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辈子真夫妻三辈子假夫妻 第三十七回 三天尊恢宏山河祭 观世音妙手中华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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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东海万顷碧波之上曾经出现过五座神山：蓬莱山、方丈山、瀛洲山、员峤山及岱舆山。忽一日，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不胫而走，杳然不知了去向，只留了员峤、岱舆两座神山苦苦地相守在咸水中，形影相吊，苦捱时日。人们诧异之余，越发对三神山的离去感到神奇，继而便附会演绎出许多美丽的故事来。

这一日，人们突然发现，早年里悄然离去的三座神山又回来了。极目远眺，浩渺烟波之上，绮丽氤氲之中，五座神山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跃跃然凌波欲飞。五座神山围成了梅花阵，三位天尊马不离鞍、鞍不离马依然端坐在蓬莱、方丈、瀛洲之上。观音菩萨主尊客贵紧挨灵宝天尊坐了左边的员峤山。而玉帝王母仍然以东道的身份坐了下首的岱舆山。观音菩萨先知先觉，知道三位天尊要驾幸东海，故此特意前来会盟。玉帝王母则是千里眼、顺风耳探得了三天尊的行踪方匆匆赶来的。三天尊突然驾幸东海体察民瘼，玉帝诚惶诚恐提心在口，好似小媳妇突然站在了公婆面前，浑身的不是只得尽由人挑了。

“三位天尊的这块骨血之地交到在下手里也有些年头了，”玉帝纡尊降贵口气恭谦到了极致，“在下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无一日敢稍有懈怠。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不尽如意的地方，还望三位天尊不要顾忌在下的面子，痛陈时弊才是。”

“三位天尊的这块骨血之地，又何尝不是我等的骨血之地？”王母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脸戚容道，“我等的肉身有哪一位不是也化在了这块土地里？把这块土地作务好，是我等的共同心愿……从灵宝天尊抟土造人到今日，风风雨雨多少万年走来，实属不易。纰漏是有的，但也请三位天尊能看到我们的辛苦……”

“噫吁戏，这话是从何说起？”盘古天尊用手捋着黄胡子笑言道，“我们一句话还没说，你们夫妻两个就诉起苦来，好似我们如何了你们不成……”

“方才王母的一句话甚是在理，”道德天尊说话总是带着明显的圭臬标准，“这块土地既是我等的骨血之地，也是众仙的骨血之地，如何把她作务好，才是我等今日要商榷的。”

“这片沃土得天独厚而神奇，陛下和娘娘能作务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观音菩萨脸上带着微笑娓娓道来，“只是近年来好似阴气重了些；阴气若盖过阳气，连地里的庄稼也会长不好的。”

一句话把话题引到了武氏身上，灵宝天尊附和道：“这个女人也太跋扈了些，在上界时我看她还本份，如何到了下界就张狂成这样？”

“她那名字起得就犯上，”盘古天尊不觉愤愤道，“‘空’中的‘日’和‘月’都被她占了去，如此哪还有我等的容身之地？”

“若光是个名字也倒罢了。”道德天尊又圭臬绳墨道，“又听一个歪嘴道士胡嚼，造什么承接日月的万仞‘空’字宝塔，这可就出格大了。”

却说这一年是武氏干政四十年、摄政三十年、亲政二十年的年头。自从四十年前封后以来，武氏干政、摄政、亲政，玩李唐江山于股掌之中；尤其是高宗晚期倦于朝政，李唐江山完全落入这个女人之手，之后虽有中宗、睿宗昙花一现，然而那只是捏在武氏手里的两枚棋子而已。武氏面对炙手可热的大唐江山，表现出了比男人更其执着的狂热，终于在摄政十年后揭掉面前的帘帷，亘古第一人以女身面对天下正式称帝，改国号为周。如此走来也已经有了二十个年头。

三年前，一位姓方的道士谒见武氏，竭力言说武氏的旷世亘古与空前绝后，并提出造一座万仞高的能够承接日月的“空”字宝塔，一来昭示武氏的“曌”字以万世，二来铭记武氏的功德于不朽。武氏好大喜功，正中下怀，当即便拟旨封方道士为忠勇无限大将军，全权负责宝塔的建造。方道士捷径斜至，也是看中了武氏虚荣得昏了头，进是是而非之言，为明知不可为之事。从大明宫出来，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口含天宪手拿尚方宝剑的大将军。为了建“空”字宝塔，吆五喝六，呼喝朝廷命官如同三岁孩童，动辄杀人示威，弄得满世界为之震动。而武氏躲在大明宫里，每日听到的却是宝塔如何如何建造顺利的话。

