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就和我娘生活在海边,我们很少与其他人走动……”云水寒望着红烛熤熤跳动的火焰,思绪也跟着火焰,跳回了遥远的童年时期。
云水寒从跟着母亲寻父到落寒村直到今日误打误撞赢了夏忆晗,一一对夏忆晗说了,夏忆晗听完,不禁叹到,“真没看出来相公你居然是个大夫,而且经历还这么丰富,不像我,从我记事儿起,就跟姑姑住在玲琅城,从来没见过我的爹娘,也不知道他们长的什么样子,但是听姑姑说我和娘亲长的很像。”
夏忆晗说着往云水寒身边靠了靠继续道,“虽然我没见过父母,但是姑姑十分的疼我,小时候,姑姑便请了先生教我琴棋书画;姑姑还亲自教我刺绣,开始时我不太喜欢,但是又不想惹姑姑生气,就忍了下来,后来便喜欢上了刺绣,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刺绣,这两件事一做就能做一整天,什么都不想,清静的很。随着我慢慢长大,渐渐的手艺也成熟了,绣些东西可以拿去变卖补贴家用,日子倒也过的充实。”夏忆晗指了指柜子边上的刺绣,“相公你看,那些都是我绣的。”
云水寒顺势看去,绣的当真栩栩如生,无论是风景还是动物,亦或是其他,都十分逼真,所谓巧夺天工,当真如此,不禁赞道,“好看。可是既然你每天都呆在家里,那你的功夫是谁教的?从今天的擂台上可以看的出来,你是会功夫的,是姑姑教的吗?”
夏忆晗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从没见姑姑练武,她应该不会武功的。那是两年前,我因为一点小事和姑姑赌气离家出走,路上遇到坏人要欺负我,幸好师父救了我,我见她厉害,就求着拜她为师,她倒也爽快,不但收我做徒弟教我功夫,还教了我好多在家里学不到的东西。”
夏忆晗想到她的师父,脸上尽显崇拜之情,“师父虽然大不了我几岁,但是十分体贴,见我身子柔弱,不适合学硬功夫,便教了我她最拿手的轻功,还有暗器,用师父的话说,‘打不过,跑便是了。’和师父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在外边虽然比在家里跟姑姑一起苦很多,但是真的好开心。”说着眼圈竟红了起来,“后来我想姑姑了,师父把我送回玲琅城便离开了,至今再未见过一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见夏忆晗伤心,云水寒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晗、晗儿,白天我不小心把到碰到的你的脉搏,发现你的脉象与常人有异,能不能让我仔细帮你切一切脉。”
夏忆晗会心一笑,“你我既是夫妻,我还有什么可瞒着你的呢。”说着把手递给云水寒。
云水寒两指搭在夏忆晗腕处,眉头紧锁,看着云水寒如此表情,夏忆晗不解,问道,“有什么问题嘛?”
云水寒没有理会,良久,切脉的手从夏忆晗腕上缓缓撤下来,“从脉象可以看出,晗儿你体质阴寒,而且体内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你平时有感觉不适吗?”
夏忆晗想了一想,握着云水寒的手问道,“有什么感觉。”
云水寒“呀”的一声,紧紧握住夏忆晗的双手,惊道,“怎么这么凉!跟冷凝池水差不多!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那就说明已经是子时了 ,不知不觉我们谈了这么久。”夏忆晗右手遮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解释道,“没错,只要一到子时,我的身体就会特别凉,和冷凝池差不多,我除了感觉冷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姑姑之所以选中你做我的相公,除了你有一颗仁人之心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不怕冷凝池的极寒,如果受不了冷凝池的极寒,到了子时是无法接近我的。”
云水寒听闻,心中大概明白了夏小钰用冷凝池摆擂台的用意,夏忆晗双手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种凉。在脑中迅速翻了一遍《慈医仙韵》中的记载,没找到一条与夏忆晗症状有关的记述。
夏忆晗撤回被云水寒握着的手,独自坐到梳妆台前,摘了凤冠,去了霞帔,除了外衣,只剩下主腰和小衣,以澡豆水洗了脸,背对着云水寒,双臂环抱于胸前羞道,“相公,你……把我抱到床上去吧,这实在是冷。”夏忆晗说话有点打颤,看的出是真的很冷。
满脸通红的云水寒将夏忆晗横抱着向床边走去,虽然只有几步,但却像数十里一般。紧张的心情加上夏忆晗冰冷的身躯令云水寒双臂颤抖,虽然他极力控制着怕摔到夏忆晗,却还是抖个不停。
夏忆晗洁白脸庞贴着他的前胸,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中有一只小鹿在扑通扑通的乱撞。云水寒将夏忆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脑子里满是夏忆晗,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夏忆晗看着脸色通红的云水寒呆呆立在那里,不禁好笑,“相公,你不歇息嘛?”
