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两国的士兵分别着白黑两色铁甲,两军交战,两股不同颜色的铁流交汇。
云楚两军的前锋都是骑兵,但两军气势上区别明显,云国骑兵以轻骑为主,动如狂风,去势也极为猛烈,而楚国的骑兵则主要是重骑兵,人马皆披甲,虽然行动迟缓,但动如雷霆,倒像是一堵墙缓缓推进。
王彦昌站在木城楼上观察局势,他没有随军冲锋,大将需要居中调度,冲锋陷阵不是他该做的,就算他是万人敌,也不过多杀一万人,对于三倍于己方的敌军,多杀一万人也于大局无义,他要做的是精打细算,用己方最少的人消耗敌军。
云楚骑军接触,云国轻骑一触即溃,即便云国骑兵去势更猛,但是重骑兵凭借自身沉重的铁甲弥补了这一缺陷并且借助浑身皆甲的优势将云国骑兵一一挑落马下。轻骑对重骑本来就是以卵击石。
王彦昌自然不傻,不会白白损耗稀有的骑兵,重骑兵虽然挡住了轻骑冲击但阵型已乱,雷部跟神箭营立刻见缝插针地进攻,巨大的铁球直接将铁骑兵轰击下马,神箭营特制的箭也洞穿了重骑兵未护甲的脖子。
楚军阵后,轰然巨响,火光闪动。
“如此巨大的投石车!”曾文城悚然惊呼。曾文城其实一直跟随在王彦昌左右,他这个文士今天一身玄甲,挎剑持枪,也是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觉悟。
寻常的投石车不过两三丈长,石块也不过五百步的射程,而楚国阵后的投石车长达六丈,投掷的时候几乎要比肩城墙。
“这才是用于战场的杀器啊!估计能投掷千斤重的石头吧。”王彦昌倒是不是特别惊讶。
“这要是用来攻城的,我军得有多大的伤亡。”曾文城感叹。
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数十枚石头表面包裹牛皮,浇着牛油,已经被点燃,多数的火流星砸在云国步卒阵中,其中有一枚飞向木城楼。
“将军快走!”曾文城大喝,刚待上前,却被王彦昌一把拽回来,王彦昌已然跃起,巨大的*带着优美的弧线如同一轮圆月,火流星居然被一分为二。
这次并不是千斤重石,这一枚火流星能飞这么远是因为这只是实芯的木球。
“文人就该做点儿文人应该做的事情。”王彦昌面无表情地收刀回鞘。
云国士兵在这一轮轰击下伤亡惨重,云国失去了自己最有利的武器-雄关城墙,正面对抗难占优势。
楚国枪兵阵型已经缓缓地推进过来,云国的步卒明显没有楚国枪兵的战斗力,节节败退。
“可以了。”王彦昌随手抄起身边的云国青天滚云大旗,开始挥舞。
两侧节节败退的云国士兵不约而同的放弃了正面的对手,开始向内包抄。而正面抗击枪兵的云国士兵急速后撤。
当局者迷,这样的包抄局势在高处一览无余,而身在其中的楚国枪兵完全意识不到危险的来临。
武定方也看到了这样的局势,武定方也不下令后撤,向自己的木城楼下丢下了黄色的小旗。
楚军阵型之后开始渐渐推出了一台又一台冲城车,这样的攻城器具在第一次攻城时给云**队造成了极大困扰,但此刻的冲城车又有所不同。两侧的军士只剩下了持盾的士兵,原先负责推动车辆的两队士兵撤走,但前方却有四匹高头大马在拉着冲城车。
驾车的士兵挥鞭催马前进,四匹马开始发力,冲城车也缓慢地加速。
“拦住冲城车,破坏车轮。”王彦昌在城头上下令。身后的士兵急匆匆地前去传令。
此时的楚国重骑兵已然耗尽,云国的轻骑也所剩无几。但楚国骑兵中有一人策马而出,奔驰着冲向渐渐被包围枪兵。
一人一马铁甲覆盖全身,连脖颈处也被铠甲的高领所护持,经过一场厮杀马匹却脚力不减,奔驰起来如同迅雷,冲入没有骑兵的云国步卒当中当真如砍瓜切菜。
这样的铁骑约有二三十骑,像是二三十道箭飞射进云国的心脏。
“枪破阵”曾文城低低地惊呼。这种战术在战场上很常见,利用己方精锐贯穿敌阵,将敌人阵型攻破之后利用大军分割包围歼灭。
“亲军营,随我出阵。”王彦昌一撩战袍,头也不回地下楼而去。
此时楚国阵后兵士已经所剩无多,就在刚刚,武定方派出了几乎所有部队,各有调度。
“也该我了。”武定方喃喃自语。
“将军,敌方败势已露,没必要亲身陷阵。”身后的亲兵随从劝解。
“不,方山,你记住,无论你是士兵还是将军,总有一天你要亲自上阵,用双手感受战场的脉动,那时之后你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名将。”武定方一撩袍角,回头下楼而去,背影依稀与王彦昌的背影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