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隐 正文 五十一:柳芸

作者:狼呆 分类:武侠仙侠 更新时间:2023-03-06 16:10:38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自黑暗中探出,带起凌厉的掌风,按向了寒天的身柱穴。出手不可谓不毒。要知内家拳中一直有着这样一句话,龙为脊椎虎啸丹。其意便是脊椎和丹田对于习武之人的重要性。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而这身柱穴便是脊椎的七寸要害所在,一旦有损,轻则武学根基被毁,终身不得习武。重则周身瘫痪,再无知觉。

一掌袭来,寒天丝毫不以为然,依旧抬头饮酒,双足微动,身形一变,左手画圆,轻描淡写的将对方一掌化解,顺势一引,扣住了脉门,隔断了对方运气之法,再无抵抗之力。两者之间差距实在太大,瞬息之间,已见胜负。

寒天是何人,已将脊椎练出一条大龙,即使对方这一手是偷袭,也能根据掌风轻易的察觉到攻伐路线。不过也正是因为对方未出手偷袭,所以寒天未下重手。

“放手!”被扣住脉门的女子吃痛,娇喝道。

寒天不紧不慢的将酒壶放下,看向出手的女子,身着淡黄色的长裙,露出一双藕臂,洁白无瑕,一头青丝以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面容娇美,不施粉黛。算的上是绝代佳人,不过此时被寒天紧扣脉门,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见寒天淡然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一言不发,女子不由再次喝道:“你看什么看。”

“哎。”寒天长叹一口气,终于开始说话:“看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不在闺阁之中读圣贤之书,行针线女红,却在这夜黑三更之时,与陌生男子独处一舍,衣不蔽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寒天语出惊人,女子先是一愣,而后面颊泛起一抹嫣红,迅速扩散,延至耳根,刺耳的尖叫自口中发出,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什么衣不蔽体,若不是你这混蛋发出响动,让人误以为是猫儿偷食,本姑娘会不披上衣便出来吗!仅仅露出手臂也叫衣不蔽体吗!什么拉拉扯扯,是谁一直扣着本姑娘的手不放!什么独处一舍,这是我家好不好,你这混蛋又是哪里来的!此刻女子心中好似惊涛骇浪一般,不住的翻滚,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只怕寒天早已千疮百孔。

“啊!!!你这淫贼,浪荡子,你放手啊!本姑娘要将你千刀万剐!定要让爷爷杀了你这淫贼!!!你放手!!!放手!!!”女子声嘶竭力的冲寒天喝道,尽管手被扣住,也不停的用双脚向寒天小腿踢去,无奈脉门被扣,已她的功力还不足以强行运转内息,无内息护体,寒天纹丝不动,自己的一双玉足反倒被震的生生作痛。

寒天也未料到自己一句话便捅了马蜂窝,女子的喝骂声刺耳异常,令他不禁皱眉,只怕放手之后女子又会同自己拼命,但这终究是药王谷的地盘,此地十之**为药王谷的禁地,也就说,这女子的身份定超乎寻常,自己代表纯阳宫前来贺礼,却反客为主,四处探索,这若是传出去面子事小,若是被老头抓回纯阳宫再关禁闭,那下次放行就不知是何年月了。

放也不是,不放亦不是,寒天顿时陷入两难之境。

“咳咳,韵儿,发生了何事。”就在寒天思忖对策之时,一个声音自火房门口响起,这声音细若游丝,有气无力,好似一缕轻烟,随风即散。却透过女子刺耳的尖叫声,清晰的传递到了两人的耳中。

寒天循着声音看去,借着月光看着门外那道纤细的倩影。此处如药王谷诸多地方一样,四季如春,气候温润,根本感受不到半分寒意,而门口所立女子却披着一身厚重的狐裘,青丝如瀑,倾泻而下,被霜华染上了淡淡的银白之色。女子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香炉,星星点点的炭火在黑夜中闪耀如星辰,借着炭火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女子的面容是那么的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可怕。一脸倦容,说不出的憔悴,唯有一双灵眸清澈闪亮,好似北极星辰。

“姐姐!这深夜之时,湿气极重,你怎么能出来!”雪白狐裘女子一现身,黄裙女子立刻露出了关切之色,温柔似水,和方才判若两人,她本想到雪白狐裘女子身侧,却发现脉门依旧被寒天扣住,不由怒喝:“姐姐,这淫贼不知如何摸入了咏春居,定不是好人,还是发信号叫人来速速将其拿下,千刀万剐!”

