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万家灯火。
管越站在自家单元楼下,她仰头看着周围的邻居家。向来,最怕看到这种别人一家其乐融融,晚上吃完饭坐在一起看电视,而她孤身一人的局面。
前段时间管霖在,好歹有个人能说会话,现在那小兔崽子走了,她反而有点不习惯。
楼梯道的灯应声亮了,管越不急不缓的上楼,到了门口,又往上看一层,李斯远应该在家。
她转动手中的钥匙,想了想,拧开门进家了。
女人脱掉高跟鞋,没开灯,赤脚走到冰箱前。
左右看了一圈,空荡荡是也。
没点垫肚子的吃的,只剩管霖之前买的罐装可口可乐。
管越伸手拿过一瓶,生冷的液体进了嘴里,还来不及由味蕾品尝,就已经滑进喉咙,直到胃里。
管越打了个冷颤。
随手将可乐放在餐桌上,自己转身朝客厅的沙发趴去。
意志模糊时,感觉做了个梦,似真非真,只知道自己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管越向来睡眠浅,醒来后会想刚才的事,自己似乎是听到有人敲门的。
手机进门时被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了,这会儿正响的厉害,光亮有点刺眼,管越缓缓拿起,强光刺的她根本没有看清来电是谁。
“开门。”
说完,对方就挂了。
管越拿着手机愣了会,她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防盗门。
啪嗒。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管越看着门外的男人,手里拿了一层层的保温盒。
“越越,饿了吗?”
————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能有几面,除了表面和里面,也许还有第三面。
管越自认是个非常爱想,也想的非常多的人,范婷婷从前总批评她,脑袋疼都是想出来的,天天想那么多,能不疼吗。
不过李斯远前后的变化,真的令她没办法不去胡思乱想。
她一边夹着碗里的炒蛋,一边悄悄打量李斯远。
他眼睛一直看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
“炒蛋好吃吗?”他问。
管越低头瞧了瞧,杭椒炒蛋,味道正好,非常合她口味。
就是她自己感觉不到饥饿感,应该是饿过头了。
“还不错。”管越说着,低头扒口饭,动作缓慢,就像得了软骨病一样。
李斯远将手机放在桌上,正面朝下,也不知是习惯性动作还是什么,管越留意了一眼。
“有什么心事吗?”他问她。
管越抬眸瞧了他一眼,“没啊。”
两人相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小半年的样子,李斯远自然不知道管越这人,最爱干的事就是否定,不管问什么,反正开口就先是否认,随他三七二十一,先否定别人说的话再说。
是个毛病,不想改的毛病。
李斯远相对也静默起来,他好像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处理两人的感情。
说是生疏。
从前,见梁斯近那谈恋爱的模样,他总能自己分析个头头是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真轮到他身上,就是愣头青出门了。
他故作自然,试图用最舒服的姿态去掩盖心中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你有做过什么犯法的事吗?”吃完一个鸡翅的管越,看着碗边自己吃完的鸡骨头,目不转睛。
但是这话是问给李斯远听的。
李斯远微怔,沉吟道:“有。”他如实。
管越这才看他,和他对视上,眼里充满期待,非常认真的样子。
瞧来,有情人自然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耳朵,又给碎发别到耳后。
不疾不徐的说着,“前几年在KOK,干了些不大见得人的事。”
“什么尺度?”管越继续试探。
李斯远作想片刻,回她,“五年以下有期徒刑那种。”
管越舒口气,自己“嚼”了半分,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但过后突然醒悟,这算什么事?
白搭。
她心中有点小作气,下意识就朝李斯远的手臂拍了下。
“正经点说啊。”
“我挺正经啊。”李斯远一脸认真。
四目相对,管越脑子里满是自己看到的那份对赌协议,其实就是出于旁观者的好奇,她对于李斯远是否了解的过少。
他是赌徒吗?
