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lsa无尽之季 52 Chapter 52

Elsa的闯入将Jack的感情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他想把一切都给她，将整颗心剖出来送给她，向她展示血#淋#淋的胸膛。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看，无论好坏，无论高尚与卑劣，乃至于无#能孱弱肮#脏不堪的那一面，都想展示给她，将一个最真#实、最不加掩饰的自己交到Elsa手里。这对习惯伪装的Jack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体验，即便是在妹妹面前他也会勉强维持一个顶天立地的兄长形象，但在Elsa面前，他几乎是失去了所有自持，将自己的心放到她脚下，任她践#踏。在骄傲的人看来，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折辱了，偏偏Jack还是自找的——谁让他迷恋她迷得跟毒#瘾似的呢？还没完全偷到对方的心，就把自己的心拱手奉上，Jack觉得自己简直是盗贼中的耻辱。

如若Jack性子温顺淡泊些也就罢了，那样他还能用爱情的甜美来安抚自己，可惜他的性子跟逆来顺受根本搭不上边。对Elsa的感情越深，他就越想得到她的回应，不是平时那种温柔矜持的喜爱，而是像他对她一样，浓烈到疯狂的痴迷恋慕。感情经验乏善可陈的他，只能用理智来摸索跟爱人的相处之道，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几分做生意的惯性——斤斤计较的算计着，一点亏都不肯吃，总想着占到更多的好处。他在凡世一无所有，为了Elsa可以抛弃一切，这让一向明#哲#保#身自私自利的盗贼恐#慌不已，于是在Elsa看来正常的社交活动，在Jack眼里就显得十分的可憎。

因为他的目光只会为她一人驻留，Jack便希望Elsa的心思也只放在自己身上，可惜Elsa仁慈公#正的天性让她对所有人都抱有善意，即便是在天际臭名昭著的高精灵，Elsa都能设身处地的去思考种#族歧#视的危害。这样的睿智谦和，别说受过精英教育的贵#族了，Jack见识过的各种人里，Elsa这样的纯粹也是难得——她的天性足以与力量匹配，是他见过的最合适的救世主了。Jack不止一次庆幸，Elsa是个善良又有原则的好人，否则换了别人跟他订下契约，早就利#用他受制于吊坠的情况从冰灵身上榨取好处了，哪像Elsa这样把他当成平等的朋友，还傻乎乎的连身带心都被盗贼骗了去。

当小心眼的坏人迷恋上公#正#善良的好人时，矛盾是必然要爆发的。Elsa看重妹妹，这Jack也就认了，谁叫陪她长大的人是Anna而不是他呢？反正Anna总要嫁人的，他有的是时间代替亲人在她心里的位置，但其他不相干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对Rapunzel的关照可以算是Elsa对妹妹的移情作用，雪漫城外多管闲事的屠龙勉强可以解释为龙裔的使命，可那帮害她变成吸血鬼的黎明守卫呢？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们，怎么就这么深明大#义，怎么就这么无私呢？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卸下一切心防去爱她，她却能为了不过一面之缘的“朋友”牺牲自己的利益，为了上古卷轴的预#言而罔顾自身安危去对抗巨龙——Elsa再怎么温顺乖#巧，也会在Jack心里催生出一种心意被人践#踏的愤#恨之感。

她怎么能这样呢？内心自私丑陋的那部分疯狂的叫嚣着，她怎么可以这样？Elsa明明是他的，是他带着她开始了在天际的第一场冒险，是他跟她签订了生死契约，是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刻陪伴她，安抚她，帮她重新找到了目标，他才是她最该在意的人，而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路人！仿佛孩童赌气吃醋的幼稚表现下，深切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Jack，害怕太爱Elsa而彻底失去自我，更怕她会离开自己，因为他处于陌生的时代，变成了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若再失去她，那他还能剩下什么？

内心深处Jack笃定的认为Elsa总有一天会离开，在他看来两人之间的差距——出身，性#情和目的——宛如不可逾越的鸿沟，她总有一天会厌倦他的自私狡诈，离开他去寻找更温暖明亮的归宿。Elsa拥有这么多，她有天际的王#位，有各式各样的朋友，有牵挂的妹妹，还有打败世界吞噬者的使命，她的心里装着这么多的人和事，他再纠缠，重要性也不过跟其他人并列而已，凭什么相信她不会为了别人而将他抛开？每到这时Jack就尤为痛恨Elsa的善良和责任感，脑海中不止一次浮现出她决然离去的画面，有时是为了屠龙，有时是为了天际的王#位，她无情的离开了他，投入一段政#治婚姻，或是干脆就牺牲了自己成全世界。