“咳咳,韵儿,休得胡言,咳咳。。。”雪白狐裘女子开口说话,一口凉气引入肺腑,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丝血迹于唇角溢出,寒天看得分明。终于女子止住了咳嗽,看向寒天,轻声开口道:“韵儿年幼不知礼数,有何失礼之处还请道长见谅,不过,道长这样扣住韵儿,实属失礼,还请即刻放手,此事既往不咎。”

声音虽然孱弱,但语气坚决。寒天不由心中赞叹,松开了扣住黄裙女子脉门的手。束缚一开,内息通畅,黄裙女子一想到方才寒天言语戏谑,心中便是一阵怒火,一掌狠狠的击向了寒天胸口,但并未运用内息。寒天也不躲闪,任由黄裙女子一掌击在胸口上。但一掌打在寒天身上,却好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击不出半点气力,反倒是一股柔和的气劲将她推送至了雪白狐裘女子的身旁。

寒天冲黄裙女子微微一笑:“姑娘,扯平了。”

看着寒天那人畜无害的笑容,黄裙女子冷眼相对,低声喝道:“哼!无耻之徒!”

“韵儿,不得无礼。”看着黄裙女子过来,雪白狐裘女子浅浅一笑,勾勒的嘴角好似一轮弯月。

黄裙女子从怀里掏出丝巾,细细的为雪白狐裘女子拭去唇边的血迹,秀眉微锁,关切的问道:“姐姐,你可感到有何不适。”

“无妨,让韵儿担心了。”指如削葱根,轻轻抚平黄裙女子的秀眉,继而看向寒天道:“不知道长师承何派。”

“纯阳宫。”寒天直言不讳。

“胡说,纯阳宫中弟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当世豪杰,怎会有你这等无耻之徒。姐姐,何必与这淫贼多言,还是速速召人前来拿下,以防有变。”黄裙女子冷哼道。

“韵儿!”雪白狐裘女子愠怒,说话稍微大声了些,又咳了两声。黄裙女子见状,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赶紧为姐姐揉了揉心口,再不敢吱声。见她安分下去,雪白狐裘女子再次看向寒天:“阁下可是寒天道长。”

“纯阳掌教亲传弟子,寒天!?”黄裙女子不由得又叫出来,但被雪白狐裘女子一个眼神扫过,又赶紧乖乖的闭上了嘴。

“哈哈哈哈,姑娘果然慧眼如炬。”寒天也不否认,针锋相对道:“想必姑娘便是药王谷中享有盛名的妙手丹心——柳芸。”

“寒天道长谬赞,不过是江湖给的一份虚名罢了。”柳芸浅笑道。

寒天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名女子,药王谷的一个传奇,同样也是一个悲剧。柳芸,药王谷主柳怀天的孙女,天生三阴逆脉体,以史书记载,身怀此症,活不过十八岁。纵使药王谷主柳怀天医道通神,面对此症也束手无策,专研此症十六载,仍是一无所获。柳芸虽是三阴逆脉体,自幼身子薄弱,好似残烛摇曳风中,然,柳芸此人自小聪慧,三岁便伴于柳怀天身侧,读书识字,学习各种药理,而今,年不过二八,医术之高,已不逊于谷主柳怀天与神医韦古道。奈何医者难自医,而今柳芸就若那风中残蝶,无时不刻都有奔赴黄泉的可能。

黄裙女子在一旁悄悄的打量着寒天,方才一直以为对方是一名登徒浪子,却未曾料到,来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纯阳首席,寒天。当年风月影之事,药王谷也被牵扯与其中,寒天一人一剑借华山天险,挡住朝廷五百精锐之事,自然有所耳闻。自己一直仰慕的大英雄,居然会在这里,以这种形式相遇,这便是缘分吗,仔细看看,寒天比传闻中的还要英俊。见他与姐姐交谈浩然正气,方才的戏谑之语只是针对我吗,在他眼中,我难道很特别。黄裙女子思绪飞舞,浮想联翩。见寒天看向自己,慌张的将视线避开,心中就好似装着一个小鹿,撞的心口砰砰作响。