眼里充满探索,李斯远不是傻子,自然看的明明白白,他不喜欢藏着掖着,特别是爱人之间,更是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张汉生今晚叫你过去,告诉你什么了吗?”他先发制人。
管越点头,“他给我看了你和KOK的对赌协议。”
“还有呢。”
李斯远脸色如常,似乎听到一件很平常的事,管越不禁自叹她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边为他那对赌协议纠结个要死,而当事人却根本不当回事。
她笑笑。
“那个玩的挺大吧。”
李斯远沉思了片刻,点点头,“不小。”
“我以为你没什么大的野心,和张朝辉不一样。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你比他眼光长远多了。”
“目标不同,他的目标在KOK,我的目标在整个市场。”
在这个95平方米的房子里,只有管越和李斯远两个人,他们坐的很近,眼睛一直在看向对方,他们互相坦诚,又或者是在坦白。
管越想了想,她以前谈恋爱是不用坦白这些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于李斯远这些话,她也不感觉惊讶,意料之中的事,一个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学业优秀,工作努力,出身上等,头脑聪明,他真的甘愿平凡低调?
外人看他低调,其实不过都是表面。
真正的里面,别人没机会窥探。
一时间,她悲喜交加。
悲的是,她惶恐自己和李斯远的未来关系会出现不对等。
喜的是,她眼光不错。
管越下意识咬着下嘴唇,忍着笑,垂眸时看到男人随意搭在自己腿上的手。
她对他也没有防备不是吗?
“张朝辉把你的对赌协议给张汉生看,他什么意思?”这是管越有点费解的地方,他想用盛元牵制李斯远吗,又或者,互相利用。
李斯远耸肩,“我不知道。”说完起身收拾管越刚吃完的残羹。
“他是不是想害你。”管越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
“你还笑,那个张朝辉我老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眼神邪里邪气,你这个对赌协议是不合法的吧?李斯远你看着我。”逐渐加重的分贝,让那收拾残局的人,手中一顿。
他抽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油渍。
接着拉过管越在客厅沙发坐下,他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管越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但又没拒绝的由着他来了。
李斯远两手环绕住她,“越越,如果,我说如果,我对赌失败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他看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丝紧张。
男人突然的反问,令管越没有准备,她措手不及的在脑海里想着怎么回答。
对赌失败,应该会输很惨吧。
她好像没想那么多。
“胜败乃兵家常事,是这个道理吧。”
“真官方。”李斯远吐槽她。
管越笑着将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她两手伸到他的脑后,手指不自觉摸着他的头发。
这个人,硬骨头啊。
“我之前听管霖说,你是处女座,我是摩羯座,所以我们两特别合适。”
“嗯哼。”
“然后我就去百度了下,处女座和摩羯座要如何相处。”
“幼稚。”
“不是的,越越,我想的是,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互相磨合,哪怕是块顽石,也要好好雕琢。”
“你想怎么雕琢。”
“精雕细琢。”说完,李斯远凑近管越的脸,他亲亲下巴。
亲亲脸颊。
鼻子。
眼睛。
眉毛。
嘴巴。
他嘴里有股淡淡的烟味。
来之前,也有纠结很久吧。
就像微信上发了很多却没有回应的消息,一点底都没有。
————
有时候,男人善变的程度,不低于女人。
那说白了,就是人类普遍善变。
管越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来自盛元总部的调令,哭笑不得。她走到门口,两手抱臂,看着外面大厅里无所事事,但又得装作有事的员工们。
“管主管在笑什么?”任寒静朝她走了过来。
她依然那副光鲜亮丽,带点神秘的样子。
管越斜靠在门框边,用食指搓了搓鼻子,嘴上笑意还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听罢,任寒静挑眉,不明觉厉的样子,想来道:“管主管真是文化人。”
“过奖,不及任经理体面。怎么,这是又要回KOK总部了吗?”
管越的举动和往常不太一样,但人明明就是这个人。任寒静突然有点茫然,她被管越弄晕了,话里有话的意思让她一知半解。
“管主管,无论如何,KOK和盛元都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是的。”
“能否赏脸吃顿便饭?”
“不好意思,我还得回盛元总部复命,先走一步了。”
管越走的坦荡,径直出了公司的大门,一阵风似得。
刮到盛元总部大楼,“登陆”时,徐非坐在自己位置上打了个喷嚏。
“管越。”
有人叫住了“台风越”,并且还是个脸色凝重的人。
“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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