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奕 第四十四章:叙述

作者:小若雎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3-03-06 19:16:18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什么意思?”

“其实,二当家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天,二当家约了三当家在四当家的房间里见面……”

见了鬼,夭雪心想,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这堆称呼搅和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怎么理清楚先后次序的?“为了节省时间,你还是说清楚一点的好,”夭雪建议道,“嵇师叔为什么要约敬容见面?”

“你先听我说完。二当家约三当家见面,表面上只是一次普通的晚宴而已,所以双方约定好,都不许带着自己的属下。但其实,二当家是起了杀心,如果敬容还是不答应帮二当家调查南京嵇侍郎被屠门的案子,那么二当家就会那个房间内将直接敬容结果了。”

“嵇师叔想要杀了敬容?”夭雪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就算敬容不愿意去调查嵇侍郎被屠门的事,嵇师叔也没必要杀了他啊。”

“之所以想要杀了他,是因为他们两个老早就有的恩怨,至于嵇侍郎被屠门这件事,不过是个导火用的引线。”黄历叹气,“戏文里说得好,‘既生瑜,何生亮’,就是这个道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突然抢走了你以前的地位,谁都会痛不欲生吧。”

“嵇师叔不管怎样都不死心啊。”她能理解,毕竟他光辉了这么多年,突然被个毛头小子抢走了风头,总归是心里不平衡的吧。“然后呢,你为什么要叫我上楼去?”

“是敬容授意我的。”他说,“我告诉敬容,二当家今日会约两个人在十四楼见面,就是你和秦明歌。所以他叫我把你引上去,我起先不明白他的用意,现在看来,原来是为了挑拨离间。我居然相信了他。结果你就在门外跟吴琅打起来了。”

“那是当然,你说楼上有人跟踪嵇师叔,叫我把他们解决,我以为吴琅他们就是你说的人,我当然要跟他们打起来。”她道,“另外,你为什么跟三当家搅和在一起?你背叛了二当家?”

“不,不不不,我从不想背叛二当家,但是,之前二当家想要杀了敬容,所以我得想办法阻止。所以我去求了敬容,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对二当家网开一面。”

“你,你真是睿智的了不得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调和他们两个的事?”夭雪气的说不出话来。这就好像主动跑去告诉一只恶狼,说有一只狐狸背地里想要暗杀它。恶狼如果不先亮出爪子和尖牙将狐狸咬碎,那就没天理了。“这么说的话,肯定是敬容先下手为强,把嵇师叔先结果了。”

“不不不,你不了解敬容,他没有杀二当家的理由。”黄历说道,“杀了二当家,对他完全没有好处。”

“敬容如果杀了嵇师叔,岂不就能独揽十四楼的大权了,”夭雪道,“这对敬容来说可是好事啊。”

“朝廷可不会答应。二当家死了,朝廷会重新派遣一个人到这儿来,填补二当家的位子。”对敬容来说,这并不是好事。他之前与嵇甫的抗衡局面已经基本成型,嵇甫多数时候已经沦落到连傀儡都不算的角色,敬容再踢上一脚,兴许就有能力使他彻底出局,而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为了不叫朝廷起疑心。

“你知道,朝廷如果重新派人来,敬容要应对什么局面吗?”他需要额外花费更多的时间去重新接触一个陌生人,重新了解对方的势力,重新拟定与之对抗的法子,这要花费的代价太大了。“这不是敬容会做出来的事。”他语气信誓旦旦,“朝廷从来都见不得十四楼有独掌大权的人存在,否则当年二当家在十四楼意气风发的时候,也不会突然将敬容派遣过来了。”

“不见得,如果在那些环节上,敬容动点手脚,没准朝廷下一个派来的就是支持敬容的某个傀儡。”她一摊手,“那他就有更多追随者了。”

“这太难了。”他说,“朝廷也早就料想到这点了,所以不会叫这种事发生的。虽说现在的皇上出于某些理由十分支持敬容的所作所为,但说到底,皇上对他是抱着很大警惕的。”

“敬容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夭雪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他一个江湖中人,为什么能直接跟皇帝有联系?”

“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他说,这些年来他看在眼里,二当家花费了无数心思,拉拢各地官员,但他与朝廷的关系仍一波三折,似乎远比不上敬容跟皇帝的关系那样来的密切。仿佛有一道隐形的线,将敬容直接与皇帝关联了起来,黄历隐隐觉得那是关键所在。

“因为二当家想彻查屠门案,但是朝廷不是什么原因下令结案了,所以他希望敬容能出手干预那件案子,但是敬容不肯答应。二当家也是走投无路。”

“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嵇师叔想杀了敬容?”

