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笔记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作者:大胡子老兄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3-03-05 22:12:13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读者应该不多,但是我也一直没有要停更的念头,只是在想大纲,冒险题材的东西,也不敢乱写。这几天刚写了个爱情短篇。如果有人喜欢,我会继续将这个短篇写完,没人就算了。

改完最后一个剧本已到半夜,窗外依旧是冷漠的街景,回到家顾不得卸妆直接倒在床上,

滑亮手机,屏幕上第一条信息,老颜发来的:他快要回来了,你怎么办。

我苦笑摇摇头,想删除掉这条信息,可一想到那个他,手却有点不听使唤般微微颤抖,紧接

着,眼泪突然一下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打湿了睫毛膏,此刻的我应该丑陋无比吧。

刚想起身去找纸巾,老颜不合时宜地打电话过来,丫头,激动坏了吧,怎么信息都不回。

我抹了把眼泪,竭力用平淡的语气说,没,我刚看到信息,正准备回呢。老颜哦了一下,接

着说,喂,这可是最新情报,吴缜年前就要回来,运气好的话,这个月底就能到北京。

我咬咬牙,轻声一字一顿说,嗯,出门在外不容易,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电话那头的老

颜继续说不停,我听说啊,这次他回国后就不出去了,爱尔兰那边的工作已经辞掉了,不打算干了

手突然一紧,我心里忍不住一动,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么?是真的么?念头未落,老颜在那

絮絮叨叨接着说,好像他还是单身,这小子,莫不是要跟你来一场破镜重圆的戏?俗话说的好,天

下没有流不到一块的河,只有不肯回头的水。

他话刚出口,我眼泪又忍不住簌簌落下来。没再理会老颜的喂喂喂,关掉手机,跑到梳妆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周正,还算年轻姣好的面庞,被泪打花的妆,我心里却没来由一酸。回

望一下房间,诺大的房,寂寞的床,开了暖气也始终是冷冷清清。我拢了拢头发,簇起眉头,果然

镜子里的那个我霎时间丑陋无比。

晚上我做了个梦,还是门楼胡同转角处的中学,我所熟悉的教室,好像是夏天,阳光璀璨,

吴缜老是回头跟后桌的我讲小话,他扭头跟我说话的时候,逆光的侧脸真的很好看,温和的弧度,

我像个花痴一样有点惊喜得不知所措。

正欣喜着,突然光线一暗,前方讲台后的老师大声喊吴缜的名字,破口就是一顿骂,苛责吴

缜起身去门外罚站,梦中的我特别怕吴缜出教室,好像出了教室就再也进不来了的缘故,我冷汗顿

时下来了,鼓起勇气拽住他的衣角,不准他走。前方的老师显然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苛责我起来,

要我赶快放手,与此同时周围同学齐刷刷都看向我,如芒在背,刺得我相当难受,邻桌的那个苏唐

更是投来冷嘲的表情,但我也搞不清我怎么突然就倔了起来,死死扯住吴缜衣角,死活不让他走。

就这么僵持着,那个面容模糊不清的老师也没再催我,但是我恐惧地发现吴缜的衣角正渐渐

从我手心里滑走,一点一点,我再怎么使劲也没用,绝望就这么涌过来,就像无力抗拒的涨潮般。

半夜四点,醒来了的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些年来,该做的噩梦都做过了,不该做的噩梦也

都做过了,倒也不觉得奇怪,揉了揉眼,继续睡下。你是我一场好梦,明天一切好说。

中午休息时分,我没叫外卖,自个儿去外面吃,过天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一隅卖围巾,五颜