臆想严重时他甚至想过杀了Elsa，在睡梦中将手放到她脆弱的脖颈上，或是喂给她一瓶无色无味的□□，悄无声息的结束她的生命，因为只有尸体才会乖乖的任人摆#布，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不会控#诉不会反#抗更不会离开。但大多数时候Jack更想折磨Elsa，为了无形中她对他心灵造成的折磨；他想伤害她，想看她流#血哭泣，想听她痛苦哀求的声音。心中最黑#暗、最扭曲也是最病态的地方总是响起诱#惑的声音，让他通#过伤害Elsa来发#泄自己的恐惧，来加强对她的控#制。他不相信自己能通#过正常手段留住她；据Jack的经验，恐惧是最牢靠稳定的情感控#制手段之一，因为人人都有服#从权威的惰性，很少有人会鼓#起勇气去反#抗内心根深蒂固的阴影。

这是Jack运用得最为纯#熟的手段之一，却也是他最不想用在Elsa身上的手段。理智冷酷的告诉他这主意不靠谱，Elsa骨子里怀着一种安静的勇气，不可能屈服于他的恫#吓；然而情感却警钟长鸣，逼着他采取措施，阻止她离开自己。；两种力量撕扯着，将Jack的思绪搅得混沌不堪，他几乎分不清#真#实与妄念，各种可怕的念头在心底酝酿着，好似即将爆发的火山岩浆，咕噜噜的冒着泡，即将冲破理智的盖子，彻底摧毁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她的脖颈上，指尖感受到她脉搏的跃动。只要再用一点点力，他就能夺走她的生命——不，不可以，Jack用#力眨了眨眼，使劲从恍惚状态中挣扎出片刻，不可以伤害她，若他真的下了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了。可Jack忍不住，他实在是忍不住！头壳里大脑好像热胀冷缩的水球，一会儿撑得他头痛不已，一会儿又萎#缩得让他寻摸不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Elsa瞪大了眼睛，黑#洞#洞的瞳孔中反映出他的模样，Jack心想，他看上去像个中风抽#搐的羊癫疯患者，仿佛下一刻就要口吐白沫。

你疯了，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大吼，震得Jack耳朵里嗡嗡响。放她走！那个声音吼道，趁你还能发作，赶紧让她走！说点什么，吓吓她，让这个善良的小傻#瓜离你远些，最好让她对你失望透顶别再回头，不然你会毁了她的！

“你看，你这么蠢，我本来不该喜欢你的，”Jack口不择言的道，刻薄话如开闸泄#洪般喷#涌而出，他僵化一般死盯Elsa的眼睛，甚至都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一味的想要将她气走，“你从来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只管自己逞英雄，想要站在高处接受众人的崇拜，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从来不记得我跟你的生死是连在一起的……噢Elsa，你太无情了，别人都觉得你善良大度，可我知道，你太无情，太冷漠了，你根本不关心我，不关心亲近的人，你心里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巨大的世界，你能牺牲一切，包括你自己，还有你周围的人，因为对你来说什么都比不上那种虚幻的和平重要，因为你根本没有心……”

Elsa石化一般僵住了，面无血色的瞪着他，眼角几乎要裂开。她身#体抽#搐般的扯动几下，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介于抽泣和窒#息般的气声，晶莹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几下，很快就满溢出来，顺着脸颊珠串般滚落。

Jack心虚的别开眼，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继续冷硬的伤道：“你以为你是普渡众生拯救世界的英雄吗？不，你才不是，你只是个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公主，温室里娇生惯养的花朵，根本不知人间疾苦；你只是个被预#言操纵的不自量力的小孩，手握巨大的力量，如果没有高贵的血脉，你什么都不是。若你不是下一任天际女王，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吗？别做梦了，要不是你能给我带来更多好处，我才不会迁就你这么个天真的小傻#瓜呢，你以为周围人能有多喜欢你？不过是想巴结你，从你这里得到好处而已。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大小#姐，根本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啪！

乍起一声清脆耳光让房间内气氛凝滞起来，被打的地方甚至还来不及觉得痛，就麻了起来，烫得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皮肤。Jack下意识的捂住脸颊，呆滞的看着身下的女孩，只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冰冷厚浊的污水中拽了出来，新鲜空气长#驱#直#入，明亮阳光驱散了盘踞在脑海深处的罪恶。耳边被打出的嗡嗡响潮水般褪去，楼下酒馆富有生活气息的喧嚣涌上来，Jack仿佛从漫长的噩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手还捏在她喉#咙上，赶紧松开，心里一阵后怕。

他开口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手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