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婚姻 65 余情可庆

作者:并茂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时间:2022-06-03 19:54:47

第二天有通稿出来,同时也有着一些营销号散布着于璇已经身亡的谣传,转载量很大,微博像一锅熬烂的粥,还哄哄地向里面投着其他食材,意欲煮成大杂烩,是越混乱越好。孙妙眉看了,只觉得她和邵世荣终究是差了许多,很多问题,孙妙眉是想不到的。

微博热搜前三都是于璇,连带谢祖安也上了热搜,谢祖安未更新微博,首页第一条下都是谴责他不保护女主角于璇的谩骂。网友是最容易操控的舆论工具,他们会相信任何粉丝上十万的账号说的话,并三人成虎地让所有空穴来风成为凿凿供证。

孙妙眉和医生交谈,于璇的情绪其实并不稳定,她半夜摔了剧组人白天来看望她时带来的鲜花礼物,一直陪着她的那个小男孩今天早上也被她轰走了,护士为了照顾她的腿伤,给她打了镇定剂。

孙妙眉说:“我会给她心理医生。”

医生道:“王小姐已经找过了,现在正在病房里和于小姐谈话。”

孙妙眉一怔,然后看到了从医生身后走来的谢祖安。他刚去洗了把脸,额发湿漉,面庞沾着水珠,孙妙眉拦住他,顺手给了他一张纸巾。谢祖安笑了笑,拿纸巾吸掉了脸上的水。

孙妙眉和医生作别并感谢。医生离开之后,孙妙眉和邵世荣坐走到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金色的阳光从玻璃外投进,有些刺眼,非常温暖。孙妙眉抬眼去看骄阳,瞳孔立时收缩了,却只是一瞬间的事——谢祖安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在她的面庞上投下阴影,“小心晒黑了。”谢祖安道。

孙妙眉没说什么,转了身背对玻璃,靠在不锈钢栏杆上,谢祖安的衣料和她□□的手臂若有似无的接触着。孙妙眉的脑后和后背都感受到灼热,是盛夏了,然而头顶是医院制冷的出风口,喷吐的是十几度的风。

“真是无常啊。”孙妙眉道,“事情太突然了。”

谢祖安没有应和,但将那刚刚为孙妙眉遮阳的手放在了她消瘦的肩头。孙妙眉和他这样站了一会,时间像是凝固,但又是行走的。孙妙眉看了表,轻轻拍落了谢祖安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王凝在电梯口等她,看她的妆容,并为她整理了衣衫。

进电梯后,两人都没有说话。电梯门开,两人走了出去,一队保镖簇拥住她们。一直到大门口,记者本盘腿坐在地上,一见孙妙眉,纷纷站起奔来。

孙妙眉有预料,于是很坦然,王凝站在她身旁,为她挡了直直戳上来的话筒。

记者们要问什么孙妙眉也可以预料,她今天素净妆容,裸色唇膏,黯然着眉目,说于璇事件的始末。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记者远比她想象中和善。

孙妙眉在烈阳下足站了一个钟头,眼看问答的势头衰弱,王凝做了手势,保镖们分着记者的包围,将孙妙眉护送上车。王凝坐进驾驶座,保镖关上车门,在车前拦着记者,直到孙妙眉的车驶离。

孙妙眉坐在车里,车载音响关闭着,直到王凝打破寂静:“你都知道了?”

孙妙眉疲惫而恹恹:“啊,嗯。”

王凝说:“你打算怎么办?”

孙妙眉没有说话。

王凝道:“昨晚他让人给守夜的记者们发了宵夜,还塞了红包,。”

孙妙眉仍是不说话。

王凝说:“他有他的好,也有他的坏。这几年你过得也不好,我看得出来,人还在,总归是个念想……”

孙妙眉打断她:“你知道多久了”

王凝从后视镜中看她:“不久。”

“不久是多久?”孙妙眉厉声喝问。

王凝也提高了声音:“别在这儿和我发脾气,有本事去问邵世荣!”

孙妙眉不怒反笑:“好,真是反了,反了。一个一个地,玩我玩的不够么。”

王凝定定地,而后软了语气:“妙眉,我知道你不容易。”

孙妙眉说:“不要说这种话。”

王凝叹息一声,然后说:“妙眉,我没资格劝你什么,我是希望你好的,而不是为他说话。现在谢祖安还不知道你已经发现他是邵世荣了,你说破了也行,干脆断了也可以,这些都没有什么,只要你高兴,你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孙妙眉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王凝没有再开口,她将孙妙眉回了邵宅,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韶光看看。”

孙妙眉望着她,忽然笑了笑。

王凝迷惑。

孙妙眉轻轻说:“邵世荣,不过做了一顶更大的笼子来关我。”