方道士煞有介事经过一番堪舆周折，塔址就选在了华山顶上；说是借华山之高，宝塔会建造得快一些。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全国的能工巧匠招来无数，闹闹哄哄修了一年多，那塔修到“工”字的上边一横，就再也修不上去了；不修则已，一修就塌。方道士强为不可为之事，自己心里明白，在华山顶上修万仞高塔，且塔身从四面都要看出“空”字形状来，这本来就是一件荒唐至极的事。可是这主意是自己出的，没有这塔也就没有自己今日的大将军。这塔谁不修都可以，自己却不能不修。否则眼前的荣华富贵转眼尽失不说，等着自己的一准还有一个杀头的罪。好在方道士入师门以来，真谛真髓真义没学多少，而那些唬人的故弄玄虚的离经叛道的东西却学了不老少。塔塌不要紧，方道士总能给它找出一个说道来。第一回塌，方道士说塔上缺一根镇塔之梁。梁找来了，还是塌，方道士又说华山高，风大，要祭风神。三牲六畜活活抬到华山顶上，又推下去。风神祭了，还是塌，方道士又说得罪了天帝，要以童男童女祭天。好端端人家的孩子抬到华山顶上烧死了，怎奈那塔还是在塌……就这么闹闹哄哄折腾快两年了，方道士仍没有要罢手的意思。

这一天，方道士突然听人们嚷嚷，说早年里不知去向的三座神山又回来了。正为修塔的事一筹莫展的方道士灵机一动，有了主意。立时赶回大明宫，一字不提修塔的事，却把三座神山归来的事说得神乎其神。

“启奏天皇陛下。”这“天皇”二字也是方道士的杰作，怎奈武氏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任何冠冕堂皇的头衔她都来者不拒。“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治世有方，盛德感动了上苍，上苍降下天大的好事来了。”

“又是什么好事，快快如实奏来？”已是垂垂老妇的武氏头脑依然十分清楚，只是虚荣心作祟，每当听到颂圣的溢美之辞，心里由不得一阵激动，便犯起糊涂来。由此成就了一大批趋势附炎之徒的功名前程，她也在所不惜。

“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方道士再一次强调道，“这几日，臣老看见三足乌飞来飞去，心里就嘀咕，这三足乌是玉帝王母的信使，三足乌这么来回飞，一准有好事降临。果然不出臣所料……”

武氏听得性急起来，催促道：“到底是什么好事，快快奏来？少在朕跟前卖关子。”

“启奏陛下，是这么回事。”方道士跪近一步奏道，“秦始皇时东海里不知去向的三座神山又回来了……”

“什么什么？”武氏一听来了精神，“是蓬莱、方丈、瀛洲么？”

“是蓬莱、方丈、瀛洲三座神山。”方道士见勾起了武氏的兴致，心中不禁窍喜，又接着奏道，“早年里，三座神山不翼而飞，如今又如期而至，好似和陛下约好了似的……”

“这种大事可不是随便乱说的。”武氏尽管热昏了头，但在热昏中还保持着几分冷静。她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真的会出现在她当政的时期。“你要说真话，是你亲眼看见了，还是听人说的？”

“启奏陛下，是为臣亲眼所见，看得真真切切。”方道士早已把准了武氏心脉。这种时候，只有硬着头皮假话说到底，一准能博武氏欢心。否则说了真话，武氏乍喜转悲，立时治你个“谎报军情欺君罔上”的罪也是可能的。

武氏果然高兴起来：“这么说这是真的了？我的乖乖，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你可看见上边有仙草？”

“为臣离得远了些，只看见了仙岛，却没有看见仙草。”方道士顺着武氏的思路道，“不过既然是仙岛，上边什么好东西没有？长生不老的仙草也一定会有的。当年徐福带了五百童男童女去采仙草……”

“可是徐福一去不见了踪影，并没有采回仙草来。”武氏不无遗憾道。

“那是徐福侍君不忠，违背了君臣大义。”方道士铁嘴钢牙又侃侃言道，“仙草其实他采着了，他私心作祟，忽然起了叛逆之心，领着五百童男童女寻着一处绝好所在，自己做国君去了。”方道士说到得意处，又情不自禁说下去，“听说那徐福杀死了所有的童男，只把那童女留下来，尽数充了后宫，做了他的嫔妃。他又有了长生不老药……听说在一个小岛上，如今徐福依然健在，依然做着国君；臣民尽是他的儿孙，那都是几十代以后的事情了。”

