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宇愤愤不平,可也没找,人家凤栖桐自愿当个睁眼瞎,就乐意宠着沈婉竹,他气死也白搭。
这一幕看得沈青雉暗暗好笑,就觉得特有意思。
沈婉竹赖在凤栖桐怀里,不肯起身,活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如饥似渴地搂紧了凤栖桐。
“我觉得特稀奇。”沈青雉拿胳膊撞了下玄卿,“就算我尚未想起从前那些事,看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俩,就感觉特别新奇。”
玄卿侧首注视她,她专注看戏,却不知他也在专注地看着她。
是夜。
和沈婉竹汇合后,寻人名单上,就只剩下武安侯和媚姨娘,还有一个姓蓝的小姐妹。
沈青雉将事情给沈婉竹讲了一遍,沈婉竹歪歪头,似乎明白了,“那我和长姐一起去。”
她还特意看眼沈轩宇:“长姐可不只是你一人的长姐哦,小气鬼,哼。”
这可把沈轩宇气死。
当晚过夜时,他们在山中打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席地而眠。可夜半时分。
躺在沈青雉身侧的玄卿突然睁眼,他痛苦地抱住通。
“玄卿……”
“楚倾玄……”
两个意识在脑海交替,他神色来回变换,大闹变得一片混沌。
“该死!”玄卿轻咬了一下牙,发觉不对,想要起身,可手腕上还拴着铁链子,他一动,锁链一紧,也叮叮一响。
几个人警觉性都不低,沈婉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滚进了凤栖桐怀里。
他俩也学沈青雉那样,用一根绳子把彼此绑住了。凤栖桐轻轻拍了拍沈婉竹的后背,才皱眉看过来一眼。
沈轩宇没好气:“大半夜的干什么,还不养精蓄锐,明早起来还得陪长姐去找人呢。”
沈青雉也醒了, 却没像另外几个那样,而是担心地来到玄卿身边:“怎么了?不舒服?”
这阵法对玄卿的影响是与日俱增的。
玄卿下颚一绷,“钥匙。”
沈青雉拿出钥匙,迅速解开她和沈轩宇那条铁链,却没解和玄卿这条,“走,我陪你一起。”
不论他想要去哪,她都得跟着。
玄卿轻咬牙齿,“我会回来。”
“我不放心!”
沈轩宇也坐不住了,“长姐长姐,他是怎么回事呀?”
“杀生大阵。”沈青雉飞快说了一遍,才猜测道:“玄卿或许快失控了,我先带他离开一下。你们留在这里,别跟过来。”
“不行!”
沈轩宇一惊,就连沈婉竹也不同意,也不再冲着凤栖桐耍赖了,一股脑地爬起来了,“我们也要去!”
沈青雉愣了愣,才好笑地说:“放心,我没事的,”她一拍荷包,“我宝贝多着呢,带他走是怕你们打起来,到时候可就真的照顾不周了。”
好说歹说,总算把弟妹两个留下了,沈青雉拉紧了玄卿的手,和玄卿一起走进前方的林子。
玄卿脸色难看,“我兴许……”
沈青雉:“不,你不会!就算你真的误伤我,也没关系,我说了,我带了好多好多东西呢。”她又一拍荷包,这是她自保的底气。
玄卿头痛欲裂。
可或许是沈青雉在身边,难免有些顾忌,他调动了全部精力压制心底的暴念。
这种感觉隐隐熟悉,当年他被楚倾玄分裂出来时,就曾体验过一次类似的东西,那时也是满心杀意,破坏欲,只想毁灭触目所及的所有东西。
他扶着额,走了许久,便停下,一下一下用自己的头撞着山体石壁。
沈青雉一伸手,他忽然磕在她掌心。
“你现在感觉如何?”
玄卿双眼血红:“我……说不清。”
很混乱。
“稚儿……”
看她的眼神偶尔会变得很温柔,温柔藏深情。
好似两种性格来回切换。
面前的男人突然伸出手,轻轻拥抱住她,渴切地吻住了她的唇,可沈青雉一怔……却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吻她。好像不是玄卿,而是玄卿之前提过的楚倾玄。
人格分裂?
这个词汇突然窜出来。
接着又升起另一个猜测。
还是认知障碍?
她无师自通地领悟,这两种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如灵魂被切割,后者本质上依然是一个人,只是其中一方不认同另一个,所以才拒绝承认……
这种念头一闪而逝。
男人吻了她许久,才徐徐合上眼,把额头压她肩上,轻轻喘息着。
“稚儿……”
他轻念着她名字。
沈青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很确切地感知到,在这个所谓的杀生大阵里,只有自己受到的影响最轻微,难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那这个问题又到底在哪儿?
沈青雉啃了啃自己的指甲,脑筋直打结。
可突然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珠又转了转。
轻轻一咬,一抹血腥味在她口中绽开,她尝到了自己的血液味道。
“玄卿?你试试?”
流着血的手指递到玄卿面前。
男人一怔,“试什么……”一开口,她指尖碰在他唇上,送入他口中,手指上的伤口流着血,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接着,神色好似清明了一些。
“咦?竟然还真的有用!”
刚才就在想,自己受这阵法影响很轻微,那只能证明自己身上有特殊之处。
可是身上穿的,戴的,她都检查过,并不稀奇。
除非是她这个人。
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血液。
没成想这抖个机灵,竟然还真的找对了方向,她笑得开心多了。
“有没有舒服一点?”
他头痛缓解了一点,但还是很疼,可心底的暴虐已经减轻了许多。
“好多了。”
“那就好!”
“这事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沈青雉歪着小脑袋看过来。
他笑了下,轻轻揉揉她的头:“太危险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沈青雉眨了下眼,才明白这事出于对他的保护,她笑着用力一点头,“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青雉扯下一条布料缠住自己手指上的伤口,见他神色平复的差不多了,这才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可走了两步又一顿,回头疑惑地问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