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浮 正文 五 传旨

作者:寒蝉之雨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3-03-05 19:55:51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鑫梁皇宫由皇城和宫城两部分组成,为了彰显皇家的威严和气派,皇宫的布局近似中西对称,皇城开有六道门,宫城,也就是大内,也开有六道门,在皇城和宫城之间还有两道门,男为承天门,北为端门,与洪武门、午门处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在洪武门与承天门之间有条御道,御道东侧是朝廷的高级官署,宗人院也在其中。

成立六部以后,宗人院渐渐被礼部取代,名存实亡,如今只负责关押身负重罪的皇家子弟,因谋反而被圈禁的前惇王和前怡王都被关押在此。

这是一座萧条的院子,虽然并未年久失修,但也不远了。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高高的宫墙洒了进来,这一方天地仿佛脱离了皇宫似的,既静谧又荒凉。当初之所以在此建立宗人院,只因为这是皇宫内唯一一个只看得见日落却看不见日出的地方,若不是犯了重罪的皇族,是不会关在这儿的,因为它会将人逼疯。

门前的杏树都枯死了,光秃秃的树干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层落灰显示它已经凋零很久了,来宗人院传旨的小柱子觉得这趟差使甚是晦气。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用手上的拂尘打掉途径的蜘蛛网,穿过了了无人烟的抄手游廊,往右,他仿佛来到了另一方天地,这里被打扫得很干净,即使也有年久损坏的门窗,但竟看不到一处蜘蛛网,更让人惊诧的是三面环绕的庭院中央竟然有一大片艳色花朵,胭脂色的、重紫色的、宝蓝色的,甚至还有黛色的。才进宫的小柱子从没见过这样浓烈妖艳的花朵。虽然不知是何品种,想必也不是凡品,难道此处竟有这样的贵人,有些懈怠的小柱子重新警惕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花圃的尽头,美人榻上倚着一个人影,想必那位就是了。小柱子绕过花圃,特意放轻了脚步来到美人榻旁。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过分俊美苍白的男人侧躺其上,他的唇色殷红如血,他的长发柔顺如缎,他的衣衫深黑如墨。饶是见惯了宫中美人的小柱子,也不得不为眼前这位男子的容貌而动心。

似是有意识一样,男子眼珠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与出众的外貌不同,这是一双极为空洞和暗淡的眼睛,尤其是当它看着你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似活人的恐怖之感。小柱子这才明白为何宫中的老人说起这个前怡王的时候总是离不开妖异、不详这些字眼。

“我,我······咳嗯,圣旨到送,庶人司景浩接旨。”小柱子很快调整了过来。

躺在榻上的男人戏谑地笑了:“小公公,你弄错人了,本······我可不是司景浩,我是司星河。”

可是,明明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啊!小柱子心里有点儿慌,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音从远处传来:“司景浩,你/他/妈少用老子名号!”从声音也可以想象得出主人有多么生气。

小柱子知道自己被骗了。

被拆穿了的男人也不慌乱,他对着房中的男人喊了回去:“四弟呀,二哥使一使你的名号又怎么了,你何时变得这般小气?”

“去/你/妈/的,上回你把那几个小奴才给弄死了难道不是打着老子的名号,害得老子还得替你背锅!”暴躁的男人愤愤不平。

小柱子听了这话立刻离了司景浩两步远,他一点儿都不想步那几个小奴才的后尘。

司景浩注意到了,也不生气,他对着小柱子笑着解释道:“上次来的那两个小奴才,一个见我长得好看便要轻薄与我,一个我瞧着不顺眼,这才教训了他们······你放心,我瞧你顺眼的很。”

他不解释还好,他一解释,小柱子更害怕了,他握着明黄色的绢布抖个不停。

“小公公,我人就在这儿,你怎么还不宣旨呢?”司景浩的声音显得阴柔。

“庶人,司、司景浩接旨······”小柱子紧张的都忘了要叫他跪下接旨的规矩,“先帝太妃容氏,自先帝仙逝以后思虑过甚、忧思成疾,于六月初六午时薨逝,虽品行不端、挑拨滋事,但死者已矣,朕念其对先帝情真意切、多年侍候,特赐其入妃陵,以太妃之礼下葬,望庶人司景浩节哀顺变、好自为之。钦此。”好不容易念完圣旨的小柱子松了一口气,他正想提醒对方接旨,却突然被司景浩拽住了衣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男子从榻上坐起,虽然力气不大,但眼神却十分骇人。

小柱子没敢挣脱:“容、容太妃薨逝······”他希望这人发完疯就放他回去。

司景浩松开他的衣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个贱人居然死了!”