“这么说仙岛上有长生不老药是真的了？”武氏仰天长叹道，“只可惜没有人为朕去采那仙草回来。若再碰上一个徐福，那朕还不是又要落一个秦始皇的下场？”

“陛下你可冤煞臣了。”方道士紧爬两步跪在武氏脚前，鼻涕眼泪已是一塌糊涂，哽声噎气道，“为臣一心侍奉陛下，却不为陛下所识，以后为臣还如何自处？为臣只有一死来明志于陛下眼前……”

方道士说着站起身来，假模假样朝旁边的庭柱上撞去。武氏喝一声“拦住他”，终被就近的内侍拦下。

“这是如何说法？”对方道士突如其来的折节要死，见多识广的武氏也感到有些突然，目光盯着方道士好一会儿，开口问道，“莫非你愿意为朕去采那仙药？”

“为臣正有此心，又怕陛下见疑。”方道士假戏真做，情词之间很是动人，“为解陛下悬忧，为臣愿意将妻儿老小数十口寄在陛下手中，等为臣采得那仙药回来再接他们出来……”

方道士其实正是看准了徐福的前车之辙才奏请此事的。领上五百名童女，寻一避风朝阳的小岛，那日子，那光景……即使没有仙药，那样的日子过上一年一个月，也此生足矣。妻儿老小又算得了什么？

“行啦，朕信你就是啦。”这种事从来没有十拿九稳的。武氏并不知道自己的真身，迷恋眼前的荣华富贵，也想求那长生不老药，万般无奈之中以求一逞，也只得放手一搏了，“朕就派你去取那长生不老药，你可有什么要求？”

方道士心下窍喜，脸上却假戏做到底，抬手拭一把满脸的泪水，依然悲声啜泣道：“为臣自己一无所求，只身前往就是。只是为了表示对神仙的敬畏，这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却是少不得的。”

“别的都可以给你，正是这五百童男五百童女不能给你。”武氏求仙药心切，却还保持着一丝警惕，“你若学了徐福，也找一个小岛，领着五百童女做起国君来，朕到哪里去找你？”

“如此说来，陛下还是信不过为臣？”方道士小心责问。

“采的是仙草，为何非得带五百个童女去？”武氏转口又断然道，“五百童男尚可，这五百童女无论如何是不行的。”

“也罢。”方道士见武氏防意如城，怕因小失大坏了好事，也便不再坚持，“为表示为臣心底无私，为臣只带五百童男去就是了。”

没了五百童女，只带五百童男去，做不得国君，而仙药的事又在两可之间，方道士何以还要答应这差使？原来方道士见武氏防着一手，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他早已看出来，武氏在朝堂之上如何如何较真，其实到了下边行旨的人如何去作，她却很少过问。以她现时的精力，她也过问不了。方道士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答应了武氏的条件。

方道士口含天宪手擎尚方宝剑从大明宫出来，饬令天下官员为其擢选聪明伶俐的男童，辗转到了县府一级，要的却是标致漂亮的女童。却说河东道河津县县令接到密旨，和妻子头顶头思谋一晚，认准了这是一次升迁发达的好机会，便出动全衙门的人役不遗余力行起事来。人役来到薛家府上，见薛氏兄弟都有适龄女儿，且都生得标致，当下就要带人。薛刚黑煞星脾气哪里容得了这个，当下也不多话，上前三拳两脚就打死了一名人役。其他人役见了，一起高声喊起来：“有人造反”，“有人造反”。立时门里门外十几名人役“哗啦”一声围上来。薛刚一时性起，高喊一声：“就是反了。”协同两个弟弟一阵拳脚，十几名人役便全倒在了地上。薛刚看着两个弟弟大声道：“牝鸡司晨，君行无道，也许扭转这乾坤换一个世界的正是我等兄弟，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兄弟今日也反定了……”

也是武氏的好运气走到了尽头，九天玄女拿三名花仙子换得的三十年江山行将结束。薛氏兄弟振臂一呼，一夜之间竟然齐集了百十号人。连夜打到县府，杀了狗官，砸了衙门，就在衙门前扯起了“反周复唐”大旗。不出半月，自愿来投者已不下几万人。薛刚天生将才，把军队简单整训后，便朝西边浩荡而来。

却说三位天尊端坐在东海上，看自己的这片骨血之地，就好似摆在面前的一桌酒席：遥望齐洲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泄。山山水水沟沟岔岔，甚或草木屋舍，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盘古至尊不由感叹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眼前这一片大好河山，虽是我等的骨血之地，却也是大道无形之造化。好家还要有好当家人，若没有一个好当家人依托，那可就可惜这一片大好河山了。”