六色的毛绒织物,天空阴沉得可能要下雪,可能不会。其中一条枣红色的围巾特别显眼,因为吴缜

曾经也送过我一条枣红色的围巾。那天傍晚放学我脚步轻快,裹着围巾内心蓬勃得不行,但在家门

口却徘徊很久,犹豫着要不要将围巾塞书包里再开门。母亲可能是发现我在门外,轻轻打开门,一

眼就看到了我戴着的围巾,诧异说,哟,谁送的。我低着头捏手指,欲语还休,母亲见状,也没

再问什么,便笑脸盈盈地继续回厨房做饭菜。

其实我跟吴缜正式确定关系还是在那个雨天。东直门南小街路未修好,凹凸不平,遇到雨天

就是大大小小的水洼,这段路是学校回家的必经之路,那天我自己也疏忽,将母亲准备的防水套鞋

放在教室。跟吴缜走到这片水洼前,我才想起我的疏忽,一脸懊恼,雨势逐渐加大,再往返回去很

是麻烦。此时吴缜默不作声径直走到我前面,半蹲着身子,自然而然地说了句,丫头,上来吧。

事后,我无数次回想起这个情节,都忍不住心酸。吴缜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没一点做作没一点

客套没一点殷勤,而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温和口吻。我无法抗拒地撑着伞趴在他背上,闻着好闻的

淡淡洗衣粉味道,看着他在水里一踩一踩,觉得万分踏实,那个年代的我,第一次觉得如此稳妥。

心底有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就是他了,就是他了,我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混着雨水。

高中学到颜延之的《祭屈原文》,本来无精打采的我,看到文中:兰薰而摧兮,玉缜则折。

我立马如打了鸡血一般,昂扬起来,细细念叨这一句,我才发现原来吴缜的名字这么好听,我在心

里默念,眼睛却不由自主瞟向他,患得患失,以至于那整堂课我都迷迷糊糊过来的。缜,玉缜则折

的缜。

我们不算是阴差阳错地恋爱,我曾经一直相信生命中有一种绝对,他就是我的那个绝对。中

学毕业后,他在朝阳,我在海淀。我用地图比例尺量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十二公里,这个数

字我不敢跟他讲,只能暗暗藏心底埋出锈,否则他又嘲笑我的斤斤计较。周末早晨,我化了淡淡的

妆去找他,晨光熹微,隔着地铁跟人海,但我就是有一种能力可以一眼找到他,他也有一种能力一

眼就被我找到。然后我惊喜地挥挥手,他恬然一笑,我如同小鹿一般蹿过密集人潮,飞跃到他身旁

环住他的手,这一刹那,世界静谧无声,就像静静而相拥的河。跟所有的普通恋人一样,我们会

在没课的时候逛西单逛东单逛王府井逛动物园,我精力无限,扯着他在琳琅满目的店面来回奔窜,

逛久了吴缜自然会嫌累,摆出一副臭脸,我见状,双手一叉腰,趾高气扬地批评他,他只得无奈笑

笑然后低眉来哄我。那个时候的我,总是这样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头顶天,脚踩地,似乎自己就

是他的全部。

那天北京初雪,吴缜晚上加点忙完一个作业,第二天我发神经般闹他电话一起去爬香山。

我在古城地铁站出口等他,天空彤云密布,衬得他肤色苍白,明显的眼袋,我虽然骄纵但是也明事

理,我瞬间心一疼,忙跑过去挽住他,撒娇道,好累好累,我不想爬山了,我们去看电影吧,石景

山的万达开业了,或者去喝饮料也行,我好想喝咖啡。吴缜是个聪明人,岂不明白我所想,他懂我

就如我懂他一样。这次,他不理会我的撒娇,铁了心说自己就想要去香山,说难得下雪,还特意带

了相机出来,我心里万般不是滋味,内疚满满。

那天我穿得毛茸茸的,帽子围巾手套,他嘲笑我像个企鹅,不过是明艳好看的企鹅。我一

捏他耳朵,恨恨道:你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酸话,我没见过企鹅?除了胖就是圆,还有明艳好看的企

