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大同 第48章四 第四十八 在路上

作者:任鬼 分类:玄幻奇幻 更新时间:2022-06-04 14:11:29

飘雨堂位于桃花岛的腹地,东西南北各十丈,高约五丈,一座略显寒酸的白色宫殿。引人侧目之所,唯其优美的环境,碧水环绕,绿意盎然,蜂蝶成群飞舞,令人有种梦回仙境的错觉。殿周围均是大块大块的药田,里面遍植姿态奇异的灵药,此刻恰逢开花的时节,五彩缤纷的花朵把大地装扮得异常华丽典雅,犹如一块仙女织好的巨型地毯铺展在大地上,任人驻足观赏,流连忘返。

田间地头,身穿‘药’字标记的青衣弟子,宛若散落在棋盘里的棋子,稀稀拉拉地顶着阳炎躬耕。紫色黑钢岩铺砌的小径上,獁绒一蹦一跳地走着,小嘴一刻不停,向宿无命介绍飘雨堂的情况。宿无命竖耳聆听,记下重要的地名,在心里绘制了一张地图。有弟子迎面走来,见獁绒就行礼问好,神色颇为恭敬。宿无命淡漠望着,不言不语,好像一个傻子。獁绒眉飞色舞,与问候的弟子寒暄片刻,方才道别继续前行。

拾阶而上,飘雨堂近在咫尺。殿前高台站立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人冷冷望着牵手的二人,阴冷的目光定格于獁绒,阴阳怪气地道:“小师妹,你好大的胆子,师尊多次召唤你回堂,你拖沓到今日方才回来,是谓无君无父无师之举。”

獁绒小嘴一噘,松手辩解道:“大师兄,你可别乱扣帽子,师尊放我出去探亲,你若是不信,亲自问她去。”

“大胆,放肆。”少年一声咆哮,吓得獁绒不由自主地退后,本能地靠在宿无命的身上。少年凶横地盯着宿无命,面目狰狞,杀气凛然地道,“你目无尊长,该当何罪。”

宿无命轻轻拍下獁绒的肩膀,古井无波地道:“丫头,快我宰了此僚,有事给帮你扛着。”

“啊!不要。”獁绒银牙咬着贝齿,摇晃脑袋道:“师尊说同门之间,可公开竞争,切不可互相杀戮,违背天理道统。本堂弟子,触犯此规立即驱逐。”

“白痴,假慈悲。”宿无命望着少年点评道,似在辱骂他,又似嘲讽梦冷清。

少年大怒,亮出拳头吼道:“你是谁?尽干擅闯本堂,其罪当诛。”

此人名叫李玉荣,来自于血煞帝国的名门望族,虽说年纪轻轻,炼丹造诣不错,现已为自在慎独境的炼丹师。补充一句,乐天大陆炼丹师、炼器师和阵法师,地位超然物外,乃是最为吃香的三个职业。他们的品阶高下,与武者一脉相承,所炼制出的丹药,以天地玄黄划定座次。例如,坐观境的炼丹师只能炼制黄级丹药,以此类推,不必累述。当然,越级炼丹者也有,数量却极其稀少,堪比前世的国宝级动物——大熊猫,乃是各大宗门争夺的珍贵资源。

獁绒未到飘雨堂之前,李玉荣是梦冷清重点培养的对象,但随着獁绒的横空出世,他头名弟子的宝座名落孙山,便心怀愤懑,视獁绒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为此,他多次设计陷害獁绒,可人算不如天算,均以失败而告终。獁绒清楚他的意图,一味委曲求全,远离飘雨堂这个漩涡。这样一来,李玉荣愈发嚣张跋扈,真把自己当成飘雨堂的头号男神了。今日把柄在手,机会难得,他决定好好羞辱獁绒一番,就算师尊事后知晓,也无法惩治于他。

想到这里,李玉荣嘴角泛起得意的笑,目光盛满龌龊的念头。

“嘿嘿嘿,”宿无命望着李玉荣冷笑,甚是不屑地道,“梦冷清真会教导弟子,孤陋寡闻且不说,还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好生叫人失望。”

獁绒大惊,怯怯问道:“哥,为了我。你能委屈一下自己,行不?”