“当家人善恶至关重要。”女娲始祖也慨叹道，“不合适就得换，宁可委屈了那些不肖之徒，决不能委屈眼前这片大好河山。”

三位天尊耿耿复忡忡正慨叹之际，悟空、八戒、云中子及金童、玉女驾着薄云逶迤前来。金童、玉女首先跪在玉帝王母面前请罪。王母心里尽管有再多的不满，然而在菩萨和三位天尊面前总是不好发作，轻轻骂一声“算你们运气好”，便发落到菩萨跟前去了。悟空等一并归在菩萨的员峤仙岛上。悟空因也是佛身，和菩萨并排坐了。云中子恢复了惠岸原身站在菩萨一旁。

悟空重返东土转这一大圈，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回过头来再看女娲始祖，眼里便多了些许依恋。平日里从不知泪为何物的一个石猴，今日眼里竟也湿润起来。

“始祖在上。”悟空难得恭谦道，“猴儿在三界之内无亲无故，只前一时认了玉女做干妹妹，就如此也实在孤单了些。猴儿想认始祖作干娘，不知始祖可答应猴儿？”

“这个猴儿，时至今日，说话还这么拐弯抹角。”女娲始祖吟吟笑言道，“也罢，干娘就干娘。如此老身在三界之内又多了一份牵挂。”

悟空叩头施礼：“干娘在上，请受猴儿一拜。”

八戒听得耳热，不由高声道：“始祖在上，老猪也想认你做干娘。”

“我倒不多你一个干儿子。”女娲始祖道，“只是你在世间原是有父母的，如此岂不多了我这个干娘？”

“不认就不认。”八戒赌气道，“我知道你是嫌俺老猪长得丑。”

众仙听了一起笑起来。

“那你就换了脑袋再来。”女娲始祖笑着逗八戒。

“换了脑袋我就不认啦。”八戒还赌气。

悟空看见盘古天尊，突然想起自己的红屁股来。因知道机会难得，又紧忙口气谦恭道：“至尊在上，猴儿不识起倒，也是一时好奇，坐了至尊的那只水晶石凳，这屁股它就越发红起来了，实在有碍观瞻。望至尊念猴儿无知，给个解的法子才是。”

众仙听了，又一起笑起来。

“你这个猴儿，胆子也忒大了些。”盘古至尊捋着胡子一阵笑罢，又指着悟空道，“我等会盟的地方，也是你敢坐的？你当是玉帝的灵霄宝殿呢，坐就坐了？”

“都是猴儿无知，以后再也不敢了。”悟空丝毫不敢造次，连连认错。

“猴儿今日难得乖巧，那我就教你个法子。”盘古至尊道，“如今世间四种人有四种毛病，你若去了他们的毛病，我便还你个中意的屁股。”

“敢问至尊，是哪四种人？又是哪四种毛病？”悟空见有门，又紧忙问。

“你可听好了。”盘古至尊突然神色深沉道，“男人愚蠢，女人妒忌，当官的贪财，读书人腐酸。你若去了这四种人的毛病……”

“这不和菩萨要八戒做的一样么？”悟空诧异道。

“是一样。”盘古至尊道，“你师兄弟两个若是作成了这件事，那是莫大的功德，我和菩萨一准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八戒在一旁听了叫道：“猴哥，你就答应了吧，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劝我的。”

“行，这差使我接了。”悟空掷地有声道，“我和师弟也一准给至尊和菩萨一个满意的说法。”

“这个猴儿也真是多事，把三位天尊的正经事都耽搁了。”玉帝耐不住寂寞，突然开口道，“面对这一片大好河山，三位天尊无论如何不能白走这一遭，那怕再添些景致也是好的。”

王母立即夫唱妇随道：“三位天尊难得到下界来，此次离去，下一回再来，那可就不知是几万年以后的事了。为这一片土地，也为作息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世人，三位天尊无论如何要留些什么……”

“玉帝王母言之在理。”盘古至尊欣然应允道，“我等三位，再加上菩萨，今日无论如何不能不做什么便拍拍屁股离去的。”

“既如此，那至尊你理当先拔头筹。”女娲始祖道。

“也罢。”盘古至尊答应一声，目光看定了面前的山山水水，一时恍然，大声道，“我看这片土地酷似一只大公鸡，又地处世界东方，正所谓雄鸡一唱天下白，只是那嘴的地方张得还不够大……”盘古至尊说着，抬手把嘴的地方往开掰掰。

“这一掰合适了。”太上老君道，“以后全天下日出都要听我雄鸡唱了。”

