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关兄可认识？”
“不认识，从未见过。”
“呵，不知哪儿来的跳梁小丑，未开窍之人竟来吾等面前班门弄斧，实在可笑。”
“此人倒是有几分勇气，在吾等面前竟还敢作出此等举动。”
“某倒想看看他能作出一首什么样的诗，别不是三岁孩童口中所唱的打油诗。”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顾秦身上，每个人的眼神表情都不同。
有人面露不屑，对顾秦这般行为完全看作是哗众取宠，也有人带着几分兴趣，对顾秦的勇气表示赞赏。
但唯独没人对顾秦口中所说的“诗”报有期待。
一未开窍之人，又能有几分本事？更别提是在一众自引为才子的面前，嚷嚷着让众人品鉴诗！
这可不就是哗众取宠吗！
站在桌上的顾秦已经是“万众瞩目”，顾秦微微抬头看了眼二楼清幽姑娘所在的房间。
顾秦的动作并不大，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这一动作被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顿时就忍不住发出嗤笑，也有人冷声嘲讽，其中嘲讽得最多声音最大的就属张览了。
顾秦收回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张览。
顾秦看见张览的同时，张览也看见了顾秦，顾秦眼神中露出一抹冷意。
有人注意到这一幕，纷纷看向张览。
张览在关内相识的人不少，有不少人都认识张览，见此情况一个个顿时开始思索，这两人之间是有什么过节？
陈坚就在张览旁边，自然而然注意到了这一幕，眉头暗自一皱，心里叹息一声，“果然如此，哎......”
在陈坚看来，顾秦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意气之争，实属不智的行为。
“跳梁小丑，可笑。”
听到张览低声讥讽，陈坚脸色微微变了变，看了两眼张览，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秦收回目光，没有再迟疑，再等一会香都烧完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顾秦一开口，这两句诗刚从他口中吟出，本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脸色，顿时一变。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伴随着顾秦抑扬顿挫的再次吟出两句诗，所有人脸上都收起了看好戏和不屑的表情。
说实话，在场即便有一些未开窍的人，但还是读过不少书，特别是敢来参加这次的盛会，写诗不敢说自己能写多好，但品鉴一首诗的能力还是有的。
更别提在场大多数人都是开窍的读书人，对诗词都有几分自己的见解，品鉴一首诗的好坏还是能区分得出来的。
随着顾秦四句诗一出，不少人脸色一凝，目露惊诧之意。
这诗写得，是相当之好啊！
众人震惊，惊诧之时，位于二楼房间的清幽姑娘也听见了外面爽朗的大声吟诗声。
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两句诗传入房间时，脸色平静淡雅如菊的清幽姑娘，也是忍不住意动。
随着接下来的两句“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传入，脸色平静的清幽姑娘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平静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间门打开了。
二楼属于清幽姑娘的房间门被打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此时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顾秦所吟出的诗吸引。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顾秦继续朗声吟道。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随着顾秦念出最后一个“期”字结束，大厅陷入了寂静，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目光颤栗，难以置信，皆说不出话来。
“好诗！好诗啊！”
一声突兀的叫好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所有人恍然回过神，立刻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诗！这首诗写得当真是好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写得真好啊！”
“海上一轮明月，你我相隔万里，却能与之共赏，借月抒情，当真是吟得一首好诗啊！”
本抱着看好戏，或是对顾秦不屑一顾的一众人，此时全都变了一副面孔，一个个拍手叫好，现场气氛当真是热闹非凡。
“不知顾兄此诗何名？”
有人开口大声问道。
“此诗是顾某今夜赶来怡春楼途中，仰天观夜景颇有所感，也是送予清幽姑娘的礼物，那便叫望月思幽。”
顾秦话音一落，下方不少人低声喃呢，“望月思幽......”
“望月思幽......”
不少人露出苦笑，诗名如此浅显易懂，看样子今晚自己是与清幽姑娘无缘了。
大家都是读书人，对自己写的诗，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与顾秦的这首《望月思幽》相比，自己写的诗反倒像三岁孩童口中念叨的打油诗了。
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此时最难以接受的人，当属张览了。
只见他脸色难看，瞳孔收缩成了针眼状，微微颤栗，“这，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写出这种诗！他一未开窍的家伙，凭什么写出这种诗！”
顾秦写出这等诗，比杀了他还难受，一想到刚才自己的一系列动作，现在一对比，自己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跳梁小丑竟是自己？
陈坚看了眼身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好友，轻叹一声，“德意，一会同顾兄道个歉，我相信......”
陈坚话还没说完，张览直接粗暴的一口打断。
“不可能！”
“让我去给他道歉，绝对不可能！”
张览突然低声喝了起来，让身旁的几个人皆是脸色诧异地看过来。
张览注意到自己失态，对看来的人挤出一个笑容。
几人也只是看了眼便收回了目光，可谁知这时有人小声嘀咕声传入了张览耳中。
“张览同顾兄似乎有过节，刚才张览还一直在嘲讽顾兄是跳梁小丑。”
“依某看啊，跳梁小丑还不知道是谁呢。”
“......”
有人小声说着，还扭头瞥了两眼张览，目光中带着几分嗤笑，完全就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张览注意到他人的目光，听着他们小声的议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哗众取宠的竟是自己！
张览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看着众星捧月般的顾秦，他一时间竟没忍住大吼了出来：“你说这首诗是你写的！你有什么证据？真是可笑！你一未开窍，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家伙，怎么可能作出此等诗！”
“嘶！”
闻言，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再看向顾秦的眼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对于这些自认为熟读圣人经典的读书人来说，让他们接受自己写的诗还不如一未开窍的普通人，他们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现在张览这番话一出来，倒是让不少人心里都下意识的跟着张览，认为顾秦不可能写出这种好诗。
实际上就是他们的自尊心作祟，不愿意去相信罢了，宁愿相信张览的话，也不愿意去相信顾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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