“当然不是,他们两个已经斗了好多年了。估计你也有所耳闻,自从敬容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二当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二当家毕生精力都倾注在十四楼上,为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若有人敢撼动他的地位,相当于取他性命。”

“可嵇师叔要是杀了敬容,岂不是朝廷也要派新人来,这对嵇师叔也没什么好处。”

“恐怕没人比敬容更难缠。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比敬容更阴险的人,他这种人,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他说,“我更倾向于二当家头脑发昏了,所以才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因为这个,我才想去求敬容,求他能放二当家一马。现在看来,我也是被冲昏头脑了。”

“所以,”夭雪强忍住没有踢他一顿,“杀掉二当家的人究竟是谁?”

“我以为是你。其实,早先抓住你的时候,敬容答应过我,要尽快把你杀了,以便为二当家报仇。但他不但没杀了你,而且还放你在岛上四处走动。他一直都在骗我,他只是利用我而已,所以我逃走了。”

那一坛酒已经快见了底,他却毫无醉意,只是他在提到敬容这个名字时,似乎就变得不太理智,脸上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夭雪都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火在喷向自己。

“二当家他对我恩重如山,为了保住他,我必须去尝试所有可能。”他嘲讽似的笑了笑,“现在看来,是我太傻了。”

“即使自己死了也不在乎?”

“即使我死了。”

夭雪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还是很难相信为什么有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某个主子,她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对郑履泽也是那般死心塌地。

“我说,你倒向三当家,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你闯囿山狱的前几天。”

在夭雪闯囿山狱之前,双阙岛这儿的雪就已经下得纷纷扬扬了,今年冬天实在冷的不同寻常,又颇带着几分古怪,江南这一带附近,是很少见到正经的雪的,像这般大雪压境的模样,总会叫人在头脑中衍生出一系列不详的话语来。最冷的那几日里,太湖的水甚至结了冰,来来往往的人在上面走动,后来胆子大了,甚至连推车也被送了上去。刚留发的孩童们在冰上嬉戏打闹,嘴里唱着“妖年祸乱”的歌谣。

但敬容并不怎么稀罕这样的景色,在他的老家平凉府,下雪并不是什么稀奇事,那儿的地貌也显然不被上天眷顾,看上去如同一块脱水风干了的霉糕,且沟壑遍地,纵横千里,多天灾**。赶路的人挑着担子,穿着露膝盖的破衣裳,哼哧哼哧的走在雪地寒风里,往往一个不慎,就会栽到地上,过上几个月后,他那冻僵的尸体才会被发现。

他离开自己的老家已经很多年了,但一点都不想念那个地方。

这天一早,他正在拨珠亭中看琴的时候,却见黄历走了进来。表情带着一丝谨慎和无奈,敬容甚至能想象出他在踏入霖园之前,是怎样站在门前,手中捏着这张红纸,并且踌躇的踱步了一阵的。黄历似乎并不情愿前来做这趟差事。

“我是来传二当家话儿的。”黄历走上折桥,将一封红纸封着的信递给距自己最近的飞鱼,飞鱼又递到敬容面前。

“三当家的,后日请务必到四当家的书房中赴宴,”黄历解释了那张纸的用处,“我们二当家想与你一聚。”

“二哥约我去赴宴?而且就我们两个?”敬容伸手去接过了那张纸,但没有想要拆开看的意思,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与嵇甫面对面用饭的场面,莫名觉得有些怪,“他可是有事要与我商讨?”

“只是普通晚宴,还望三当家不要太过声张带属下前去,最好也不要带兵刃。”黄历说道,“二当家这几日状态不佳,若有人带着兵器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恐怕会惊吓到他。”

敬容方想说什么,但突然停了下来,并朝着对面那片桂花园中看去。那儿密密簇簇的一片,缀着三三两两的点金,冷风却已经将香气吹的干净。但很明显的,有个影子在树丛中一闪而过。

尘书显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便按住腰间的长刀,借着树木掩护,悄无声息的潜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暗处射了出来,朝着敬容飞去,敬容一侧身躲过,那箭浅浅的没入了旁边的木柱里。敬容一伸手就将其拔了出来,发现那箭头竟是事先被磨平了许多的。

“拿下刺客!”飞鱼一声令下,附近的侍卫纷纷聚集了过来。那黑影在树丛中东钻西奔,却还是被侍卫轻而易举的逮住了。随即,尘书上前,一只手掐住那刺客的脖子,并将他摔在了墙上,周围人听见了十分清脆的骨头声。

“问问你自己,”飞鱼上前说道,“你有几个脑袋可掉?”

“叫他说话。”听见了敬容的吩咐,尘书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刺客滑落在了地上。其余侍卫上前用铁锁套住他的脖子,确保他身上和口中没有别的器具药丸后,便硬生生揪着那锁链,将他一路拖到了敬容面前,就像拖一只狗。

“看来你说得对,这地方实在太适合藏匿人了。”敬容站起身来对飞鱼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想看好的景色,免不了担这种风险。

“这究竟是什么用意?”敬容向那刺客问道,他正被按在地上,敬容俯下身子看了他半晌,见他不说话,便又问道:“二哥他派你来,是真的想杀我么?”