“下边该着老身啦。”女娲始祖欣然道。女娲始祖双目如炬盯着近在咫尺的山山水水很有一会儿工夫，目光熠然一闪，大叫一声道，“真是大道无形，生育天地。眼前这两条大河同出一源，又同归于海，一路曲曲弯弯走来，分明是走成了两个字：一个‘人’字，一个‘民’字。这难道不是大道无形之造化？”

众仙盯着再看，不觉恍然，齐齐发一声喊：“真个神奇。”

“只‘民’字的下边一横不甚明了。”女娲始祖继续道，“偏又是那最不懂得体恤‘人民’的隋炀帝挖了一条运河补起来了。这其中的大道渊源，老身就不懂了……现在老身立一个赌码：以后这片土地上的当家人，谁识得了这两个字，谁就国运昌盛，江山万代；谁若识不得这两个字，谁就昙花一现，趁早滚蛋。”

“这个赌码立得好。”盘古至尊先赞赏一句。

众仙也一齐喊一声“好”。

“牛鼻子老道，该你啦。”盘古至尊又扭头看着太上老君道。

“老道有道山不孤，老道来也。”太上老君答应一声，双目凝神看定了面前的山山沟沟，“老道看这一片山山沟沟实在是一幅八卦图……”

众仙听了很是意外，不由得都“唔”一声。盘古至尊又催一句：“牛鼻子老道你说明白些。”

“大家不妨仔细看。”太上老君指着面前的山山沟沟道，“这东北的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岂不是一座‘离’卦；这正北的阴山、吕梁山、太行山又岂不是一座‘乾’卦；这西北的天山、北山、阿尔金山和祁连山岂不是一座‘坎’卦；这正西的昆仑山、阿尼玛卿山、唐古拉山、巴颜喀拉山、喜马拉雅山和念青唐古拉山岂不是一座‘坤’卦；这西南的横断山、大凉山、大娄山岂不是一座‘震’卦；这正南的大瑶山、苗岭、峰山岂不是一座‘巽’卦；东南的南岭、罗霄山岂不是一座‘艮’卦；这正东的武夷山、天目山、大别山岂不是一座‘兑’卦……”

众仙听得不由一阵阵惊叹。盘古至尊“呵呵”笑道：“你这牛鼻子老道敷衍得也忒离奇了些。”

“我这里也立一赌码。”太上老君道，“这八卦外似随意，内藏玄机，各主吉凶，各主祸福。以后此方土地的当家人，若是解得了这内中玄机，国家就兴旺，社稷就绵长；若是解不得这内中玄机，那他们的日子也就走到了尽头……”

玉帝听了欣然道：“有此两筹赌码，以后天下的事可就省心多了。”

王母也和颜悦色道：“为了眼前这片土地，三位天尊都尽了心力。菩萨虽然是客，既然来了，也不能不做些功德就离去的。菩萨请吧。”

观音菩萨端坐在员峤山上，微微笑着却是不开口。盘古至尊见状也劝道：“方才王母的话说得是直了些，不过理还是对的。今日菩萨无论如何不可不留些东西就拍拍屁股起身的。”

“三位天尊太抬举贫僧了。”菩萨终于开了口，“在三位天尊面前，本没有贫僧多嘴的份。今日忝陪末座，实在是给了贫僧天大的面子……要说为眼前这片土地留些功德，却是应该的。贫僧虽是客，却也十分爱着这片土地，断没有一毛不拔就拍拍屁股走人的道理……”

女娲始祖听了笑言道：“原来菩萨是有备而来，如此显得我等倒是多心了。”

“三位天尊经天纬地的手笔，贫僧叹为观止。与三位天尊比起来，贫僧乃微末小技而已，还请三位天尊不要见笑才是。”菩萨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卷花花绿绿的锦线来，又道，“这一片山山水水很是壮美，贫僧若再以锦线把它们结在一起，它们就会凝成一体，永不分开……”

三位天尊及众仙听了，一同叫起好来。

但见观音菩萨轻舒香臂，捏一条锦线在手，在那山水之间穿来引去一顿牵拉，须臾那山山水水已经结成一片揪不开扯不断的浑然整体。众仙看得又一次叫起好来。盘古至尊龙颜大悦，“呵呵”笑言道：

“菩萨才是真正大手笔。如此这么一牵拉，以后这片土地是再不怕邪魔歪道来侵扰了。只是偌大手笔，菩萨合该再给起个名儿才是。”

“天尊所言甚是。”菩萨微微颔首，俄顷又金钟玉磬道，“这片土地既然叫‘中华’，这个结也就叫‘中华结’吧。”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