王凝微睁双目,刚想说什么,孙妙眉留给她一抹惨淡笑容,将门关上了。

王凝站在紧闭的门前许久。

此时此刻,裴本怀从宋思明的车上下来,脚在地上踱了几步,眼睛在烈日下微眯,看着面前的小型建筑:一栋漂亮的洋楼。裴本怀足看了半分钟,这座树木掩映的漂亮房子在午后安静静地立着,仿佛是没有住户。宋思明也从车上下来,看着裴本怀的样子,他也搞不清裴本怀在想什么,只听着他最后说了句:“可惜。”

裴本怀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踏上了小石径,他同时扫视着两旁精心维护的园艺作品,脚步慢了一些,宋思明先他一步,用钥匙打开了别墅门。

这是裴本怀给陈媛媛的,为答谢她为他做的所有,然而裴本怀在看到谢祖安的一瞬,便冰冷了心肠,他心里只想着:“陈媛媛,该死。”

满屋弥漫着别样的味道,混着烟味,乌烟瘴气。裴本怀越过客厅,五六个歪倒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男人站起了,宋思明对他们做了手势,他们又慢慢坐下,继续抽烟,打牌,看球赛。

裴本怀上了楼梯,拐角有一个在□□里春风沉醉的家伙,穿着一条内.裤东倒西歪。裴本怀低头看他,这个邋遢堕.落的人身上散发一种酸臭味道,裴本怀掩了鼻,暗中发散不明不白的笑意,宋思明看到了,打了一个冷战。

裴本怀走到了卧室,里面有气息奄奄的陈媛媛,还有另外三个男人,裴本怀挥了挥手,这些男人兜上裤子,笑嘻嘻地退下了。

裴本怀坐在角落唯一一把干净的椅子上,这把椅子是成对的,另一把倒在床边,椅背上挂着一根打了结的麻绳。裴本怀扫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觉得宋思明找来的这些人是很有用处的。

裴本怀问陈媛媛:“后悔吗?”

陈媛媛衰老得极快,五年前她愚蠢、嚣张、光鲜,而今苟活、落魄、黯淡。她如一块被撕烂又摊开的破布,铺在肮脏的床铺上,不做声着。

裴本怀道:“你倒是很有情有义,你大概很爱邵世荣吧?”

陈媛媛动了一动,又像是没有。她现在只想着一死,对着尘世再难留恋。

裴本怀停了一停,然后温和地告诉她:“陈媛媛,邵世荣哪里稀罕你这份爱呢,你在他眼里是脏的,你的爱也是脏的。”

陈媛媛慢慢坐起来,她青白浮肿的面庞上,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裴本怀,裴本怀对她一笑,在这种目光下施施然起身,带着宋思明向外走去。卧室门口又来了一些人,除去之前出去的那三个,刚刚在底下抽烟的里面也有两个上来了,他们站在卧室边,其中一个,用带着胡渣的上唇凑去喝一只花朵瓷杯里的水,喝完了,便扔在了地上,瓷杯四分五裂。

裴本怀安然然地走出了别墅,而宋思明在他身后走着,在庭院里的一片树影下问他,“你这是和谁置气?”

“我有吗?”裴本怀回问他,又忽然发现了什么,俯下身,拾起一只闪亮的钻石耳钉,上面沾了点血迹。裴本怀拿起来看了看,便又抛下了,他掏出一块手帕来擦拭手指,眼睛垂着,对着宋思明道:“邵世荣那种人,有什么好爱的呢?”

陈媛媛爱他,孙妙眉,也是爱他的。

裴本怀顺着身上的树荫看了看立在庭院中的香樟,枝叶繁茂,树干高硕。裴本怀忽然想到了多年前在大学校园中发给他一张传单的孙妙眉,裴本怀只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人满是虚张声势的明朗,他直接撞开她走了,心里很不屑的。

他后来又见过孙妙眉几次,同系的学姐,不见面倒是难的,他渐知了孙妙眉的事情,感觉她和他一样下贱,孙妙眉后来给邵世荣当婊.子,他给裴家人当婊.子。裴本怀就看她,看孙妙眉是怎么演的。

怎么演出这一副普通人的面貌。孙妙眉上课,吃冷饭,去图书馆。她的父亲打她很厉害,但成了植物人的时候,孙妙眉却担负起了他的一切,悉心照料起来。裴本怀忍不住去看孙妙眉——他要看,孙妙眉这个和他一样垃圾的人物,是怎么伪装成正常人活在人间的。

他从来看不起孙妙眉,不仅是同类相斥,然而他又离不开孙妙眉,孙妙眉让他在世界上有了惺惺相惜的对象,原来不止他一人苟活着,还有另一种人在另一种环境里像他一样忍辱偷生。