鹅?山脚下的小吃店,肉串跟板栗香味滋滋滋滋,撩动着我的味蕾,我忍不住买了大堆吃的,蹦蹦

跳跳走在吴缜前面,嘴巴根本停不下来,走着走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一个转身回头,恶狠狠

警告他,要他别拍我的吃相,敢拍我就敢直接下山回学校,说罢,我不理会他的错愕,继续转头吃

东西。

香山的石板路因为结冰了,走起来很不便,碰到陡的地方,必须要手扶住铁链才行,我因为

板栗没吃完,就不想走石板路,转而从山林间的泥土路绕上去。一路上没垃圾桶,板栗壳我随手一

丢,自顾自地说就当给这些古树施肥了,吴缜就不乐意了,说我堂堂一个大学生素质怎么这么低,

我嘻嘻一笑,顺手就将板栗壳塞他口袋里,要这小子说我素质低。吃完板栗后,我伸出双手在吴缜

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一拍手,呀,忘记买水了,吴缜反手就从包里拿出两瓶水,帮我拧开。

因为我们走的是偏路,下山时已是傍晚,冬天天黑早,别说那会,现在的香山也是一路无

灯,我白天兴高采烈,这会儿却又是冷又是累又是害怕,黑漆漆四下无人,从极远处赶来的冷空气

在这个燕京平原里徘徊,在香山卷起凄厉的呼啸,我忍不住一阵发抖,脱掉手套,怯生生主动牵住

了吴缜的手。吴缜精力似乎充沛的很,没事一样,紧紧握住我的手,放在温热的口袋里,快步带着

我顺着下山路走。在山腰,透过积雪的树梢,能看到远处亮蒙蒙的京华夜色。

坐在前往市区的公车上,冰冷的我回复了不少活力,正打算缠着吴缜絮絮叨叨时,却听闻一

阵轻微的鼾声,吴缜靠着车窗已然睡着。过了这么多年,吴缜的侧脸仍旧好看,温柔的弧线变得有

些坚毅,带着男人的隐忍,我泪点真的很低,想起自己真的是个傻姑娘,他几乎一宿没睡我却还喊

他来爬山,窗外有雾气,窗内泪眼迷茫,隐忍的忍字怎么写?我轻轻取下围巾,环套在他脖子上,

他头随着公车颠簸一下一下硌着窗户就如同硌在我心头,我叹息一声,满眼怜惜将他身子一揽,让

他靠到了我身上,这样才安宁,不是么?

我们有争吵我们有摩擦,但大学几年还是就这样过来了。我们也许并不浪漫,但是对味,有

话聊。即便短暂的争吵沉默时,不说话也能察觉双方的心跳,怦然有力。我身体从小不太好,大学

期间虽不频繁但还是偶尔得病,我特别爱吃吴缜学校东门附近的煲汤。有天我在宿舍躺着,浑身难

受,吴缜却突然出现在楼下,沥沥下着小雨,我惊喜之下穿着睡衣就下楼了,他把煲汤递过来要喂

我喝。我脸皮一红,啐他一口,你别耍流氓,这可是我们学校我的地盘,做事规矩点。他笑笑,把

伞给我,让我撑起来,遮住我俩,一口一口把汤喂我喝完。临走前,我不小心看到了他胸前衣服的

污渍,黄兮兮的,丑死了。我帮他整了整衣服,埋怨道,被汤弄脏的?他含糊嗯了一下。我就生气

了,说他是不是有毛病,端个汤碗都能弄脏衣服。他说,地铁人多,不小心蹭到的。我们双方都是

本地人,说不上富足显摆,但日常开销还是足够充裕,我还在气头上,教训他,不会打车啊,打车

也就那么几个钱。他轻轻握住我要挥下的手,解释道,打车怕堵,汤会冷。下一刻什么生气什么气

头立马瓦解,我立马哭了出来,趴在他肩头阵阵抽泣,周围人来人往,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但