“不行,”宿无命指着李玉荣啐道,“他欺负我,我看在梦冷清的份上,兴许会忍上那么一忍。可他欺负的人是你,必须得死。”话落,空气陡然紊乱,凶煞的元气凭空凝结,犹如一座万仞山峰,重压在李玉荣的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继而是沉重的跪地声,以及血液喷溅的声音,组合成一曲恐怖的乐章。喘息之间,义正辞严,以道德卫士自居的李玉荣同志,双膝跪落在地,头发凌乱如疯子,七窍流血,犹如即将被处决的犯罪份子。再观之,他为中心点,辐射两丈范围的地域之内出现一个大坑,黑钢岩碎裂成粉齑,随风飘散。

以此同时,无数道目光落在平湖秋月般的宿无命身上,恐慌毒药般慢慢地扩散。獁绒瞬间惊呆了,欲言又止,呆呆望着悲催的大师兄。

“放肆。”一道甚为熟稔的清音骤响,一股恐怖的力道由飘雨堂而来,与宿无命的威压狭路相逢。“啵”的一声,气流相撞产生的能量四下里蔓延,卷起地上的碎石抛向高空。飓风中央,人如落叶,到处零落。

宿无命退后数步,慵懒散漫地笑笑,望着寂寞幽深的飘雨堂。

堂前,斗拱之下,突然出现一朵艳丽的红云。梦冷清面若秋霜,犀利的目光罩住了他。梦冷清表面安详,内心慌乱。数月未见,少年的武道境界狂飙突进,通过方才一试,她断定他武道修为与自己旗鼓相当。进步这样神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又探察下獁绒的气息,瞬间毛骨悚然,小丫头凭空跳跃两个大阶,迈入自在巅峰的高岗上,一览众山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梦冷清扪心自问,百思不解。

“师尊,唉…呀。”獁绒狠狠跺脚,凶恶地蹬眼宿无命,一溜烟小跑登上台阶,向梦冷清行礼请安,扬起绝美的面庞,唉声叹气地道:“师尊,您别生气,会老的。主谋是我,他只是个跑腿儿的,恳请您老人家别责罚于他。”

梦冷清冷哼一声,恨声说道:“獁绒,你长本事了,欲展翅高飞,遨游四海,眼里哪有我这个师尊?”

“不不不,错了,挫力。我眼里没有,心里装着你。”獁绒张皇失措,口无遮拦地道,“自打离开桃花岛,我每日抽出时间来想你,前前后后统计下来,共计想你一百八十次。”

“噗嗤,”梦冷清忍将不住笑出声来,想起师道之尊严立即收敛笑意,淡漠地道,“说得倒也煽情,既然想,为何不给我回信。”

獁绒辩解道:“人家正在闭关炼化魔元…,啊!呜呜…。”一只手掌不知从何处冒将出来,以杀人灭口的气势捂住她的乌鸦嘴。宿无命对梦冷清傻笑,无边无际地说了一句屁话,“梦长老,许久不见,您老人越来越美了。书上怎么形容呢?对了,是风华绝代,美若天仙!”

“是么?”梦冷清理理满头青丝,娇媚地道,“我的天玄罚恶使,好会赞美人啊!只不过你捂住獁绒的嘴,哪有君子的风度。”围观的弟子听闻此言,肃然动容,他们久闻宿无命之大名,却未见过真人。非是他们孤陋寡闻,而是梦冷清严令在先,勒令堂下弟子不许出岛,违令者驱逐,其的想法为宗门风气渐差,蝇营狗苟之辈招摇过市,作为她的弟子,断不可辱丹师的名声,故下达了闭关自守的口谕。今日。弟子们见新任罚恶使的嘴脸,竟然与传说大相径庭,不禁瞠目结舌,怔怔仰望之。

宿无命毫无技术含量的掩饰,立即让梦冷清生疑,暗道:“魔元?是何物?”獁绒的话虽被宿无命截留了,她却铭记于胸,笑盈盈地道,“你这般着急上火,又是堵嘴,又是巧言令色地奉承于我,莫非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节,獁绒才发觉自己泄露了国家机密,空灵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思索补救的方法。想了半晌,还是没想到办法,不禁暗骂自己白痴。

“嘿嘿,”宿无命又干瘪地笑,松开魔掌说道:“梦长老,獁绒是个好孩子,不会说假话,也不会做坏事。宗门的坏人太多,我怕她让人给带坏了,因而表现有些失常,恳请您老人家见谅。”

“哼!”梦冷清重哼,心想你指桑骂槐,其心该诛。她自持身份也不生气,反倒是顾盼流转,手指揉弄着胸前的青丝,淡然说道:“这话说得甚妙,当今世风日下,有为者远走他乡,无能这窃居大位。就好比某人那!甫一登临大位,当即展露恶心的嘴脸,大行龌龊无耻之事,拐走人家的弟子也就罢了,这毕竟是两情相悦之事,说来又有何用!令人憎恨的是,他毫无自知之明,在人家的门口撒野行凶。对此,你还不能伸张正义,只能笑脸相迎,无计可施。天道消亡,人心堕落,汝之奈何!唯纵声长叹耳。”

一通文绉绉的长篇大论,明明骂人,还不带一个脏字。宿无命深切领悟“入木三分”这成语的真正含义,脸上挂着机械般的笑容,指着跪在地上的李玉荣,恬不知耻地道:“梦长老教训得及是,小子支持你的观点,恨不得以血抗卫天道尊严。今日苍天有眼,给我一个天大的机缘做英雄。故贸然出手,教育此等狗仗人势之辈。您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只震碎了他的经脉,其他部位完美无缺。不信,您可检查可好?卧床养将几个月,我保证大师兄能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逞风流。”