容太妃可是他的亲身母亲呐,他莫不是疯了不成?小柱子心中这般猜测。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不难过。”

小柱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司景浩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那个贱人死了,我为什么要难过,我高兴还来不及······”他立刻小柱子手里的圣旨,“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你可以滚了。”说完,他从美人榻上起身,转身回到了屋内,顺便带上了门。

被人落在门外的小柱子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被前怡王羞辱了,不过想到他素来阴狠的性子,他只是念了句“莫名其妙”就甩袖子走了。他发誓他再也不来这该死的宗人院了!

不一会儿,司景浩的房内就传来了一阵砸东西的声音,让守在院子外面的禁军将士很是警惕,不知道这个前怡王又好好地发什么疯,算了,一会儿还是进去看看吧,万一这家伙想不开出点儿什么事,他们也会被连累的。唉,当初真不该接这个差事。

抄手游廊左侧的院子里似乎传来了男人的叹息声,可惜没有内力的司景浩听不见。

金陵,不周山。

金陵城的最西边是高耸险峻的不周山。不周山终年寒冷、长年飘雪、气候险恶。《山海经》**工怒触不周山闻名天下久矣!故天下以金陵不周山为通天之径,香火长年不绝,遂有白云观。

观内后院禅房,深处案台之上置有长方八龙柱香炉,其后乃是老子木像,安然而坐,面目慈祥。一位素面女子身着道袍,伏于几上,手持狼毫小笔,抄经。

她的字兼有女子之秀丽与男子之洒脱:“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幼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女子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就传来叩门的声音。

“何事?”她将手上的笔搁置,低头吹了吹字迹未干之处。

门外这才有了声音:“素问师姐,梁施主又来求见。”

素问将干透的纸张放在一边,挑起鬓角一缕长发,望着里面新长出来的一根白发出神:“你去告诉那位施主,世间已无司素婉,只有一个素问道姑,请他高抬贵手,成全一个方外之人最后的安宁。”

“贫道只有勉力一试。”门外人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等她走后,素问又换了一套新的道袍,点燃三炷香,叩首跪拜之后,插在了案上的香炉里,动作无不虔诚,只是眼神木然,不似从前灵动。

“公主。”一个穿着鹅黄色棉衣的妙龄女子没有敲门便闯了进来,“宫里来信了。”

素问的脑仁又疼了起来:“鹂儿,我说了多少遍了,白云观没有什么公主,只有素问道姑,下次再叫错,休怪我罚你抄经书!”

“公、素问道姑,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鹂儿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三封书信。一封是显太妃写的,一封是前惇王写的,最后一封是四公主写的。

素问拆开信封,一封封看了起来,神色越发温柔,难得笑出了声。

鹂儿立即凑了过去:“四公主写了什么好玩的事吗?”

“算是吧,小丫头都已二八了,阮太妃正急着为她物色合适的良人,但她似乎不怎么情愿,看样子应该是有心上人了。”

鹂儿也感概道:“是呀,没想到四公主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光阴真是一去不复返啊!”素问想到了司静衍的长大,想到了自己新生的白发,有执起笔,写了封回信:“四年不见,吾甚思汝,念及幼时,汝常跟与吾与阿星身后,今朝想来,仿若昨日。汝问吾结亲之事,吾长汝八岁,以后来人警之,足以。汝可有心上人乎?若有,宜与汝母商之,阮太妃知情达理,非顽固不化之人,必能助之。再者,无论尔等情义如何,汝都不易逾礼。生为皇室公主,汝自当效大姐,为众贵女之表率,不宜学吾及汝三姐。若无,汝结亲以后自当顺从夫婿、孝敬公婆,万万不可恃宠而骄,使得小家不睦,也不必妄自菲薄,辱没公主颜面。其中方寸,汝可问于汝母,彼知之甚吾。吾自当于白云观祈福,愿汝早日觅得如意郎君,珍重,勿念。”

“鹂儿,这封信送到宫里去······令母妃转呈四公主。”素问将信装在信封里,交给了她。

鹂儿追问了一句:“就只有这一封信吗?”