都不重要了。

电话响了,我一接,老颜的,说下班来接我喊我去吃饭,无事献殷勤,必有所图。工作室那

个比我小几岁的丫头片子都换了几个男友了,我却还形单影只,下班后反正无所事事,就答应老颜

了。

西单的大悦城永远都是繁华年轻,割完一茬又长一茬的活力,我们随便选了个餐厅在角落坐

下。老颜是我跟吴缜的中学同学,互相认识十几年了,知根知底。他不怀好意地笑笑,说,最近还

单着?我应付着点了下头,他用筷子支起下巴,漫不经心地问我,你跟吴缜到底是怎么分的。换做

以前的我,早就破口大骂,现在的我除了泪点没变,早已内敛沉静。我假装若有所思,想了想,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缘分到头了吧,到了就没了。他嘿一笑,你们这对,还真奇怪,以前那么黏

锅不离铲,我还以为好歹能持续个几十年呢。他见我不说话,就死皮赖脸凑过来,说下呗,我还

真挺好奇的。我眉头一皱,说,心里的伤,无法分享。老颜啧啧了一下,果然是搞创作的,这么多

酸屁话。

嗯,北京那个春末,杨絮纷纷,一开窗,就能惹不少飞絮。临近毕业,我很少呆学校,那天

我从家里出来,准备去找吴缜,吴缜的父母也都认识我,虽然没明说,但是已经默认了我们俩的关

系。我跟他顺着东四十一条散步,不知怎的,我隐隐感觉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我胡乱找话题,我

们两人在一起快七年了吧,虽然不是结婚七年,但有个什么七年之痒,总不会印证在我们身上吧?

说罢我自顾自强笑几声,示意这是个玩笑。吴缜这次没有笑,安静看着前方,我用力推了他下,说

你愣什么,呆子了啊。他依旧看着前方,显得有些呆滞,长长吐了口气后,然后才转向我,说,我

要去爱尔兰了,下个月的飞机。

什么?我顿时眼前发黑,一阵眩晕,我知道他不是乱开玩笑的人,我狠狠抓住他的手,指甲

几乎要陷进他肉里,忍住到了眼眶旁的泪,但却没有了飞扬跋扈的口气,用极地的声音问他,什么

时候做的决定,为什么不告诉我。吴缜停下了脚步,正视着我,深邃的瞳孔几乎要将我吸进去般,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导师的建议我自己也觉得不错,我怕提前告诉你你会受不了。

滴滴泪水落在我手背上,我极度难受心就像被剖开一样,但我已经没有力气爆发了,我像被

人抽掉脊椎一样,几乎瘫软在地上,抽泣着说,现在告诉我,你觉得我就会受得了么?我几乎是用

尽我所有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的。

还没等吴缜回话,我脑子疯转,想死中觅活,突然,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身子瘫软

但嘴里还是问出了最后一句话,能留下来么?或者,我跟你走。

这句话是我迄今为止最没底气的一个问题,我太了解吴缜了,他性格犹豫温和,透出安稳,

但是一旦做了决定,便什么都拉不回,牛一样固执不论对错。果然,我即便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

甘心,还是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吴缜说完对不起后好像还说了什么,我听不到了,我已经远远跑开了,用的不是自己灵魂的

力量,而是一种求生的本能,我不能再呆在他身边一秒了,不能再听到他说一句话了,否则我就会

死掉,我必须现在就远离他,在他去爱尔兰之前。再见了,我们的爱情已经夭折,玉缜则折的折。

老颜叹了口气,不知何时开了瓶红酒,他自个儿喝了一口,然后递过来一张纸巾,来,丫头

这么大人了,公共场合还哭成这个鬼,像什么样子。我接过纸巾,不管妆容,胡乱一擦,拿起酒

杯,来,一口闷。是的,命运就是这样,无论怎样重来,我们都会义无反顾相爱和分开,不过,我

喜欢这样的安排,就如同我喜欢这酒一样。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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