梦冷清怒火冲天,秀发鼓荡,衣袂飘飘,大口伸出一对玉掌。

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宿无命一味耍横,臊得獁绒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她怒发冲冠,揪住宿无命的耳朵狠心短命地拧着,嚷嚷道:“该死的宿无命,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耳朵剧痛,宿无命哪里还在乎自个的身份,鬼叫道:“妈啊!耳朵掉了,快些放手,我不止眼里有你,心更有你。女侠,饶命。”他声震四方,毫无羞耻之感。

见獁绒为自己出气,梦冷清怒气消散,暗自骂道:“无耻之徒,下流恶心。”

忽然发生的变故令众弟子茫然无措,獁绒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虐待天玄罚恶使,均想此事如若被宗门高层知晓,肯定是雷霆震怒,风云变色,以严厉的手段镇压以下犯上者。他们受此牵连,日子估计会很惨淡。但上前阻止,又恐自己能力,便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面若寒冰的梦冷清。

“住手。”梦冷清断喝,吓得獁绒毛骨悚然,赶紧松手木讷相望。“师尊,干吗要偏袒宿无命?真是奇怪哉了。”面对这两个肆无忌惮的憨货,梦冷清被彻底打败,悲欣交集之后,命人把气若游丝的李玉荣抬走,转身向飘雨堂而去。

獁绒会意,越过宿无命小跑追上,挽着梦海清的胳膊大献殷勤,那神情那动作,与宿无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不堪言说。宿无命望着,满意的点了点头。任何时代,恬不知耻的人都过得很好,人至贱,则无敌嘛!

他负手悠哉漫步,观察殿内的设施,触目所及均是有序摆放的丹炉。略加一数,竟有二十二座。那些丹炉,型制大相径庭,装饰纹样略有区别,且每座的旁边都配备药柜和矮几,方便炼丹师摆放器皿、灵药等。

不远处,几名弟子正襟危坐,目光紧盯燃烧的火炉,观察火苗的颜色后,迅速投入一些灵药。火苗猛烈上窜,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青烟袅袅,药香醉人,宿无命深深呼吸,驻足艳羡地观望,用心揣摩人家控制火的手法,如痴如醉,心驰神往。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炼丹师,首要条件拥有控火的天赋,接着修行化元为火的武技,继而可收集奇火的火种炼化为本命之火。这一关很难,多数人因此而殒命,但面对利益的诱惑,准丹师们前仆后继,飞蛾扑火地完成自己的使命。成则名扬天下,败则化作粪土。

而最有可能成为炼丹大师的人,乃是那些天生就拥有异火之人。他们天赋异禀,惊世骇俗,百万中存一,非常罕见。天可怜幸,獁绒正是这样的天才人物,梦冷清慧眼识宝玉,百般宠爱,誓将她培养成顶级的炼丹师。宿无命也身怀异火,还是世间最为诡异的幽冥鬼火,一种只存在于远古典籍中的异火。

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宿无命身怀巨宝,却无法将其彻底掌控之,真是浪费资源,虚度光阴。梦冷清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豁然转身,看见他观看弟子炼丹的傻样,心头颤动,不忍打搅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宿无命丝毫无动,目光依然停留在弟子们的身上。梦冷清笑了,低头问獁绒:“他身怀异火,你知不知道?”

“知道,刚刚知道的。”獁绒挺着胸脯,无比自豪地道,“师尊,他的火好霸道的,冷热交替,还带着一股诡异的死气。对了,最怪的是他的火,好像能炼化其他的火焰。”

“真的吗?”梦冷清问。

“嗯。”獁绒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龇牙恨恨地道,“师尊,我没动用最厉害的火焰,否则,哼哼!”

梦冷清爱怜地抚摸她的脑袋,又问:“他说过他的异火叫什么名字吗?”

“没。”獁绒道,“我没问,他没说,我现在就去问。”

说着,獁绒挪步上前,被梦冷清抓住胳膊,说道:“算啦!”獁绒点头,梦冷清陷入沉思。她幽冥鬼火,就像獁绒形容的,恐怖而诡异,不禁凝望不远处那不算伟岸的身影,为自己曾经的论断而害臊。宿无命并非废材,而是真正的天才。以貌取人,终归是缪之千里,贻笑大方,情不自禁地道:“他真想学炼丹,我会倾囊相授。”

獁绒欣喜异常,雀跃道:“师尊,你是天下最好的人。”

“你啊!出去一趟就变得油腔滑调,好生叫人腻歪。”梦冷清浅浅啐道,獁绒笑意嫣然,再次握住她的手。清浅叹息之后,梦冷清察觉自己漏了什么?便道:“那个黑丫头呢?”