后来孙妙眉辍学,裴本怀端坐在裴家本宅的沙发上,只敢坐一个角,另一张更宽大的沙发上坐着裴鸿衍,裴鸿衍很舒展很随意地坐着,而甄沛莹在他脚边的地毯上,轻轻靠着他的膝盖。

裴鸿衍换了两个台,甄沛莹按着他的手夺了他的遥控器,“看这个。”

裴鸿衍不甚在意甄沛莹这样的触犯,她总有她该害怕该服从的时候,但平时还是可以活泼点的。甄沛莹趴在桌子上挑着果盘里的水果。裴本怀在电视上看见了孙妙眉。

裴本怀前倾了身体,去看荧屏上穿着古怪衣服唱歌跳舞的孙妙眉。

她能走到这条路上,裴本怀忽然地、笑了一笑,冷冷的,又充满慈悲和怜爱。而裴鸿衍侧眼看了他一下,就看到这样阴测测的裴本怀的神情。裴家大哥皱了一下眉。

裴本怀收回思绪,他只稍稍转了身,宋思明便走到车旁给他开了车门,裴本怀弯腰坐进去,宋思明关上门,绕了半圈到驾驶座,他系着安全带,对后排的裴本怀道:“那你要再下手么?”

裴本怀坐在后排,平和的望着窗外,车里的冷气慢慢充足,他刚刚在陈媛媛别墅里闷出的一层薄汗渐渐落下,他道:“我和他本也没多大仇,死过一次,就当两清了。”

宋思明道:“你不怕他报复?”

裴本怀莫测地笑了笑,眼却是冷的。

邵世荣根本无意报复他,若是有意,这五年里早下手了。邵世荣藏匿五年,五年后来假扮孙妙眉的一个男宠,演得不亦乐乎,邵世荣根本不在意裴本怀——不在意就是轻看,就是藐视——邵世荣根本不在乎裴本怀的死活,他有更在意的人。

宋思明从后视镜中看他,裴本怀笑过一下,即刻就冰冷下来。裴本怀在想什么,宋思明从来不敢妄断。他心里也觉得裴本怀这个人物复杂性的滑稽:裴本怀爱孙妙眉吗?或许,但他爱谁都超不过爱自己,并且他真真实实的看不起孙妙眉,孙妙眉一定也觉得他是个疯子,简直是莫名其妙了。一个向她求爱的男人同时也恐吓着她,在她面前发泄不堪的情绪,给予援手的同时也袒露施舍和蔑视——裴本怀太不会谈恋爱了。宋思明自己最近授老爷子的意约会一位世家千金,他每次赴约都西装革履,摸发油和喷男士香水,在音乐厅和歌剧院坐得生痔疮,还要大谈文学地理,绝口政治娱乐。宋思明装得辛苦,但他每每告别这位小姐,都能约着狐朋狗友去释放一番,婚后的事他也不必担心,有时候男人完全可以骗一个愚蠢的女人一辈子,让她在你老死的灵柩旁撕心裂肺地哭泣,且以你一生挚爱自居。

孙妙眉在于璇下了热搜前三之后才想到要联系谢祖安,那天她走出去,将谢祖安一人留在医院里。于璇的事情像泡沫一样,总是在逐渐消散的,孙妙眉派了很多人保护她的生活,媒体没有人知她到了截肢的地步,只看她坐轮椅,盖厚厚的毯子,至多是瘸了之类。

孙妙眉给于璇联系了外国的疗养院,那里没有人会认识她,别人都只当她是富庶的而经历不幸的富有女人,安静地休养生息,挥霍下半生。

将于璇转出院时孙妙眉见到了一个男人,他推着于璇的轮椅。孙妙眉认出了他,是于璇之前的经纪人,在她富贵时享用她,在她落魄时丢弃她的那位。

于璇要和孙妙眉单独聊聊,她们在已经收拾干净的病房里,孙妙眉坐在一把椅子上,与于璇平齐了视线。于璇要点烟,孙妙眉夺过了:“你从哪弄得?”

于璇笑笑:“我经纪人那。”

“他陪你同去国外?”

“怎么会?”于璇道:“他在这里刚混出了明目,那里舍得。不过到那边陪我几天,他许是愧疚吧。”

孙妙眉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

于璇叫:“孙妙眉,你不许抽,把烟还给我!”

孙妙眉抽了两口,便掐灭在玻璃茶几上,于璇惋惜看着烟支,又道:“你不必担心我,赔偿、保险,哪一份都让我吃穿不愁。”

孙妙眉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于璇道:“我倒是担心你。谢祖安的确像邵世荣。”

孙妙眉点头说:“他们宛如一人。”

“这倒不至于,”于璇道:“是你沉溺太深了,幻梦都分不清了。”

孙妙眉干涩地勾了嘴角,要笑不笑。

于璇说:“若他真是邵世荣,你怎么办?”