“我……”云水寒曾经在问情问中亲眼看到唐少明对龙雪新不轨,只知道夫妻之间要睡在一起,但是如何开这个口,他实在不知。
夏忆晗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自觉的挪到了床里边,给云水寒腾出位置。云水寒把新郎服脱了,只脸朝外贴着床边躺下,不敢多看夏忆晗一眼。
“相公……”
听夏忆晗叫他,云水寒才转过身来。看着云水寒眼神中带着的疑惑,夏忆晗面色绯红,声音细小如蚊,“你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歇息’是什么意思嘛……”
云水寒转过身来,几乎和夏忆晗贴在了一起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似熟透的苹果一般,内心刚平复的小鹿又乱蹦起来,往床外边蹭了蹭,又深深吸了口气,“你冷是吧?我来帮你。”
《慈医仙韵》中虽然没有记载夏忆寒这种一到子时便浑身冰冷的医治方法,但据《慈医仙韵》记载,体寒之症,乃水旺火弱,若以土来克水,虽然有成效,但却不是最好的方法,以木生火,来抑制水,方是上策。
云水寒知道逆行乾坤正气经可以克制冷凝池水的透骨之寒,心想应该也能克制夏忆晗的寒症。云水寒说着,起身挪到床尾,右手握着夏忆晗脚趾,逆向运行乾坤正气经,将内力缓缓从夏忆晗大敦穴注入体内。
五脏之中,肝属木,心属火,肾属水,大敦穴隶属足厥阴肝经脉,云水寒用内力催之,以木生火,自然可以抑制水的生长。果不其然,没多久夏忆晗的身体便没有之前那么凉了,面色也更加红润。
云水寒输完内力,方又躺下,“好了晗儿,我们可以歇息了。”
夏忆晗听闻,绯红的脸上写满了惊讶,柔声问道,“相公你不知道男女成亲之后,要行周公之礼的嘛?”
云水寒被问的一头雾水,“小时候我娘只教过我一些常用的礼节,周公之礼是什么?她没有教过我。”
夏忆晗小嘴一嘟,连生起气来都不可方物,不禁气道,“婆婆怎么可能教你那种事情……”
见云水寒呆笨木讷,实在无法引导,夏忆晗也是无奈,但转念一想,云水寒如此清澈澄明,不会耍心机,不会算计人,以后便都是优点,虽然人丑了点笨了点,但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夏忆晗轻叹,云水寒能清楚的感到她吐出来的幽兰,扑面的芳香另他如醉如痴,双目紧闭不敢看夏忆晗一眼。
夏忆晗扶起云水寒,“相公,让我来教你吧……”
寒晗二人如两情鱼水,并颈鸳鸯,闺中秘事,不可尽述。
直至辰时,二人方才起床,夏小钰早已准备好了早饭,二人先给夏小钰敬了茶,又一起吃了早饭,便回到房中。夏忆晗平日里尽呆在闺阁之中看书刺绣,自然不会觉得无聊,而云水寒从小也喜欢清静,无论是在落寒村还是西陶村,他都是一个人,也不会寂寞。二人一起呆在屋子里,竟没有丝毫的不适之感,夏忆晗每绣成一件绣品,便第一时间给云水寒看,云水寒就在旁边看着她,心中倒也快活。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云水寒掉进温柔乡不能自拔,如此过了半个月有余 ,夫妻二人渐渐的越来越熟识,话也多了起来,云水寒与夏小钰也相处的十分融洽,这天夏小钰出门将夏忆晗的绣品卖掉,顺便置办点年货。
一说置办年货,提醒了云水寒,“晗儿,今儿个是几儿了?”
夏忆晗疑道,“十月十七呀,怎么了云郎?”
“十月十七……”云水寒重复了一遍,“不行,我得走,凌冰公子有危险!”
洞房那天,夏忆晗便听云水寒提到了凌冰公子,也知道他们是朋友,更知道云水寒是为了去凌波城救凌冰公子才路过玲琅城与她结缘。
夏忆晗虽然常在深闺之中,但从师父那也学了很多江湖上的事,知道江湖上常以义字为先,相公是有情有义之人,她虽然不舍,却怎么能阻拦,为云水寒准备了钱粮,送云水寒到城门口。二人相拥良久,夏忆晗才放开云水寒,“云郎,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云水寒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包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