素问将抄好的一叠经书一并交给了她:“此为替母妃与阿星所抄的经书,你将这个也带过去,他们会明白我的意思。”

“这事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鹂儿信誓旦旦,浑身都是年轻人的朝气和锐气。

素问点了点头,心里一声叹息。

距离金陵不到两百米的润州,断魂山。

断魂山乃大凶之地。几百年前,唐兵于此坑杀二十万隋兵,几百年后,鑫梁于此伏击十万唐兵。后人遂以此为不详,纷纷出走。因此地偏僻,武林中人每有决斗便来此。

夜已深了,虫鸣声此起彼伏,两拨人马对立,场地的中央有两人在比斗。

一个一身黑袍,蓄着一尺左右的银胡子,花白的头发被玉冠束起,抬手间很有高手风范的是鑫梁如今的武林盟主,神剑山庄的主人,洛神剑。另一个身穿无袖赤色短打,一脸红色络腮胡子,斜襟大开露出里面红色胸毛的壮年男子是来自圣周的勇士,那苏图。

圣周地处冬域,沙漠环绕,恶劣的生存条件造成了圣周人普遍尚武的习俗,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的事情在圣周国内的街头可谓是司空见惯。

那苏图是圣周的第一勇士,崇尚武力、追求力量的他并不满足这个称号,于是他离开圣周,南下入鑫梁,不断地挑战声明赫赫、武功高强的人物。等出云手、铁砂掌、双头斧等人相继败在他的手上之后,他向武林盟主发出了邀战,于是有了这场比斗。

洛神剑的武器是一把通体闪着银光的剑,名为淬雪,是神剑山庄主人的信物。那苏图没有武器,他所依仗的是一双拳头,将丹田的真气凝结到到拳头上,他自己摸索出了一套新的武功,名扬圣周的大力拳。

洛神剑的左手缠住了那苏图的一双拳头,右手见机握着淬雪就要刺向他的小腹,支持他的那一拨人瞬间紧张起来,假若这一击得手,胜负就可分了,反观那两个同那苏图一起来的圣周人,他们还在那儿谈笑风生,一点儿都不紧张的样子。

“什么?”淬雪的剑尖抵着男子的皮肤,却没法儿再进一步。

那苏图见此不躲,反而用小腹抵着对方的剑,竟生生逼退了洛神剑两步,他趁对方失神的瞬间,用手夺走了对方的淬雪扔在了远处,“你输了。”他说。

“诶,盟主竟然输了······”

“可不是吗?还有谁能挡得住这个大力士呢?······”

洛神剑一方的人显得无比沮丧,洛神剑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指着那苏图,一脸不可思议:“你那明明是······”

“你说金刚罩啊!”那苏图回忆起往事,“十年前,有一个和尚来到了我们圣周,他看我颇有天分,于是教了我金刚罩,也算是我的师傅。”

洛神剑虽然没料到对方会金刚罩,但他并不是输了不敢认的人,他对着那苏图抱拳:“是在下输了。”

“那苏图,鑫梁无人矣,我们走吧!”其中一个圣周人不耐烦的催促道。

却没想到这句话激起了另一拨人的愤愤不平。

“阁下何以说鑫梁无人?”说这句话的是之前败在那苏图手上的出云手段逸云。

另一个圣周人古怪地笑了几声,嘲讽道:“你们最强的武林盟主都败在了我们圣周第一勇士手上,你们鑫梁不是无人是什么!”

“你······”

那苏图虽然不太高兴,也不好因为外人而去斥责本国同伴。眼看着矛盾就要进一步激化,洛神剑及时出面了:“都住手!”当了这么多年的武林盟主,他不至于这点面子都没有,段逸云等人都收回了武器。

“哼。”之前的圣周人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们没有胆量似的,想我圣周的勇士何时会这般委屈自己。

洛神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了那苏图面前,直接说道:“我们鑫梁,讲究谦逊和辈分,老夫能当上武林盟主也是各位好汉看我年纪大了,所以让着我的,并不能代表我们鑫梁武林的最高水准,所以鑫梁无人这种话以后就不要乱说了······据老夫所知,朝廷里的护国公主,江湖上的追魂剑燕泽天和左手剑闻人景行,论武功,都在老夫之上,尤其是护国公主,更是世间少有的绝世高手!”

“你此话可当真?”那苏图被他引起了兴致。洛神剑立即点头。

那苏图走向两个同伴:“我们去会一会追魂剑和左手剑······虽然那什么公主更让人动心,但可惜我那苏图从来不打女人。”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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