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云希通过考试的同时,学校食堂里,一个身着病服蓬头垢面的男人,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也在进行属于食堂的考试。

“吃,继续吃!”

“谁吃不下了,就要成为其他人的食物!”

一个手持屠刀,莫约三米多高,极为壮硕的猪脸怪物,用刀背敲打桌面,催促食客们尽快用餐。

长桌前,十几名身着各色制服的校工狼吞虎咽,不一会儿,桌子上的菜品就被消灭一空。

猪脸屠夫端起一个铁桶,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倒出炖煮软烂的大肉块,肉汁顺着桌面横流,滴落到食堂地板上。

愁眉苦脸的食客们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只能把裤腰带再解开一些。

莫约半小时后,餐桌前就只剩寥寥数人,其余人要么活活撑破肚皮,要么吃的太慢,被猪脸屠夫抓到了冻库。

“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卷。”

“剩余考生四人,成绩分别为……”

食堂立柱上挂着的电视机传来声音,在几人听来如若仙乐。

身着病号服的罗昊扭过头呕吐起来,要不是出精神病院之后已经三天没吃饭,他早就撑死在中途。

吐到一半,或许是怕秽物沾染到照片上,他把老照片收进上衣口袋,又拍了拍,才继续呕吐。

“有趣的家伙。”猪脸屠夫看到罗昊的举动,开口道,“喂,你不是学校里的人吧。”

罗昊抬头,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我……我吗?”

“我是学生家长,是过来找我女儿的。”

罗昊取出照片,抚平上面的褶皱,不舍地让猪脸屠夫瞄了一眼。

猪脸屠夫嗤出一声,冷笑道:“这间学校里现在到处是疯子,还有各种各样的诡异存在。”

“哪怕没有遇上这些,你的孩子,怕也是死在某场考试里了。”

罗昊闻言,急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云希遇到了这些东西……”

“死的一定是他们。”

“哦?”猪脸屠夫不知道眼前男人哪来的自信,作为极其少见的具有智慧的诡异存在,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名的兴趣,“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男人望着身材高大的猪脸屠夫,努力想要与其对视,最后还是怯怯躲闪开。

“赌你的女儿,能不能活到最后。”

猪脸屠夫将屠刀剁在餐桌上,吓了罗昊一跳:

“而赌注,就是你的生命,和我十年的时间。”

“如果你女儿活到最后,我将追随你十年,在这期间为你效命。如果你女儿已经死了,或者中途死亡,你就必须成为我的食材。”

“我为什么要让猪头怪跟我十年?”罗昊轻声嘟囔。

不料,猪脸屠夫耳朵惊人的灵敏:“嗯?”

“没有没有,我说乐意,乐意至极哈。”

“不过,要知道我女儿是生是死,也得先找到她吧,我刚从病院里溜出来,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她了,你可别指望我找到她。”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的过往,猪脸屠夫拔起屠刀,抵在罗昊胸口:“你可真是个混账父亲,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简直,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言毕,在罗昊错愕的眼神中,猪脸屠夫将他放进肚兜,只露出一个脑袋。

“记住,我叫奥因克,天堂屠夫·奥因克。”

……

“一,二,三,木头人!”

正在和一名老师厮杀的邱雨墨瞬间停下动作,但杀红了眼的老师没有及时停止,依旧用玻璃碎片刺进邱雨墨手臂。

疼痛刺激着邱雨墨的神经,但她嘴角却微微勾起,这场考试,她赢了。

“嘻嘻,你动啦,你要当木头人哦!”

黑板旁的教学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女孩身影,她笑得十分纯真,盯着刺中邱雨墨的老师。

那名老师想要挣扎,但他的双腿与四肢上,木质颜色不断蔓延,没过几秒,全身僵硬,就化作一个栩栩如生的木雕。

在教室里,还有同样的七八个木雕存在,都是小女孩诡异力量造就的。

“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卷。”

“本场考试,考生成绩为86分,累积考试场次为1场,累积考试分数为86分。”

教学屏幕关闭,两张准考证出现在她手中,邱雨墨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过了几分钟,她又起来包扎自己的伤口。

现在,她拥有四十五分钟休息时间,她必须做好后续计划,否则,考试进行的场次越多,她精力将急剧下滑。

最后很可能没有调查出幕后黑手,就倒在某间考室里。

四十分钟后,邱雨墨起身走向下一个考场,她不敢把滞留时间用完,否则天知道考场里会发生什么情况。

随着待在走廊时间的增加,她浑身上下毛孔都泛起刺痛感,计数到一百五十秒的时候,她选择了靠近综合办公楼的一间教室。

她准备通过旁边的风雨连廊,去往物料科办公室。

这间教室里,考试尚未开始,两名学生和一位老师相互对峙,气氛本就十分紧张,邱雨墨突然闯入更是炸开了锅,几人纷纷将其包围。

邱雨墨连开几枪,把老师还有强壮的学生震退,随后伸出舌头,缠住一个瘦小学生脖子,抡起后狠狠砸在几人身上。

“考试开始,考生开始答卷。”

“本场考试内容为,看图模仿秀。”

