作,那幅画着白眉老道的巨像忽然无风自动,力道甚大,拍打得画下的石壁啪啪作响。

齐乾紧抿着唇,仿似毫不意外,仍然微仰着脸死死盯着巨像,目光里似有挑衅之意,竟像在与那巨像中的老道对视一般,良久,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转身走向蒲团若无其事地闭目入定起来。

室中再无声响发出,只有墙上那张余劲未消的画像,尤在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石壁。

画像中的老道,以一种空洞而没有感情的目光,俯瞰着那位自己最不喜爱的弟子、当代玄门教派第一人、清玄砥柱——玉华真人齐乾。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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