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柳之泪 第十四章 普通的消息

眼看着河道一点点临近，水流却动荡不稳起来。当意识到不对劲时，二人已经卷入了一个隐秘的漩涡中。

天旋地转带来的眩晕感令余清何的意识迅速模糊起来，感觉身体在不受控制的翻滚着，向远处旋去……

纯洁无暇的孩子，

你眼中为何充满了阴暗？

快看呀，快看呀，

看那清澈的海水多么湛蓝。

残忍傲慢的青年，

你眼中为何充满了贪婪？

快想呀，快想呀，

想想我给予你的温暖陪伴。

恐惧哀求的老人，

你眼中不用再充满不甘，

快死吧，快死吧，

如今妄想着悔过为时已晚——

空灵神秘的歌曲仿佛在耳边轻轻吟唱，又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彼岸。余清何恍惚中似乎清晰的听见了，又似乎只是一个荒唐的幻觉。

直到被水流猛然抛上了一处浅浅的水洼，他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余清何缓缓睁开眼，单手支撑着坐了起来。一旁的银发少女面色苍白还未苏醒，如瓷娃娃般静静躺着，衣衫仍浸没在薄薄的水层里。

少年取下左眼浸湿的绷带，轻轻碰了碰空洞的眼窝。好像不流血了……他用加热魔法烘干绷带重新将左眼遮盖起来。

抬头环顾四周，余清何发现他们是在一个低矮的通道尽头。通道向前笔直延展着，不远处有一个向上的简易竖梯，上面隐隐透了一丝光线下来。

“喂，醒醒。”余清何推了推双眼紧闭的银发少女。少女有些痛苦地蹙了蹙眉，慢慢睁开双眼，恍然惊醒般“噌”地坐起来握紧剑柄。

“从前面的梯子好像能上到地面，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余清何冷静地走到竖梯下，保险起见没有用魔法而是徒手向上攀登着。

“吱——”沉重的铁盖被奋力推开，炫目耀眼的阳光倾泻而下洒落在少年白皙的面孔上，令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来适应地上的光线。

外面是一条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街道两侧摆满了装饰精美的武器架，上面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法杖和近战附魔武器。一群群法师、魔战士在街上来回精挑细选着，时不时有人满意地付钱离开，随后又有新的人流补进来。

辅助器具生成之地……余清何诧异地走到街上：这里是辅度城！

“那个水涡居然是连接两座城市间的秘密通道。”余清何暗暗惊叹于建城者的智慧和创意。忽然他仿佛在附近感应到了千柳的魔力波动。

余清何猛地回过头看向下水道的盖子，他们二人之前正是从那里上来的。

锈迹斑斑的井盖上意外地附着一层微弱的魔力结界，若不是余清何的魔法感应度达到了天才级别还真可能发现不了。

他试探性地调集一丝魔力去轻轻触碰，那层结界竟出乎意料的脆弱，飞快地散去显露出井盖中央隐藏着的东西

——第五遗迹通行证！

那个女人真是算好了一切啊。余清何细细查看了下巴掌大的蓝色通行证，将它小心地收好。

“走吧，去见辅度城的首席。”

辅度城的首席是个和蔼亲切的中年男子，据说曾经在魔法学院也是个以擅长应用辅助道具而辉煌一时的名人。

“要通行证？”男子的微笑和户外的阳光一样温暖，“没问题，我会给你的。”

棕色的通行证静静地躺在余清何的手心里，顺利的让少年都有些不敢相信。

“除了通行证，我还想问您个问题，”余清何正色道，“我哥哥余皖是不是和你们说过什么？”

名叫岩全的男子嘿嘿笑了两声，眉眼慈祥：“说过呀，那又怎样——”

“！”余清何忽然一阵眩晕地栽倒在地，连一旁的银发少女都晃了两晃。

“——只要我控制了你，全世界都得听我的！”

岩全哈哈大笑起来，向前迈了两步，对着看不见的少女说道：“我知道这点毒气对你身体作用不大，但没有解药的话这位小弟弟可是会在两小时之内死亡哟。”

银发少女眼中杀机尽现，忍着陌生的不适感开口道：“把解药交出来。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虽然是这样没错，”男人摸了摸下巴，扯起一个虚伪的假笑，“但余皖肯定不会冷眼旁观的。只要威胁他把‘神迹’的钥匙交出来，我就能掌控整个大陆的命运！”

“我就是世界的王！”

少女冷冷地看着他，抽出魔剑一步步走到男子身前，剑尖骤然抬起紧贴他的喉咙：“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小妹妹，解药只有我知道在哪儿，”岩全安抚地放缓声音，“别激动，我死了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银发少女固执地架着剑，双眼中寒意森然。

两人长久地僵持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剑拔弩张。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就连一贯淡漠的银发少女都忍不住焦躁起来。岩全也渐渐没有了先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笑容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你的任务不是保护清何么，怎么能有这样的失职？”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门外响起，令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一身黑色长袍的俊朗青年面色冰冷地走了进来，他的黑发比分别时稍长了些，深邃的黑眸里充斥着冰冷的杀意和不容动摇的坚定。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岩全放心地大笑起来，“你只要把进入‘神迹’的钥匙交出来，我立刻给你解药。”

“钥匙？你拿到也没用。”高大的青年看也不看狂妄的男子，蹲下身轻柔地扶起不省人事的少年，怜惜地抚上他左眼的绷带。

岩全表情有些狰狞，恶狠狠地盯着青年：“废话少说！给不给？”

“呵，”余皖轻笑了声，从袍子里拿出了个小瓷瓶，在男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轻轻喂少年喝下去，“你难道不知道么，‘神迹’只允许我一个人进入。”

“解毒剂！？”男子死死地盯着瓶中的橙色液体，“你怎么得到的！”

余皖温柔地抹去少年嘴角的液体，小心地将他抱到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仿佛在嘲笑男子的不自量力：“你忘了你的辅助魔法是谁教的了么？伊老师可是全力支持我的计划呢，你们四个首席的资料我全都有。”

“伊、伊韵水……？”男子瞪大了双目。

斜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听到这个名字后忽然颤动了两下睫毛，轻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禁使劲握了握。

伊老师的名字！还有……哥哥的声音！？刚服下解毒剂的余清何拼命挣扎着想醒来，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真难得你居然还记得她，”青年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伤，“看来‘日蚀’那帮家伙在水里下的药也不是那么管用啊。”

药？什么药？‘日蚀’到底做了什么！？余清何心里一阵惊慌，巨大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

“‘日蚀’……”岩全忽然表情痛苦地捂着头后退了两步，“他们干了什么！”

“他们杀了伊老师，”黑发青年双眼里渐渐浮现了刻骨的仇恨，突然激动地低吼道，“藏匿了尸体，在全大陆饮用水的源头处下药！不但消除了几乎所有人的记忆，还销毁了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

“他们为了掩盖罪行、为了进行丧尽天良的实验为了拥有力量，居然抹去了老师的存在！！”

“不！！”余清何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睁开眼，猛地站起又虚弱地跌坐在地上紧紧抓住青年的黑袍摇晃着，震惊悲恸的泪水一滴滴滑落——

“不可能！！告诉我这是假的，哥！求你了！告诉我这是假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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