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人，那就不做。”
面对女孩的歇斯底里，李唐笑了笑，脸上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更看不出什么喜怒。
“喜欢做娼，那就回老街，多简单的事情？”
一瞬间，女孩从歇斯底里到不可置信，最后露出了一脸茫然。
“你不是好人吗？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面对女孩的茫然，李唐再度笑了起来。
好人就该被她歇斯底里？
“确实，我算是个好人。”
“因为我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扫了成帮，把你们从老街那鬼地方拉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我不算好人，谁算？”
“可我虽然是好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对成帮那些人唯唯诺诺，对我却颐指气使。”
“真要那么刚烈，干嘛不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说到这里，李唐对着站在一旁的王海摆了摆手，“记住她的模样，到时候送她回老街继续做娼妓。”
言罢，李唐也不管那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孩，又环视了一圈广场。
“还是之前那句话，不想继续做娼，愿意去工厂做工的站起来，去一旁登记。”
音落，人群里顿时就有了动静。
只不过让李唐有些意外的是第一个站起来的女孩，竟然坐在那个歇斯底里开口的女孩身边。
“芸芸，你...你...”
见到自己好友起身，女孩连话都有些讲不清了。
那个被她喊作芸芸的女孩没回声，只是低下头用长发遮住了脸颊，默不作声地走到了一旁。
她的动作就好像点燃了一根引线，让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女孩们纷纷起身，走到了一旁。
“李爷，我估摸了一下，现在起身的差不多有300多人，刚才想要回家的有近400人，剩下的差不多还有600来号人。”
“你说她们是怎么想的，我们都这样帮她们了，她们还要做娼？”
瞄了眼王海，李唐抬脚走下了高台，朝着后院走去。
“谁知道她们呢？”
“或许是觉得我们好说话，不会跟成帮一样压迫他们，觉得以后卖身赚来的钱可以留下大部分，想要赚够了以后再脱身。”
“也或许做娼妓做久了，染上了性瘾，离不开男人。”
“我不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呢？”
跟在李唐身后的王海挠了挠后脑勺，还是问出了心里的话，“那剩下来的还是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安排？”
“当然要变一下。”李唐头也不回的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怎么还能按之前的计划安排？”
顿了一下，李唐又接着说道，“这批娼妓分两批。”
“相貌气质好一些的，或者懂音律的，稍微培训一下送到歌舞厅去，歌舞厅选址、装修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
“模样一般、气质一般地送回老街。”
“只不过我们到底不是人渣，做事不能跟成帮那些人一样。”
“花两天时间叫帮工打扫清理一下老街，起码不能让老街跟现在一样恶臭无比。”
“再找郎中、医生帮她们检查一下身体，有花柳、梅疮的尽快医治，病好之前不能接客。”
“以前她们接客，成帮只给她们一成花红，以后我们给她们七...不，就给她们三成。”
“原先是想要给她们七成的，但现在想想也没那个必要，要是真给她们七成，她们没准还会在背后说我们傻...”
零零散散做了一些安排，走在路上的李唐突然在嘈杂的机械运作声里听到了一些欢笑声。
疑惑地顿了下脚步，他又转头看向了王海。见到他这副疑惑的样子，王海嘴角不自觉勾地出了一抹笑意。
“小孩可比那些娼妓单纯多了。”
音落后不久，两人踏步走进了后院广场，然后李唐看到了黄昏灯光下，正围着纺织厂女工玩游戏的小孩子们。
当然，只有一部分年纪小的小孩在跟女工玩。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全都洗得白白净净，穿得整整齐齐，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那些年纪小的跟女工们玩耍。
他们看向那些玩耍的小孩也有羡慕。
不过年仅8岁的他们，在这个时代已经称得上是个小大人了。
见识过时代黑暗，还被成帮摧残过的他们，短时间里怕是再也露不出什么欢乐的笑容了。
似是察觉到了李唐的疑惑，王海又在一旁解释道：
“纺织厂的女工们很喜欢，或者说很可怜这些小孩。”
“小孩子们转运到工厂里以后，她们就主动烧水做饭，帮他们洗干净身子，喂他们吃饱饭。”
“除此之外她们还申请拿出厂里残损的布料给这些小孩重新做一身衣服，这申请还是我找厂长批下来的。”
看着那些正在玩耍的小孩，李唐嘴角不由挂起了一些笑容。
“做的不错。”
夸赞了一句，李唐也没管那些笑得开心的女工跟小孩，带着王海走到了那些大孩子身前。
只不过站定后还没开口，李唐就看到了坐在最前边的小男孩站起了身子：
“是您救了我们吗？”
看了眼起身的小男孩，李唐又环视了一圈依旧坐在地上，但明显紧张了不少的孩子们。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来老街的时候我躲在小巷瞭望台上，看到你跟传海叔叔一起下车的。”
“传海叔叔说是您想要救我们。”
李唐这下子就更诧异了，“你还认识柳传海？”
小男孩点了点头，“拾来是我妹妹，她被传海叔叔收做弟子了，所以我认识他。”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家应该不介意多你一张嘴吃饭吧？”
小男孩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也是这一眼，让李唐想到了很多。
上前两步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李唐又看了眼依旧坐在地上的孩子们。
“他们都听你的？”
小男孩昂着脑袋，“他们都听我的。”
打量了一番小男孩，李唐想了想后又开口问，“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不跟拾来一起去柳家反而留在这里，是担心你这些小伙伴，还是有其他原因？”
早熟的小男孩抬起了脑袋，“我叫霍英雄，12岁。”
“留下来有担心他们的原因，也想带着他们做一些事情。”
“我不想让自己，让他们再过以前的生活，也想带他们做出一些事情，让我妹妹在柳家过得更好。”
看着毫不掩饰自己野心，甚至还做最大努力展示自己的霍英雄，李唐眼里尽是感慨。
苦难多磨人，它能把一个人摧毁，也能让一个人变的更加坚毅。
哪怕那个人是一个年仅12岁，只有一米出头的小孩。
“既然你这么想，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以后他们就归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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