“人人都想杀你,你该死,你活不过后天。”那刺客喊道,脖子上的疼痛感已经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开始随心所欲的咆哮起来,“成者王,败者寇,我没什么可说的。”

飞鱼在一旁听着那刺客的话,忍不住叹气。这个蠢东西,居然顺着敬容的话说了,这不相当于直接把嵇甫供出来了么,而且,他还顺便透漏了嵇甫明天的计划。

敬容时常教导他们审讯犯人的时候该如何套话,但要是犯人都如此之蠢,那他们可就要轻松多了。这么说来,嵇甫果然是想对敬容下杀手,这鸿门宴的手段虽说老套了些,但还是挺管用的。

“继续说。”敬容道,“我看看你还能交待些什么,你最好想清楚,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三当家的,”这时,一旁的黄历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当家的,请手下留情。”

“你肯站出来了?”他讥讽的对黄历说道,紧接着,他将那只箭扔在了那刺客面前的地上。“箭头有被换过的痕迹,明显钝了许多。蠢货,你的箭被换过了,你射箭之前,难道都不仔细看过的吗?”

“我是栽了,但没想过是栽在自己人手里。”那刺客用怨毒的目光撇了黄历一眼,这件事是黄历干的,黄历换掉了他的箭,他不想叫三当家死,他是个叛徒。

“三当家的,还请手下留情,”黄历并不理会那人看自己的目光,“二当家并非有意与你作对……”

“我也正为这事为难。”敬容淡淡的说道,“可二哥他就是要对我斩尽杀绝,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应对了。”

“你打算先一步对二当家下手?”

“否则呢?”敬容反问道,“他的刀朝我砍过来,我总不能乖乖迎头送上去吧?”

“万万不可,二当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只是因为身边的小人撺掇罢了。若他当真想要加害于你,那这件事不管成功与否,朝廷一旦追究起来,我们也必死无疑。”

嵇甫确实是失去理智了。自从他的叔父死掉之后,他看上去又老了十几岁,同样变得苍老的还有他的脑袋。他开始变得比之前暴躁,戾气十足,“这件事是敬容的错。”嵇甫向自己的属下们传达了这样的意思,“他既然不肯帮我调查叔父死掉的事,证明他心中有鬼,既然与我作对,那就先送他上西天。”

前些日在厅中议事的时候,嵇甫给敬容呈了下等的餐著,又将飞鱼和闵鸿安排在了席位的末端,从这些事中很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嵇甫若是在大的层面不能占到便宜,也定要在某些细节上恶心对方一把,即使那些细节看上去无关紧要。嵇甫并非一直都是这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在没做官之前,他在江湖上混迹了很久,动辄与人青头赤脸,兵戈相向,他很是习惯这种血性的江湖路子,即便日后念了书,做了官,骨子里也还稍稍保留着那样的行事手段。但这么做未免太过幼稚,这是在做无用功。

“二哥他拉我去赴宴,我去的话,可能性命不保,可要是不去,那二哥日后没准还要想别的办法解决我。”

“三当家,不能动手。”黄历劝阻道,“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只要别赴宴,便可平安无事。”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你口中的平安无事跟我想的可不一样。咱们立场不同,我兼顾你的心思,你也得为我着想。”敬容说道,“回去吧,假装你不知道这件事,等我将这件事解决了,也不会跟你计较的。”

“我等会设法规劝二当家的,我必定鼎力而为。”

“你们?你们凭什么觉得能调和我跟二当家之间的事?”敬容问道,“这件事,你们有插手的资格吗?”

“我是为了二当家的,你要明白,如果二当家的出了什么事,你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的,”黄历尽量叫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威胁,“若你能答应避免二当家起冲突,我自当在日后助你一臂之力。”

敬容总算明白嵇甫这种废物为什么能撑这么久了,他的确是有一群好属下,即使嵇甫疯了,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也不是离他而去,而是试图包容嵇甫的疯态——这简直是在哄小孩子。

但这种好运气就要到头了,像黄历这种下属,终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迟早会将一切事都搅和的乱七八糟。他的心思既然还是在嵇甫那边的,那么就算帮自己,充其量也只能给他一点不痛不痒的消息罢了,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他为何不利用一段时间呢。

黄历见侍卫放下了刀,松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急促的喘气。那刺客躺在地上喘着气,嘴角有血流出来。

“他可以活着了,不过得在狱里关上几天。”敬容说道,“在那之前,你最好给他喝点东西。”

飞鱼按照敬容的吩咐,取来了一瓶药,递到黄历面前。

“这是什么?”

“叫他不能再发出声音的药。想想看,要是我们把他拉回去审问的话,凭飞鱼的手段,他兴许会将什么都招了,这对二当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敬容笑的随意,“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事实上,他是知道从这个人口里问不出什么来而已。像这种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由满腔怒火驱使着去做蠢事而已。

但是,黄历就是心甘情愿的相信了,这难道能怪他吗?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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