“她闭关炼化魔元核。”獁绒神经搭铁,再次泄露秘密。她反应过来,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魔元核,到底是什么东西?”梦冷清冷冷相看于獁绒,心怀不满,暗叱道,“吃里扒外的死丫头,为了将你培养成才,我耗费心血无数,浪费资源无数,不求有所回报,但求履行完成自己的使命。你倒好,找到朝思暮想的哥哥,瞬间遗忘了我。人心那!是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

獁绒望着神情变幻的梦冷清,似乎读懂了她的心声,当即从储物镯内取出闪亮的魔元核,小心翼翼放在她的手中,说道:“师尊,这就是魔元核,我也不知他从何处搞来的。”

梦冷清眼眸开花,收敛悲催的小心思,把玩魔元核稍加探察,脸色登时惊变,狠命握着魔元核,妙曼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战栗。獁绒被她的异状吓了一跳,关切地试探道:“师尊,你没事吧,可别吓我。”

梦冷清压抑驿动的心,竭力保持平静的颜色,吐口气问道:“绒儿,你还有吗?”

獁绒终于停止犯傻,摇晃脑袋,道:“总共就三颗,我们一人炼化一颗。魔元核的能量太过庞大,我怕炼化不了自己的那份,就一剖为二,剩下这半颗。”

“暴殄天物啊!”梦冷清仰天而叹,声音惊醒梦境中的宿无命。他瞬移至二人前,看见她手中的魔元核,火冒三丈地瞪着獁绒,目光欲要噬人。

獁绒挥挥小手,识趣地挪着碎步,退到在梦冷清的身后躲避,心想:“他发飙,后果会严重,我闪。”

梦冷清恢复正常,淡漠地道:“宿无命,魔元核你是从何处得来?”

“事实既成,骂亦无用。”宿无命恢复正常,不清不楚地忽悠道,“逃出荒蛮大山之时,我们慌不择路,无意中闯入一个极其隐秘的洞窟,在一尸体的储物镯内发现的魔元核。”

“是么?”梦冷清确认。獁绒震惊得无以加复,偷偷捂住小嘴,生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笑起来,他编撰的故事就黄了。

宿无命直视梦冷清犀利的目光,古井无波地道:“句句属实,未尝杜撰。魔元核之名亦非我编撰,乃是那位前辈命名的,并标明功效服用之法。”

“你们,哎!白白浪费珍贵的药材。”梦冷清点评一句,继续道,“魔元核,我猜想,它或许是上古时代某种强大妖兽的内丹,储存的元力才会如此磅礴。处置内丹最佳方法,并非是直接炼化,而是辅之以其他灵药,炼制成丹,以提高其价值。”

宿无命和獁绒齐声惊呼,面露可惜的颜色。梦冷清盯着獁绒,阴脸斥责道:“他没学习过炼丹之术,不懂其中的关窍也就罢了。你明明跟随我多年,视常识若无物,追随他一味乱来,着实令为师失望。”

獁绒撇嘴,垂头低吟道:“师尊,我可没忘你的教导,以魔元核的品阶,可炼制成天级灵丹——魔诘逍遥丸,但必须添加地心灵乳,幻海之花,秋水神木三味主料,附加龙源草,碧水兽内丹,百盛参三味辅料…。否则,无以成丹。”

宿无命听得胆战心惊,魔诘逍遥丸需要这么多资源兑家,还是直接吞了的好。獁绒掰着手指,继续列举所需灵药,梦冷清颔首微笑,目光如水。

叙述完毕,獁绒星眸黯淡,叹道:“缺乏材料,终究是不成的。加之我受不了魔元核的诱惑,狠心短命地浪费吞了一半,剩下的拿来孝敬师尊。”她活学活用,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气势,马屁拍得震天响。

这一次,轮到宿无命瞠目结舌,以围观怪物般的眼神,傻傻望着獁绒。

“算你还有良心,没让为师失望。”梦冷清空前满足,把魔元核收藏在一个精致的玉匣里,放入储物镯对二人道:“这内丹我暂代你保管,余下的药材一旦收集齐全,我便闭关炼制魔诘逍遥丸。若成,免不了你们的那一份。”

獁绒继续溜须拍马,恬不知耻地道:“谢谢师尊。”

“傻丫头。”梦冷清轻拍下她的脑袋,一马当先向殿内走去。獁绒对宿无命伸伸舌头,以报刚才的一眼之仇,而后小跑逃了。宿无命回味这方对话,觉得浪费魔元核实在肉痛,但想起魔诘逍遥丸的难练之处,不平瞬间变平。

偏殿内,主客有序落座,待女奉上香茗。宿无命浅浅尝口,说出自己欲带獁绒同去幻海的打算。梦冷清问道:“你去便是了,何故非要带这丫头同去。”

獁绒渴求地道:“师尊,我从未到外面历练过,肯定您打发慈悲,让我出去见识一下。”她怕理由不够充分,临时添加一句,“我听说幻海内灵药极多,说不定能找齐炼制魔诘逍遥丹的材料。”

