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夜斩邪 第4章 辨善恶

自顾迁的思想进入考核窗口之后，水晶球上也绽放出温和的光芒，在光芒中，有考核画面浮现。

那位负责处理一象区诡秘事件的侯队长，从考核画面上挪过目光，偏头看向柳开元，笑道：

“老柳，咱们来推测你这位得意门生第一关的评分，嗯，让我先来。

“你的这位得意门生，是个读书的天才，身上难免有读书人的优柔寡断，以及你们读书人的最大毛病，想得多。

“根据巡夜司大数据显示，读书人在第一关的平均评分为B，所以，我猜是B。”

柳开元眯了眯眼，沉思半晌，继而笑道：

“我猜S。”

最高评分便为S。

你在想屁吃……侯赛明嗤笑一声，把目光重新放到考核画面上。

……

宫殿外，台阶下，顾迁没有片刻迟疑，镇定而快速的回答道：

“贫穷时，不坑蒙拐骗是为善，富贵时，不欺压弱小是为善。

“弱小时，怨天尤人是为恶，强大时，骄狂傲物是为恶。”

黑袍人微微颔首，目光变得柔和，侧过身去，右手轻摆，“请进。”

顾迁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穿门而过，看清里面的情景。

这是一个银行大厅，在大厅中，有十多名头戴面罩，手持枪械的歹徒，在角落，有三十多名手脚被绑、嘴巴上粘着黄胶带的人质，其中有孕妇，有小孩，有老人，有富豪，有高官……

整个情景呈静止状态，似是被按下暂停键。

黑袍人来到顾迁的身侧，用不参杂任何情感的声音道：

“刚才的问话只是试探你有没有资格进门，眼前才是真正的善恶关。

“我先为你讲解这一关的背景，以及你的任务。

“眼前这一起抢劫案发生于上代十国末期，它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云都惊天大劫案……”

顾迁默默听着，对于震惊几个世纪的云都惊天大劫案，他不可能不了解。

这些歹徒来自一个名为暴君的恐怖组织，专以抢劫为生，来云都这个一国首都作案，一方面为了钱，另一方面要向世人彰显他们的存在。

而这场大劫案的结局为，歹徒带着十亿钞票，全身而退。

有了钱，继续招兵买马，继续充实装备，继续祸害人类。

事后有专家认为，暴君在上代十国多年的联合清剿行动中，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到云都作案是迫不得已，而正是带走的那十亿钞票，让它起死回生。

讲完背景，黑袍人轻轻挥手，三个物品便凭空浮现在顾迁面前。

从左至右，依次为一个有着‘离开考核窗口’字样的绿色按钮，一箱打开的钞票，一个有着红色圆形按钮的微型控制台。

而顾迁也在此刻心有明悟，选择第一个将离开考核回归现实，第二个为给歹徒十亿钞票交换人质，第三个为发射超级武器，轰炸歹徒，连带那些人质。

可是，这三个选择跟善恶有什么关系……顾迁思维快速转动，很快便有了答案。

第一个选项的含义为，身在其职却只逃避，这是不作为，是恶；

第二个选项的含义为，解救人质是善，但这只是小善，因为放跑歹徒，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而第三个选项，舍弃这三十多名人质，瓦解暴君这个组织，能解救成千上万的人，是大善。

我能想通，其他人也能想通，这一关是不是太简单了些……顾迁心中正疑惑，却听到黑袍人说：

“每个考核者在这一刻都会觉得很简单，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但让我们换一换人质，再暂时去除考核者对于这次惊天大劫案的一些记忆，只保留‘一旦这些歹徒带着钞票离开，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受到伤害’的设定，最后增加一些现实感，难度会不会直线上升？”

声音刚落下，顾迁便看到人质变成了他熟悉亲近的人，有疼爱他的父母，有与他争家庭帝位的大哥，有常常对他诉说往事的外公，有他令他敬重的老师，有他常去饭店的老板……

跟着，他对云都惊天大劫案的所有记忆消失，只保留那个设定。

跟着，他感受到身体的重量，感受到呼吸时胸腔的起伏，感受到神经的紧绷。

“请在歹徒掉转枪口对准你…并按下扳机前之前，做出抉择，你做出抉择的时间长短也会影响最终评分。友情提示，巡夜人第一守则为，果断未必白给，犹豫才会败北。”黑袍人没有感情的声线再次响起，他‘啪’的一下打了个响指。

眼前这副原本静止的画面，立马活了过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迁按下了红色按钮。

他没有等歹徒把枪口转向他，也没有等家人朝他发出蕴含快逃之意的‘呜呜’催促之声。

“轰！”

眼前的场景像遭到炮轰一般，猛然炸开，情景碎片四射，它们融入地下，融入墙上，融入天花板上。

而顾迁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评分界面：

第一关，辨善恶，评分，S。

“恭喜，你是第二位在第一关获得S评分的考核者。”黑袍人的声线终于有了波动。

“第一位是谁？”顾迁问。

黑袍人不答，而是直直盯着他，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毫不犹豫按下红色按钮，难道你丝毫不在乎那些关心你的人的生死吗？”

顾迁轻轻摇头，沉声道：

“我当然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我也不愿意成为千古罪人，被人做成雕像跪在云都大银行跟前。”

他扬了扬嘴角，“更何况，这只是一场考核。”

“只是一场考核？”黑袍人迟疑道。

“那个写着‘离开考核窗口’的绿色按键。”顾迁一笑。

“没想到你能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找出破绽。”黑袍人赞赏的点头。

我能在一秒内找出破绽，是因为我的思维转动比正常人快一百倍……顾迁平静道：

“我猜这应该不是创建这片考核空间时，创建者的失误。”

“当然不是。”黑袍人解释道：

“当考核者面对第一关时，精神会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他们会在保家人与舍弃家人之间痛苦抉择，以至于，他们大多数人发现不了专门留下的破绽，即使这破绽放在三个选项的第一位，当然，也有现实感太强的因素。

“嗯，你是第一位通过找出破绽获得S级评分的考核者。”

也就是说第一位获得S级评分的考核者不是通过寻找破绽，而是真的杀伐果决，甚至对舍弃家人也不会丝毫迟疑……顾迁心中若有所思，世上真有这种人吗，这特么得是什么人啊。

“好了，我们现在去第二关。”黑袍人轻轻挥手，顾迁眼前的评分界面破碎，前方出现一条通往下一关卡的走廊，走廊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