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和黑衣女子再度来到云州城。
听雨楼行事向来谨慎,萧辰这十五年又基本都在青云山,所以他并不知道上哪儿找听雨楼的人,便想着先饱餐一顿,再做打算。
于是萧辰找到了一家酒肆,点了云州城的几个特色菜。
黑衣女子一直跟着萧辰,待萧辰点菜完毕,黑衣女子补充道:“上三斤好酒。”
等不多久,好酒好菜一齐上桌。
黑衣女子自顾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来撩起蒙面轻纱,一饮而尽。
黑衣女子连喝三碗,眼见萧辰只是吃菜,眼神里不由有疑惑之色。
萧辰原是血性男儿,只是这些年受尽白眼,性格才变得隐忍,现在看见一个姑娘家居然在酒上瞧不上他,不由豪气陡生,抢过酒来,先倒一碗饮下,再倒上第二碗,对女子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米酒醇香,原本需玉杯一只,月下独酌,聊以消愁。”
说罢,又叫小二把酒肆里的各类酒水各取一斤。
萧辰倒了一碗葡萄酒,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这葡萄美酒,若有夜光杯盛之,酒色鲜红,如饮敌人之血。”
说完,一口气饮下,倒了一碗未过滤的玉米酒,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此酒以青铜樽温之,雪夜饮下,身暖如照六月骄阳。”
萧辰饮下玉米酒,再倒一碗梨花酒,又道:“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这梨花酒,最好有琉璃盏,玉露琉璃,如翡翠流光。”
说罢再饮。
那黑衣女子都看得呆了,这看起来邋遢的男人,居然有如此高雅酒趣,与他一比,自己这喝法倒是显得笨拙无趣了。
萧辰正欲再喝,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妙哉,妙哉。想不到这云州偏远之城,竟有如此风雅之人。”
话声落下,一个一身白衣,手拿折扇的男子走上楼来。
这男子径直来到萧辰他们跟前,抱拳道:“小生凌轩,打扰二位雅兴。”
萧辰打量了这男子一眼,只见他生得面如冠玉,儒雅随和,说道:“在下阿牛,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叫凌轩的男子道:“不敢,不敢。小生路过此地,有幸听得公子对酒之高品,心生敬佩,特来拜会。”
“既如此,那请坐。”萧辰请凌轩坐下,又道:“凌公子对酒也有研究吗?”
“那倒是没有。”凌轩摇头,摇扇道:“小生专攻者,琴棋书画,不能入眼。”
萧辰道:“凌公子谦虚了。”
凌轩微微一笑,转头问黑衣女子道:“姑娘,未请教芳名。”
黑衣女子道:“月姬,专攻杀人之术。”
凌轩听到杀人之术,并不害怕,反而饶有兴趣的摇扇道:“如此说来,月姬姑娘到此地是为了杀人了?”
“正是。”月姬道。
凌轩道:“难道是为了杀那萧辰?”
“你也为此而来?”月姬语气讶异。
凌轩道:“我确实是为了萧辰而来。不过不是为了杀他,只是想找他一叙。”
“我也为他而来!”
又一道声音传来,话声未落,说话之人已经从窗户飞入,自觉落座在萧辰旁边。
萧辰转眼看了一眼来人,只见他面容粗犷,身形挺拔,一身青色锦袍,袍子上绣着五爪巨蟒。
“周王朝大理寺少卿陈昊,特来此地,抓捕萧辰。”男子说道。
凌轩道:“云州偏远之地,周王朝向来不管,此次为何远道而来。”陈昊道:“除暴安良,何分远近?”
这一桌子四个人,分坐四方,萧辰依次打量其余三人。
右边边这个叫月姬的黑衣女子,要杀他;对面这个叫凌轩的男子,有事要找他;左手边这个叫陈昊的男子,要逮捕他。
如果他们三个知道他就是萧辰,会是怎样的情形?
那陈昊见萧辰不说话,问道:“牛公子,我三人都为萧辰而来,你呢?”
“我只是凑个热闹。”萧辰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三位都要找他,他一个人恐怕分身乏术,不如你们就此见个高低,谁赢了,萧辰就是谁的。”
陈昊道:“此事不急,如今我们连萧辰的消息都没有,先分胜负,没有意义。”
“不错。”凌轩点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萧辰。”
陈昊道:“我已经查明,青云宗的弟子,不是萧辰所杀。他们皆是中毒而死,那毒药,出自云州城的一个杀手组织,听雨楼。所以我的意见,是从听雨楼入手。无论我们目的如何,大家目标一致,不如一起同去听雨楼如何?”
月姬道:“你知道听雨楼所在?”
陈昊点头,道:“我正要赶往听雨楼,听到你们对话,才上来相邀。”
月姬道:“你一个人不敢去吗?”
陈昊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站起身来,说道:“我言尽于此,几位如何打算,请便了。”
说罢,从窗户飞了出来。
“来去翻窗,粗俗。”凌轩摇摇头,从楼梯走下,跟了上去。
月姬望了萧辰一眼,也翻窗跟上。
萧辰想了想,决定先看个究竟,便留下酒钱,紧随而去。
四人一路出了云州,往东而行,穿越几条幽静小路,来到一片竹林。
竹林里,有一座小楼依湖而建。
四人进入小楼,楼里柜台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低头算账。
陈昊道:“掌柜,这里便是听雨楼?”
那掌柜闻言抬头,点头道:“四位既然知道这里是听雨楼,不知来此所谓何事?”
陈昊道:“你们做什么生意,我们来此便是做什么。”
掌柜道:“我们做的是杀人的买卖。”
陈昊道:“能杀何人?”
掌柜道:“杀父的仇人,欺负你的邻居,出轨的妻妾,不听话的孩子。”
陈昊道:“孩子你们也杀?”
掌柜道:“杀师父。教不严,师之惰。”
陈昊道:“青云宗弟子,可敢?”
听到青云宗几个字,掌柜道:“看来几位是来找麻烦的。”
随着掌柜话声落下,竹林外出现了大约四五十个黑衣蒙面人。
陈昊道:“原来早有埋伏。”
掌柜道:“你们不是第一波来问此事的人,既然来了,就留下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