孙妙眉思索一阵,最后答道:“他从前包养我,我现在包养他,解恨。”

于璇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从前现在,你用的都是他给你的钱。”

孙妙眉怔了怔,哈哈一笑。她道:“这倒是没错。”她说着要站起来,去握于璇轮椅的手柄:“飞机要到点了。”

于璇拉住她的手,用一双沧桑的眼看她:“可是妙眉,他只付出一些身外之物,而你把自己都赔进去了,人心和金钱,能比较得起吗?邵世荣大赚。”

孙妙眉伸出另一手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拍了拍,她垂下头,软言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推着于璇出去,却在走廊上看到两个男人殴打成一团。

高大的是那位道貌岸然的前经纪人,细瘦的是那位婊.子无情的灰色美瞳男孩。于璇拍手大笑:“我到这一步,还有男人为我打架,好,真好。”

孙妙眉问她:“你支持那位?”

于璇自己掉转了自动轮椅的方向,“我哪个也不支持。妙眉,我自己上飞机吧。”

孙妙眉说:“好。”

她联系谢祖安,让他到机场接她。

谢祖安开他那辆吉普,孙妙眉坐进副驾驶,车子开出去,孙妙眉道:“好闷,听点音乐吧。”

谢祖安忽然眨了眼睛,很狡黠的样子,他伸出手点了几下,孙妙眉皱了眉:“不听这首。”

“我觉得很好听。”

“换了。”

“不换。”谢祖安挑眉:“你唱得多好。”

孙妙眉瞥了他一眼,忽然打开了他的储物柜,谢祖安惊慌一瞬,就见孙妙眉拿出一大盒巧克力来。

“你怎么知道放在这里?”谢祖安道,很快又变了话头:“别都吃完了,给我留些,日本已经卖断货了。”

“你这几天去了日本?”孙妙眉冷笑:“你倒是心情好。”

谢祖安只看着她手里的巧克力盒。

孙妙眉道:“我让人给送过几次斐记的点心,送到鑫悦的房间里,几次回来都只剩个包装盒子,谢祖安,你胃口也真好,手脚也真干净。”

谢祖安道:“我那怎么能叫偷?你用词有点过分了。”

孙妙眉去将音响音量按大了数阶,整个车厢里孙妙眉矫揉造作的歌声震耳欲聋。孙妙眉保持冷笑吃着巧克力,半含一块酒渍葡萄道:“好,你爱听便听。《金牌律师》的带子今天我也拿回来了,咱们回家,一起看看你演的怎样。”

谢祖安乖乖把歌换了。换做新闻电台里面播报一则造事逃逸的新闻,一死一伤。孙妙眉听着,忽然收回了所有表情,她在看窗外的景物,是开往鑫悦的,她没有面对着谢祖安,对着窗户说话:“怎么走这了。”孙妙眉告诉他,去邵宅。

谢祖安犹豫着说:“这不太好吧。”

孙妙眉淡说:“有什么不好,我丈夫死多少年了,何况这房子本来就在我名下。”

谢祖安应了一声,在下个路口调转了方向。

孙妙眉拿起一块巧克力来吃,咬下三分之一,发现甜得发腻,便顺手塞给了谢祖安,谢祖安探着头去够孙妙眉的手指,将巧克力卷入口中,很满足地眯了眯眼。孙妙眉面无表情,只在他今天淡蓝色的衬衫上擦了擦他刚舔过的指头。

邵宅的老仆走了很多,明媚天气,园丁在临窗的花坛前修修剪,见了孙妙眉的车子,他停下来问好,孙妙眉淡淡回应,关上车门。接着从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穿浅蓝色府绸衬衣,袖子卷到手肘,穿灰色直筒的裤子,关上车门后抬起钥匙上锁,他跟在孙妙眉后面,轻轻一眼略过了拿着剪子的园丁。

园丁在大太阳底下晃了神,疑心白天活见了鬼。

谢祖安的演技着实不敢恭维,孙妙眉一面看一面笑,最终道:“还好没有播出,你非成演艺圈的笑柄不可。多大年纪,还是曾经红过的,演个这样简单的人物都不会。”

谢祖安有些郁闷,但转而女仆送上了三四碟子点心,他在茶几旁坐下,几块糕点下去,气闷散了大半,到最后和孙妙眉靠在一起,懒洋洋而散漫地望着电视机里的那位未上机油的铁皮人,很心胸开阔地随孙妙眉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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