“那么,想必这位便是那出了名泼辣刁蛮的柳韵姑娘了。”

泼辣?刁蛮?本姑娘在世人眼中便是这等形象!从云端坠落的柳韵不禁柳眉倒竖,像一只受气的斗鸡一般,狠狠的看向寒天,咬牙切齿道:“无!耻!之!徒!”方才萌生出的一丝好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不知寒天道长,是从何而知咏春居,又是如何穿过小镜湖,开启这禁地机关?”终于还是问道了关键,柳芸聪慧,自然不会凭寒天一面之词便取信,要知药王谷中仅一部《药王医经》便引得江湖中无数势力觊觎,更何谈那神鬼莫测的点穴手法以及收藏的天材地宝。而若是能擒住柳芸,柳韵两姐妹,无异于握住了柳怀天的命脉,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筹码与药王谷谈判。

“此事便说来话长了。”寒天无奈的摊了摊手,他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对方岂会如此轻易便相信他便是纯阳宫之人,他便是寒天。

“说来话长,便慢慢说吧,在下亦是好奇,寒天兄为何如此出彩,将我药王谷的禁地一一涉足,如入无人之境。”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脚步声由远而近。

听闻这声音,寒天与柳芸心中同时松了口气。前者是因为身份得到了证实,而后者是因为多了一份底气。但他们又哪知,心中真正放下一块巨石的,恰恰是赶来此地的承闻浚。

承闻浚晚膳之时没有见到寒天,遂寻来周天武询问,一听寒天逗留于小镜湖边驻足悟道眼皮便是跳个不停,急忙收拾一番赶来小镜湖,当看到火湖尽头处,机关石门大开之时,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这禁地中居住的可是谷主的命.根子,若是两位小姐有何闪失,后果难以想象。虽然承闻浚对寒天为人颇为信任,但现在并无法确定是寒天一人进入,况且,凡事都有万一,身为柳怀天亲传弟子,他决不允许有万一之事。好在当他赶到咏春居时,看到的正是所想最好的一幕。

见承闻浚到来,寒天遂将自己如何踏入小镜湖中心,又如何越过火湖,发现阵法,开启机关入咏春居,而后又被酒香所吸引,来到了火房,再然后,也不用他多说了,而自己一身无损的道袍便是最好的证据。听完寒天所述,三人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良久,承闻浚感慨道:“梯云纵!纯阳轻功,果真举世无双。”

“怎么,闻浚兄信不过我?”寒天误以为承闻浚不信,闪过一丝不悦。

“不,在下自然相信寒天兄所言。”承闻浚斩金截铁的说道。

“承师兄,你仅凭这淫贼一面之词便取信,是不是太过武断。”柳韵在一旁不满的说道,对寒天成见颇深。

“自然不是。”承闻浚摇头道:“在下之所以信任寒天兄,只因火湖周边的灼情,无分毫想要摘采的痕迹,以寒天兄的本事,要采灼情,如探囊取物,面对此等天材地宝而丝毫不动,寒天兄的心胸气魄,着实领承某人佩服。”

“那是自然,俗话说君子坦荡荡,道爷我这等正人君子,岂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之事。”寒天得意的拍了拍承闻浚的肩膀,一脸笑意。

“不过在下仍有一事不明。”承闻浚开口。

“讲!”寒天大袖一挥,豪气冲天。

“为何二小姐会称寒天兄为——淫贼?”承闻浚一脸诚恳。

寒天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这个。。。其实都是误会,提他作甚,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罢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承闻浚。

承闻浚将酒壶结果,眉头瞬间便锁在了一起,放于鼻下,轻轻一嗅,神色一变。这一异动自然未能逃过寒天双眼,见承闻浚煞有其事的样子,寒天一阵心虚,虽然他在喝酒前已是细细验过,但说到用药使毒,与承闻浚一比那可是云泥之别,不由得硬着头皮问道:“这酒有何不妥之处?”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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