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戴铎和林德镛被一帮衙役包围着出了酒馆,向东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易州府衙。哪知刚走进府衙大门,“咣当”一声就被关了个严实。门外从酒馆一路跟来的百姓皆是面面相觑。

府衙院内,刘魁说话的腔调明显高了许多:“嘿嘿!进了爷的衙门口,就让你们来得走不得。兄弟们,上!”

只见那十几个衙役有的拿着刀,有的则从里面拿来了棍棒、锁链和夹板,围着中间二人跃跃欲试,寻找着出手的时机。

那位二哥带头拿刀向林德镛挥去,却被一脚踢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儿站起来,向周围人吆喝道:“他们手里没家伙儿,咱们人多一起上,必要锁拿了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

戴铎猛然想起自己手腕上有甘凤池送的飞镖暗器,伸出右手准备撩开袖子,却见林德镛朝他摇了摇头,转念一想也是,有老林在还怕他们个甚,何况此暗器凶险,莫要出了人命。

林德镛将戴铎护在身后,朗声说到:“仗着人多便要逞凶,我看你们不过这些个本事。今天我就替你们的知州大人治理尔等一番。”

那二哥招呼左右,挥刀大喊:“那姓田的昨日就出门去了,爷们儿们还怕个甚,等收拾完他们,那田扒皮恐也回不来。上啊!”

众衙役一拥而上,林德镛一阵连环腿,踢得周围一圈儿哀号之声。

刘魁在一旁蹦着叫着:“兄弟们快起来,不能放跑了他们,定要给哥哥我出了这口恶气!”

林德镛用手一指刘魁,吓得刘魁向大门处跑了几步,继续挥舞伤爪叫嚷着。

“砰砰砰…”府衙大门传来一阵声响。众衙役听得大门外传来田文镜的说话声:“给本大人打开大门,快开门!”

一个衙役挣扎着起来,走过去拿开锁住大门的横木,徐徐拉开厚重的门板,只见田文镜站在门外怒目而视,身后黑压压足有数十个百姓。

“本大人昨日方出门察访民情,尔等今日便在此肃静之地喧哗,成何体统!”田文镜走进院内,厉声喝道。

那二哥连同众衙役没有讨得便宜,又遭田文镜一通呵斥,一个个垂头丧气、呆若木鸡。

刘魁还是不肯罢休,指着戴铎和林德镛,对田文镜说到:“田大人来得正好,这二人在易州甚是狂妄,不但伤了我的手,还出言讥讽巡抚大人,我等正要锁拿了他们,交大人处置。”

田文镜看了看刘魁那两只手,漠然说到:“本大人已问得实情,不用你多言。”接着,用手一指那位二哥:“尔等还不将手上之物收起,还要把这府衙变成练武场不成?!”

那二哥朝众衙役使了个眼色,众人纷纷拿着刀链锁具,一瘸一扭的往签押房而去。

戴铎走到田文镜近前一拱手:“想必这位便是田大人了。我二人今日偶过易州,不想在酒馆与府中官差有此一出,罪过,罪过!”

田文镜一脸凛然之色:“这府中衙役聚众饮酒、张狂无忌,与你二人有所争执,自有他们的不对。但贸然出手伤人,可是于情于理,你们也是自凭有些功夫,确是过分了些。当着易州百姓的面,你们伤了官差,此当何论?”

刘魁在一旁叫嚷道:“田大人说得对,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否则都要说我易州无人、官衙好欺,传出去的话,有损田大人威名。”

田文镜扭脸呵斥道:“你个刘魁,原在易州府便为恶多端、瞒上欺下,干了多少丧良心的勾当,你还有脸说甚么坏名声的话。爬着杆子去了巡抚衙门也就罢了,自有巡抚衙门的上方大人管教于你,哪知你今日回到易州,便召集府内衙役,跑到酒馆纵酒,不改你那肆无忌惮、狐假虎威的本性。此番教训,说来也是你应得的。伤你之人如何处置,本大人自有章法,你就此滚出易州府衙,日后若非公事,不得再踏入一步。”

那刘魁本就伤了两只手,忍着剧痛在此等着了结戴铎和林德镛两人,必要亲手出了这口恶气不成。哪知这姓田的突然从天而降,斜地里向自己喷出火来,心想,我现在既已离开易州,还怕你个鸟肾,更何况身后还有巡抚大人这棵大树。想到这里,刘魁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撕下了脸,阴阳怪气的说到:“田文镜,你不要忘了,我刘魁如今可是巡抚衙门的人,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把我逼急了,我在巡抚大人面前狠狠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今日我还就是不走了,你若是宽纵了这两个人,我手上这笔账可要连你一起算个清楚!”

田文镜轻蔑的冷笑了一声,高声唤道:“来人呐!”

签押房里应声出来了三五个衙役:“大人唤我等何事?”