“屏幕上将出现四张图片,考生必须根据图片内容做出相应情景。”“此外,考生可以借用教室里的任何工具达成目的。”

教学屏幕上出现四张图片,分别是一个女人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一个男人抽出舌头勒住自己的脖颈,一个小孩用脚掌捂住自己的耳朵,一个老人卸下右腿当做拐杖。

见到图片,邱雨墨率先行动,她伸出黑舌缠住自己脖颈,微微用力却不至于让自己窒息。

叮一声,屏幕上图片减少一张。

其他人见状赶紧行动起来,那名老师果断砍下自己右腿,杵在地上支撑身体。

较为强壮的学生似乎是体育生,他翻到墙边,借着墙壁维持平衡,将两腿掰到耳边,不过,听那咔咔的响声,他两条腿应该也是废了。

仅剩的学生不知所措,他揪住自己的短发,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他还试着跳起来,但屏幕上最后一张图片始终存在。

很快,他也无需再挣扎了,一只无形大手捏住他的脑袋,在他惊恐的表情中,将他悬于半空,接着,像是甩温度计一样甩动他的身子。

没两下,他头部以下的身子就被甩飞出去,贴在墙上,再缓缓落下。

那仅剩的头颅在地上打滚,发出几声憨笑,就没了动静。

活过一轮的几人还惊魂未定,三张图片又出现在屏幕中。

这次是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做着不同的动作,第一个人把脑袋种在花盆里,断首处冒着细流,浇灌头颅。

第二个人敞开胸怀,把五脏六腑挂在衣架上晾晒。

第三个人将手伸进嘴里,直至手肘。

看着这三种人力不能做到的诡异情景,在场三人都略微愣了神。

邱雨墨大脑快速思考,突然想起开考前,广播所说的考试规则:

“考生可利用教室里任何器具达成目的。”

那么,谁说其他考生就不是工具呢?

邱雨墨拾起那失去声息的学生头颅,几步跑到其身躯旁,将头颅放在地上,扛起尚还温热的躯体,将断口对准天灵盖,就有涓涓细流浇灌而下。

屏幕上,第一人的图片瞬间消失。

断了一条腿的老师见状,狞笑着走向双腿残废的学生,这些师生们只是因为诡异入侵而变得疯狂嗜血,不代表失去智力跟判断力。

事实上,他们之中大多数,从未感觉比现在更好,更自由畅快过。

随着老师的动作与学生的惨叫,屏幕里两张图片纷纷消失。

最后一轮,又到了生死一刻。

邱雨墨和那名老师紧紧盯着对方,图片出现的一刻,就是他们厮杀的开始,谁先使对方失去战力,谁就能将对方作为工具使用。

屏幕上,一个女人悬于半空。再一看,其实那不是女人,而是一只蟾蜍般的怪物伸出的,用以引诱猎物的拟态舌尖罢了。

另一张图片,是一个男人,手持断腿,将自己的脑袋用力击打出去。

邱雨墨脑海中闪过一丝奇异想法,但很快她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考试中来。

断腿的老师见到第二张图片,一样出神了片刻,似乎这张图片对他有很大冲击,使他哪怕在癫狂状态下依旧遭受影响。

片刻后,他眼神聚焦,死死盯着邱雨墨身前的学生头颅,另一张女人与蟾蜍怪的图片他根本看不懂。

因此,那学生头颅,是他通关的希望。

他仅余的右腿用力一蹬,几乎跨过半个教室,双手向前虚抓,胜利近在咫尺。

“哦?你想要?”邱雨墨舌头一缠一甩,将那头颅扔出窗外。

“不!!!”

老师发出非人的嘶嚎,仿佛扔出的不是人首,而是他毕生的希望。

紧跟着,没等邱雨墨有所动作,屏幕上,女人的图片自己消失,只剩下那张男人图片。

老师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盯着邱雨墨。

他奋力一跃,要将眼前女人碎尸万段。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脑袋就脱离了身体。

剩余那条腿在一瞬间失去平衡,以一个类似倒挂金钩姿势将他脑袋踢出教室。

“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卷。”

“本场考试,考生成绩为95分,累积考试场次为2场,累积考试分数为181分。”

广播声音响起那一刻,邱雨墨瞬间瘫软在地,这诡异的考试,远比她想象要困难。

躺在地上,望着满教室横飞的血肉与躯体,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考试的画作。

“第一轮,用舌头缠住自己的男人,明显指向我的灵骸黑舌,以及黑舌可能给我带来的副作用。”

“第二轮,用血液浇溉头颅的男人,很像是意指这些拼命学习的学生们。”

“但是,哪张照片是属于我的意象,暂时不明确。”

“第三轮,那挥棒击球的男人,明显象征这个老师的过往。”

“那么,舌尖上的女人,又代表着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突然符合情景要求了?”

邱雨墨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但那里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存在画中的蟾蜍怪物。

“我是诱饵,那么,是谁放下了我这个饵?”

“我背后的存在想引诱的,又是什么猎物?”

看着手中出现的两张准考证,邱雨墨突然不那么急着去物料科了。

现在,她只想继续进行,不,是享受考试。

毕业多年的她突然觉得,当以生命和世界的真相作为答案时,“考试”也变得不是那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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