梦冷清不为所动,冷冷啐道:“幻海灵药是极多,恐怖的妖兽随处可见,以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师尊,我现在可是自在巅峰,手往高处稍微那么一抬,就摸到逍遥镜的天花板了。别说妖兽,就是遇到混蛋也不怕。”獁绒喋喋不休地道,梦冷清甚烦,目光转向波澜不兴的宿无命,嘴角抹过狐媚的弧度。

她正值女人的黄金时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能魅惑众生。

宿无命灵台空灵,正襟危坐,不为所动。梦冷清暗自冷哼,悠哉而道:“不说出你们此行真正的目的,我终究是不会答应的。小丫头,听清楚没有。”

“清楚。”獁绒答应,渴求的目光转向宿无命。

成熟的女人的确很美,也很难缠。宿无命平静地道:“梦长老,我们此去幻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宗主,请她回来主持大局。”其实,这仅是宿无命的第二个目标,首要目标则是进入寂寞深渊,查找离开乐天大陆的方法。

梦冷清怔了怔,眼前浮现一道窈窕的背影,兀自感叹许久,从袖口内取出一副卷轴递给宿无命。宿无命接过展开一瞅,发现是一副人物肖像画,笔力苍劲老辣,栩栩如生。画中,一妙龄女子一袭红裳,亭亭玉立在山崖边,风髻露鬓,美若天仙。它手持龙纹古剑,似要迎风翩翩起舞,高贵的气度显露无疑。画面左上角,有一行小字,落款为:“烈焰红颜,仗剑天下。大历四十八年春,幽子期写之。”

大历,前任帝王的年号,十八年春,据今整整十五年有余。

獁绒颇为好奇,凑头观望片刻,砸砸小嘴感叹道:“美人喔!可惜与我相比,还差那么一点点神韵。”梦冷清和宿无命闻之差点呕吐,獁绒沾沾自喜,酿着鼻子念道:“烈焰红颜,仗剑天下,还真够臭美的。”她手指点点画中之人,问道:“师尊,她是谁啊!”

“宗主。”宿无命小心收起卷轴,双手奉给梦冷清。

梦冷清接过放在茶几上,说道:“她不仅是玄天宗的宗主,还是我的亲表妹,姓梦名月霜。此画出自于血煞帝国著名画师幽子期之手,当时她年仅十六岁。转眼多年未见,不知她是否安恙。权利那,令亲人反目成仇,无话可说。”

獁绒望望宿无命,又望望梦冷清,一脸懵懂之色。宿无命起身面对梦冷清,深深鞠躬,肃然而立。梦冷清妙目空濛,问道:“你这是何意?”

“梦长老,我与梦天寒势同水火,将来必有一战。故而,我选择支持宗主继承大统,恳请您见谅。”宿无命光明磊落,直抒胸臆,明确自己的主张。

梦冷清肯定地点了点头,问询道:“你这样选择,是受他人的影响呢,还是自己的心声。”

“实不相瞒,宗门之内,无人能左右我的判断。”宿无命淡然而笑,侃侃而谈,“宗主之位,天命所归,人心背向,早有定论。梦天寒无视规矩,欲要取而代之,小子身为罚恶使,唯有以之,还天地以本色。”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口吻与王海杰的如出一辙,同样的理直气壮,同样的居高临下,同样的荼毒天下。”梦冷清豁然而立,戾气大作,目光欲要杀人。獁绒懵了,心想好端端地说话,师尊为何突然翻脸不认人?不行,得阻止。她跃至二人中间,展开胳膊道:“你们别打架。我,我…。”她‘我’了半天,呼吸急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见内心的慌乱。

“梦长老,你大错特错。”宿无命不惧她的威压,冷冷说道:“待宗主继承大统之后,不管是王海杰、张狂涛等人,抑或是你那亲叔父梦天寒,均不可能留在天玄宗。他们的出路唯有两条,要么归隐山林,听风看雨,做那逍遥物外的风雅之士;要么执迷不悟,负隅顽抗,与我天下卫队决一生死,化作天地间的孤魂野鬼。此外,再无其他的道路可走。”

“你好歹毒。”梦冷清点评道,寒气从头蔓延到脚后跟,第一次感受到致命的危险。宿无命愈淡定,杀伐之气愈重,他笑道:“放心,梦长老,我可没时间统领一个超级宗门,宗门照旧姓梦,而非他姓。”

梦冷清渐渐冷静,鄙夷地道:“宿无命,你狂妄自大,自以为天下无敌。不错,以你现在拥有的实力,确能清除宗门内的各方势力。关键一条,你真能控制天玄卫队吗?”