“把这刘魁给我叉出去!他若再擅闯易州府衙门,只管乱棍打出。”

那几个衙役看看刘魁,面露为难之色。

“我还是不是这易州的知州?尔等是拿着府衙的俸禄,还是他刘魁养活着你们一家老小?”田文镜突然提高嗓门儿:“还不快去!真要本大人如尔等所说,扒了你们的皮不成!”

刘魁被两个衙役架住胳膊,两脚离地出了府衙,嘴里不干不净的乱骂一通,门外百姓指指点点,纷纷拍手称快。

出了大门,那两个衙役对刘魁小声说到:“大哥不要为难兄弟,还是尽早回家养伤要紧。”刘魁见今日再讨不得甚么便宜,只好暂且作罢,临走时撂下一句:“姓田的如何料理那两人,别忘了与我知会。”

看刘魁走远,几个衙役长出了一口气,又怕他冷不丁折回来,便将府门再度紧闭。门外的百姓见无热闹可看,转眼散了个干净。

府衙内,戴铎一脸笑容看着田文镜:“田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身上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任那巡抚衙门的跳梁小丑危言恫吓,亦是无所畏惧,今日我二人就是被田大人责罚一番,自是相信大人的明镜高悬,断无怨言。”

“哦?这位公子似乎有何听闻?”

“大人今岁可是四十了吧?!想当年在福建长乐县担任县丞,也不过二十有二。后来大人去了山西宁乡县,如今又到了易州府,怎得近二十年不得高升,反而在州县间徘徊不前?!其中原委又当何论呢?”戴铎说完,注视着田文镜的反应。心想,如不是四爷的面子大,那吏部的堂官如何会让自己做贼般调阅此人的履历。

此时的田文镜面容已是有些失色,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官员的履历在吏部留档,那可是秘不外传,没几个人能看到。莫非此人从其他途径探知得来?也不可能!虽然寥寥数语,可这一下子扯到了近二十年前。既然此人主动卖弄口舌,不怕不知他葫芦里装着什么药。看来,此二人来易州也绝非偶然啊!

不把他们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都掏出来,此番别想轻松的离开易州。田文镜拿定主意,脸上故露轻松笑容:“我这点儿黄历也不甚稀罕,只是难得这位公子说得朗朗上口、如数家珍,莫非你我有何渊源?!请二位后堂一坐。”说着,挥手招呼戴铎和林德镛向后堂走去。

戴、林二人这次来易州,正是要寻机会与田文镜当面切磋一番。方才,戴铎恐田文镜先行下了逐客令,失了这番借力打力得来的良机,故而抓住时机,把自己在吏部看来的考功档捡着能说的卖弄一下,自也是香气十足的饵料,钓定了眼前这位年届不惑、阅历老成的田文镜。

来到后堂中厅,三人各自落座。

“我田某人的一番履历,公子是从何处获悉,定要实言相告,切莫含混敷衍。”

“哦,只因前些时日我家兄弟打此路过,不想冲撞了大人的车驾,与大人结下一面之缘。我这兄弟见了我,可是对田大人赞不绝口,把大人您的一身正气、爱民之情在我等面前娓娓道来,我等也是感佩之至啊!我等虽是经商之人,在京城六部也是有些个亲故至交,此番回京,不免提及大人,言谈中偶然听得大人当年也是青年才俊、前途似锦,故而愈加仰慕。不想,这次偶过大人巡牧之地,竟有缘一睹真容,更是机缘巧合,令在下三生有幸啊!”

田文镜仔细听着戴铎所言,在蛛丝马迹中寻找着破绽。原来上次那个轻狂少年与这二人熟识,想起那少年怀中木盒里的密信,尤其是封蜡上那个“胤”字,透着难以琢磨、深不见底的邪乎,今日此人又将自己一番履历随口说出,这些人的来路必不寻常。这些人若是正道良善之辈也就罢了,若是招摇过市、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到了我田文镜这里,定要严惩不贷。

“为朝廷尽心尽力分忧,为百姓不遗余力做事,自是为官的本份。至于职位高低、升降留转,自有朝廷的公论,岂能妄加评断。况且州县为官,勤廉与否,百姓耳闻目睹,能力几何,百姓街巷相闻,更是能为百姓做些个实在的好处,比那些迎来送往、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之乎者也的庸碌之人,自是充实快活。田某不才,虽已是不惑之年,但能造福一方,便不负朝廷委任厚望,不负百姓翘首期盼,个人功名利禄又有何计较。为官自当为政为民,倘若为官只是为了升官,一味迎合、贪图厚禄,全无体恤百姓之念,那岂不是衣冠禽兽、欺世盗名之徒?!”

戴铎和林德镛听得此言,更是佩服眼前这位知州大人。但此番交锋才刚刚开始,自是不能草草收场。戴铎拿起口中的鱼竿来,又将钩线甩了过去:“大人一腔忧国忧民的情怀确是令人折服。然若官职低微,纵有壮志豪情,亦是无法施展,纵有济世之能,也是方寸之间。大人虽历任以来造福一方,然至今徘徊不前,可知何故?”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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