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镇魂师 第二章｜锦城之夜

〖上阕〗“虎啸拔山怒，蛟鸣决河倾。冰河雨连江，夜破堰，白浪滔天俱入蜀，万山浮动，千嶂落。”

──《｜浪淘沙｜?｜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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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的开端、是与激烈的雷鸣一同拉开的。

旗舰击穿大气，火花撕破幽宵。夏季暴雨之下的锦城，被光芒和黑暗一同点缀。

黑暗，有云层的黑暗，也有大地之上街道的缝隙和城市建筑物间的阴影。

另外的光芒则有三种。其一是街道上霓虹灯笼发出的照明；其二是云层蠢动着一瞬间轰隆的雷光；最后一个则是──

“砰……！”火花炸开，刺目的白光与刺耳的音波一瞬间爆散，点亮了整个锦城，兽群开始痛苦嘶吼。

与之同时所有待命单位开始涌动，战场在一瞬间被开辟。最后一个是在地表区域连续射击的光芒。

子弹的连射，当然会有声音。

──那是炮声与枪击声的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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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上述声音覆盖掉的回响，则是集中起来的兽群奔袭反击时的凶猛咆哮。

随着好像震动起所有一切的一定周期的高频鼓动，整座城市都沦为喧嚣与厮杀的海洋。混乱的声浪冲刷在深街浅巷，雨点密集得仿佛战鼓，天地已经融为一体。

黑暗与光明交织的地面上，那宛如把推向高峰的雨声撕碎的是──

“这里是‘西奎方向第一梯队’，──开始镇魂！！”

呐喊着、在街道中加速的“武神”哪吒，是尊能达到两层屋檐高度的真红色装甲。它的背上飘曳着十字型的红绫，背后是磁悬浮的“乾坤圈”喷射引擎，六臂则是名为“火尖枪”的高能钻头。

真红将消融于一体的天地撕开，轮廓再次有了形状。

机甲的视界前方，位于那里的是直线的街道。以及遥远尽头的，正在大肆破坏街道的凶恶虎兽。

“要上了……！”

前进、高速推射。

武神哪吒最初就是尚处于实验阶段的空战型机甲，因此没有脚。取而代之的、是武神从尾尖爆发出的重力场“风火轮”。

街道是最短距离的路线。作为言灵〖哪吒〗的持有者，驾驶着武神的年轻学员“河屋楼”，连同其机影掩护下的第一梯队众人一起突击而出。

“轰──！”

机甲将在红绫之翼中压蓄到极限的空气、向着背后喷出──！！

大气瞬间爆发、推着武神向前一直线超低空地在街道上冲锋着。

螺旋咆哮的火尖枪眨眼间捅穿前方虎兽的头部，接着深入到胸腔、缠绕着各种肠道脏器使怪物炸裂开来！

机体因强烈的冲撞而减速。虎兽还没反应过来，其断肢残骸就飞溅至四方的建筑……！黏稠的漆黑妖血则挥洒在附近的屋檐上，继而被雨水冲刷带走。

以大型妖魔为对手，这尊三头六臂的真红色机甲绝对能有一战之地。

而追随在飞行的哪吒两侧、腾空在屋檐上的身影则是“西奎方向第一梯队”──来自天巡门的八王寺班众人。

“呜哇……溅得到处都是……！”鼎灰色长发的少女突然大声叫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幽怨，“二师姐，你这也太激烈了吧……！”

她刚才一个没踩稳，差点从屋檐滑下去。全身都沾满了妖血，远远落在队伍后边。

等倒霉的少女追上众人时，河屋楼正如法炮制、击毙第二只虎兽，红色机甲钻开了兽的躯体，骨肉爆炸开来……！再度喷了小师妹一脸。

在满天的腥风血雨中──断肢和残躯不断落下、将鼎灰色头发的少女从头淋到脚。小师妹再也忍不住、捏紧小拳头大声抗议：

“二。师。姐！”

“对不住啦……”驾驶真红色机体的河屋楼连忙道歉，“原谅我喽……真不是故意的。”

“好敷衍的说法！”

“别生气嘛……回头请你吃饭？”

一提到吃，少女顿时眼睛一亮。真好懂啊……河屋楼不由得想到。

“一言为定？”

“嘛……一言为定。”

类似的插曲在队伍里时有发生，只要用食物赔罪，名为“秦十湘”的师妹多半会傻乎乎地收下。换作是河屋楼自己，多半没这么好的脾气。

“好了好了。”琉雀在通讯频道里打圆场，“二师姐，确实做得太过头啦……稍微收敛点吧。你看一下周围，车辆都被破坏了。街道、一团糟了。”

正如她所言，街边停着的官车都在刚才那一击中被波及，就连附近的某栋白墙建筑也被掀飞一角，建筑的墙壁震出裂缝，玻璃也在冲击波中化作粉碎──

“河屋，你这下又要被喊成红毛大猩猩了。”队伍中有人起哄道，是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管他呢！”河屋楼瞪了对方一眼，“能干掉就好……！”

“──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学院不得不挑起市区战。将建筑物当做并持续移动，以此来削减虎兽的数量……但毕竟是城市，”琉雀提醒道，“赢下战斗却输了城市，本末倒置了吧……？”

听女孩这么一说，河屋楼顿时醒悟。的确，这样下去，自己和某人又有什么区别？──不用说，这当然指的是在城墙上待机的家伙。

“明白了。”

二师姐望向暴雨中的街道。虽然她的长相和声音完全就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那双盯着瞄准器的眼眸却怀着异样的感情。

“再坚持一下喔……大家长途跋涉，又淋雨，加上身体摇晃个不停。疲惫是正常的……”琉雀话锋一转，“但作战才刚刚开始，大家，要打起精神来！跟以前演习的一样。”

闪电与雷电交织，第一梯队首战告捷。

真红色机甲维持着初速继续突破着。雨幕下、机甲的后方则紧随着数架麻雀大小的三角无人机。

那些超小型无人机则是队伍中的班长──“琉雀”的设备。她的言灵〖傀儡〗能远程操控物体。

樱花色的无人机群，在雨幕中迅速飞散开，用可爱的电子眼和花瓣纹雷达扫描着下方的街道侦查锁敌。

“前方十字街口、右边！”

琉雀一边在屋顶起跃着、一边在视界层层叠叠的情报中确认了路线。

锦城是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各地的道路和街道、还有府邸，都是在千年传承的基础上机械化的产物。

距西南角约三公里、现在众人正沿着辅道途经青羊宫、向东门大桥前进着。

在即将到达桥口──视野短暂开阔的一瞬间、真红机体拖着十字型的红绫之翼极速地调转了方向──！

匍匐在右方的虎兽迎面扑来、嘶吼着啃向急刹漂移中的机甲，应该是从侧方偷袭吧。但太天真了。有无人机侦查，这边已经早就知晓。

不会有问题。驾驶战机的少女自有准备，自下方滑铲而过。

火尖枪刺入了怪物的蜘蛛形口器、拉扯出飞溅的绿色黏液……接着顺着喉咙一路划过、最后从正下方撕裂了虎形巨兽的腹腔。下一刻哪吒迅速起身，对准那外骨骼包裹的头颅挥下了螺旋钻头。

──大地震颤！一击毙命。

沐浴在暴雨般落下的黑血中，高大的真红色机甲重新进入飞行状态。浮游一旁的樱花色无人机显示屏上，则绽放出笑脸的图案。

“很漂亮的战斗，二师姐。有很好地控制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