宿无命嘿嘿干笑,说出一句令梦冷清崩溃的话:“他们死也不会成为他人的鹰犬,因此只会选择于我,且死不悔改,一意孤行。您若不信,请拭目以待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自古以来,权利之争,以利益最大化为首要原则,天玄卫队貌似进退自如,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选择权利。宿无命正是抓住他们“宁为鸡头,不做凤尾”的弱点,一举将其收服之。

梦冷清妙目圆睁,久久凝视对面的大男孩,想不通他年纪轻轻,竟把权利之争看得如此透彻,且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早早布下一盘惊天大棋。棋子们置身局中,自以为掌控大局,沾沾自喜。殊不知,他们找落入少年的圈套中,可怜又可悲。她颓然而坐,叹息道:“你答应一事,我就全力支持你。”

“何事,请您示下。”宿无命再次鞠躬道。

梦冷清道:“叔父他心高气傲,绝不会罢手言和,还请你看着我的薄面上,饶过他的性命。”这说辞等于表态,她选择了宿无命一方。

宿无命道:“我尽量保全他的性命。”

“好。”梦冷清从储物镯取出一个包裹,轻轻放在獁绒的手上,殷切地嘱咐道:“绒儿,人心叵测,江湖险恶,此去路途遥远杀机四伏,你得万分小心,师尊在飘雨堂等你。”

獁绒恍然大悟,丢下包裹,一投扎入梦冷清的怀里,悲声道:“师尊,你是我的亲人,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的恩德。放心好了,我现在很恐怖的,没人能欺负我。回来之后,我保证再也不离开飘雨堂,用心学习炼丹之术。”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梦冷清摩挲她雪白的秀发,面带慈母般的笑容,柔声软语地道,“丫头,你终究是要离开的,去追逐你自己的梦想。我希望你不管置身于何处,记住你还有个家,名叫飘雨堂。你还有个师尊,名叫梦冷清。”

獁绒小鸡啄米地点头,梦冷清笑得愈发甜美。拥抱许久,二人方才分开。梦冷清静如秋叶,目光祥和。獁绒眼角挂泪,楚楚动人。

“你们何时启程?”梦冷清问宿无命。

獁绒抢着回答:“明日午时,今日我要陪你。”

宿无命无奈耸肩,确认道:“就明日午时!何况,我还有许多问题弄不明白,恳请前辈教我。”

“武道方面问题就免了,我可没资格做你的老师。”

“前辈胜誉,小子愧不敢当。”宿无命笑笑,恭敬地道,“关于灵药、炼丹、阵法方面,小子一概不通,请前辈屈尊降贵,教我可好?”

“甚妙,请问!”梦冷清笑道。

“炼丹练气,丹炉为尊,火为其魂,药为其灵,方能成事。敢问前辈,驾驭体内异火,除了修行火属性的武技,是否还有其他方法。…”宿无命引引经据典,以“丹药秘诀”开篇,直指丹道、器道修行的要义。

梦冷清微微一愣,对他的博学钦佩无比,立即收敛鄙夷的嘴脸,略微思索片刻,正色回答宿无命的疑问。一问一答,传道授业解惑是也!

獁绒竖耳聆听,不时瞅瞅宿无命,暗自啐啐地骂上一句,人宛如在云端漫步,美得快要升天。临近戌时,宿无命与梦冷清相视而笑,结束此番冗长的对话。他正衣冠,向梦冷清行弟子大礼。

梦冷清一怔,旋即明了,庄重回礼。完了,三人去餐厅用晚膳,獁绒跟随梦冷清远去。明日作别,师徒间肯定有私话要说。宿无命在窈窕侍女引导下,进入一间宽敞的客房安歇。门阖上之后,他负手站立于窗前,眺望暮霭沉沉的远山近水,不禁思念起夜魅来。久久伫立,直至月明星稀时方才回屋枯坐,忆起下午的对话,便在浩瀚的记忆中搜寻火属性的功夫。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两个时辰的查询,终于找到一卷名曰《焚天决》的残缺功法。细细翻阅,倍感欣慰,《焚天决》出处不明,但观其晦涩的口诀,应为天级以上的内功武技。全篇共计九重之境,经卷保存完好,仅有第九重的口诀遗失。宿无命跃跃欲试,立即背熟口诀,体会领悟后双手结印,阖目开始修行。

经脉尽毁,丹海消亡,内体唯剩一个混沌空间。为此,除了修炼《太虚玄天经》之外,宿无命不敢修炼其他的功法,生恐引火,爆体而亡,今日修行《焚天决》实为冒险之举。然而,当他运转法决之后,体内的变化彻底粉碎固有的观念。

没有经脉,就免去了破关通窍之苦。强大的元力凝聚成云,性质立即转变,由无色无相,转化燃烧着的元云。在意念的操纵之下,红云浸入骨骼消失,稍后引导一缕幽冥鬼火冲出的禁锢,蹿出手心熊熊燃烧,室内温度瞬间飙升。

“收。”宿无命意念一转,鬼火隐没。

“现,”晶蓝的火苗出现在右手的指尖,轻轻一弹,坠落在地板上猛烈燃烧。肉眼可间,坚硬如铁的黑钢岩急速融化,火红的岩浆翻腾冒泡。意念再转,火苗从地下飞回指尖,消失无踪。

“成功啊!可惜能控制的量太小,得继续运功转化之。”宿无命思索着,结印继续修炼转化元力。以他的聪明才智,精神毅力,经过一夜的修行,连续破境界成功。天色大亮时,突破止息,他最终停留在《焚天决》的第三重,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一声叹息,宿无命运气于掌,蓝色的火焰瞬间涌出,了无声息地燃烧着。在火光映照下,他那双眸子闪烁着耀眼的蓝光,整个人变得诡异而又拉风,还异常得惊艳。伴随着“灭”字的出现,火焰突兀消散,肌肤瞬间恢复。一夜修行,饥饿体乏,掏出一堆金晶石炼化,人恢复到最佳的境界。下床活动筋骨,让僵硬的身体恢复柔韧性,然后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的空气,他眺望云雾缭绕的山岗,高低错落的药田,身心与眼前的景物融为一体。

巳时两刻,梦冷清和獁绒如约而至,依依作别之后,两人驾着小黑子向帝国的边陲飞去。天高云淡,山河锦绣,翱翔于万丈高空,心胸辽阔若无边的苍穹。半日不到的功夫,他们离开青州之界,进入雍州的地界。

雍州黑明府,境内坐拥五河四湖,土地肥沃易于耕种,乃是帝国赫赫有名的鱼米之乡。向下俯瞰,河流湖泊纵横交错,船舶来往穿梭,金黄的大地连绵万里,预示着这是一个丰收的年景。

说句实话,乐天大陆若无武者,社会的结构与地球逝去的光荣时代极其类似,文明的程度甚至还不如地球。但是,正因为武者的存在,令大陆超越地球,以一种极端不科学的方式存在着,它美丽而又原始,古老而又科幻,愚昧而又文明,充满不确定性。生存将近四年的时光,宿无命还是一头雾水,乐天大陆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獁绒俯望地平线上依次展现,又突兀而去的城池,充满了向往之色。当年,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战俘,被囚禁于精钢打制的囚车招摇过市,牲口般地供人欣赏。失去宿无命的她,与恐惧作伴,垂头闭眼捂耳,彻底封闭自己的感官,无视这个面目狰狞的国家。现今,她身份高贵,地位殊荣,远超一般的武者,自然有兴致欣赏血煞帝国的美丽。

“有些事,遗忘也许比铭记要好的多。”獁绒经常告诫自己,慢慢从黑暗深渊步入光明的殿堂。白昼消退,黑夜到来,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天幕成了透明的墨块。远方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城池,犹如巨人横陈在平原,绵延万丈之遥。獁绒的眸子燃烧,面露欣喜之色,对宿无命道:“哥,我累了,要吃东西。”

宿无命掏出一块干肉,恶心地递给她,笑道:“吃吧!香得不得了。”

“兽肉,你自己吃。”獁绒嘟嘴,无比失落地低垂脑袋。

宿无命偷笑,暗道:“想下去玩就明说,装什么淑女呢?”

獁绒眼珠轱辘一转,拍拍小黑子的脖颈,大声问道:“小黑子,天都黑了,你飞行了一日,累不累,饿不饿呢!”小黑子摇晃脑袋啼叫,獁绒满意而笑,对宿无命又道:“哥,你看看,小黑子都累了,何况是我。要不,我们明天在赶路。”

“不行,时不待我,须得早日赶到幻海。”宿无命不为所动地道,“小黑子哪里会累?反倒是你,看见城池就眼睛发亮,就想下去乱购物。”

小秘密被拆穿,獁绒不仅不臊,反而给了宿无命一锤子,愤愤说道:“既明我的心思,还故作不知,看我演戏很过瘾吗?”

“当然过瘾,只可惜演员不够敬业,不爽就暴打导演,太没素质了。”宿无命揉着胸脯,突然靠在獁绒身上,在她耳畔低语道,“有条尾巴跟随我们半日了,很是敬业。你想下去逍遥,必须让他们安息。”

獁绒肃然一惊,回首瞭望苍穹,除了缥缈的云啥都没有。她杀气腾腾地望着宿无命,凶悍地道:“哪里有尾巴,你在忽悠我。”

“百丈之外,墨云之巅。”宿无命抱着胳膊,淡漠地道,“不信的话,自己去看。”

“我又饿又累,没力气动手耶!”獁绒巧笑倩兮,宿无命的脸顿时变成猪肝色。报复,这明显是报复。他平静地道:“小黑子,我们都很累,你找个僻静的地方降落,我要睡大觉。”

“叽哩”一声,小黑子高速转弯,偏离城池向远处飞去。獁绒跳将起来,握着粉拳吼道:“宿无命,你有种,你等着。”说罢,素手遥遥而挥,一团白光向左上方的墨云急速轰去。少顷,电闪雷鸣,火光冲天,墨云内冲出一鸟四人,拖拽黑色的烟雾向大地坠落。他们似烟火,若流星,给晦暗的天空增光不少。

“文明世界,你低调点行不行?”宿无命啐着俯瞰城池,城墙遍布黑压压的军士,仰头望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烟花虽说易冷,却也烂漫绚丽,很容易成为目标。果不其然,四头白羽双头鹰振翅高飞,向他们急速而来。

獁绒杀意不减,恨恨说道:“惹毛我,代价不菲,利息更高。总之也是要被饿死,索性大开杀戒。”她又伸出玉掌,欲要行凶,却被宿无命热气腾腾的手给握住,他吼道:“姑奶奶,为了逛街而大动干戈,整个乐天大陆也只有你。”

獁绒面红耳赤,正要狡辩,看见不远处凌空悬停的白羽双头鹰,急忙闭上自己的乌鸦嘴。白羽双头鹰,帝国天空部队的标准配备,体型比黑暗骑士赤炎妖蝠小,更别提与天玄宗的独有座驾独眼黑羽鹰相比了。

正对面的白羽双头鹰的背脊上,一个身穿红色铠甲的校尉抱拳行礼,恭恭敬敬地道:“敢问二位大人,刚才发生了何事?”校尉谦卑如斯,盖因宿无命和夜魅身着玄天宗的统一制服,虽然只是普通的弟子服饰,但屁股下的坐骑可是独眼黑羽鹰,执事级别人物才能拥有的座驾,自然怠慢不得。

獁绒怒气未消,不可理喻地吼道:“我心情不爽,放火烧了几只山鸡,你在罗里吧嗦的,连你们一并烧了。”

“嘶!”校尉和众军士惊慌失措,对方来自于超级宗门,一个不爽屠了他们,军部也不敢为其伸张正义。校尉见风使舵,脑子装地飞快,慌忙不跌地问道:“姑娘貌美如花,堪比谪仙,不知有何烦恼,小人愿意为你效劳。”

獁绒被人公然奉承,心情立即大好,指着城池笑问道:“城叫什么城?”

“黑石城。”

“哈哈,黑死城,笑死我了。”獁绒捧腹大笑,吓得众人连连退后,一军士脚一软,差点从鹰背上摔落下去,幸而他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出手相扶,他才避免摔成肉饼的下场。

宿无命长叹无声,纠错道:“你听错了,是黑石城,并非黑死城。”

“哼!多管闲事。”獁绒啐道,目光转向校尉,又问,“城里好吃的东西多么?”

“当然多啦!”校尉放松身心,盎然说道,“雍州黑明府黑石城,我国大名鼎鼎的江南烟花之地,经济发达,物产丰富,美女如云。”他骤然发现獁绒握着粉拳,话题一转道,“佳肴美酒,不胜枚举。好酒有女儿红、江南春…;美食有糖醋妖鱼,清蒸河蟹,红烧兽肉,红酒酿虾,白鹤亮翅…。”

“停,打住。”獁绒生生打断口沫横飞的校尉,好奇地问道:“白鹤亮翅是什么玩意儿?味道如何?赶紧细细说来。”

校尉道:“白鹤亮翅,是我黑石城的极品佳肴。做好此菜品,须选取三种金贵的飞行妖兽的翅膀,六种罕见的兽肉,九种名贵的河鲜,经秘法炮制半天。完了先用油淋,再清炖十二时辰方可上桌。其香醇正浓烈,其味鲜美爽滑,令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不得不说,獁绒运气甚好,遇到了一个资深的吃货。“咕嘟,”她吞咽口水,眸如秋水,痴痴望着宿无命。校尉乘胜追击,誓以拍马溜须为第二职业,笑道:“二位大人,俗话说得好,相逢不如巧遇,不如由我做东,请二位大人到黑石城一游,如何?”

“好啊好啊!”獁绒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再怎么厉害霸道,骨子里还个小女孩的心思,天真烂漫,贪吃好玩,警惕性较差,很容易上当受骗。相比较而言,獁绒比夜魅还好忽悠。宿无命望着校尉,冷冰冰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姓白名来迟,黑石城守备队的校尉。”白来迟答道,众军士暗自偷笑。

獁绒望着笑意如花的军士,念叨几遍的白来迟的名字,花儿般地绽放,笑道:“白来吃,白来吃,到处骗吃骗喝,多棒的人生啊!你真确定请我们吃,我的胃口很大的。”

白来迟嬉皮笑脸地道:“无妨,小可虽不富裕,请人吃饭的钱还是有的。二位大人,请随我来。”他鞠躬伸手,遥遥做个请的举动。獁绒趾高气扬,牢记夜魅的教导,命小黑子一马当先而去。

宿无命摇头,心想:“必须换掉身上的制服,省的獁绒一发不可收拾,每到一地就骗吃骗喝,那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幻海。”他感慨着,仰头观天。天无语,地无眠,月亮好似大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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