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楼上,楚倾玄像哄小孩子似的。一句别哭,反而更像宽容宠溺,沈青雉把脸埋进他怀中。
她有时会觉得,倾玄他仿佛海纳百川。
她有很多小脾气,小毛病,无论好的,坏的,他总是全盘接受……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时敲门声响起,蓝云一脸尴尬,她左手拿着只烤鸡腿,右手抓着一串糖葫芦。
这糖葫芦本该是冬天的特色,可这都初夏了,淮山这地方竟然有卖的,不过……到底是比不上冬天的,糖浆都化了,顺着竹签流了她一手。
蓝云眨巴着眼睛,不是她想打扰人家你侬我侬,可问题是……“我刚才出去,碰上一个人。他好像身体不大好。”
沈青雉从楚倾玄怀里抬起头,蓝云拿出一枚玉佩,“他说他叫小七,还说只要把这个给你们,你们就知道他是谁,他神秘兮兮的。”
沈青雉:“?”
七?谁是小七?等等,是七皇子凤栖桐,她那个未来妹夫?
沈青雉见过这块玉佩,这玉佩凤栖桐似乎一直带着。“婉竹呢?”
按理凤栖桐就算找人,也该是找婉竹。她接过玉佩问。蓝云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她一个背影,她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忙。”
难怪了。
沈青雉问:“那个小七他在哪儿?”
蓝云指了指外面。
沈青雉连忙下楼,但心里也纳闷,七皇子怎么还没回京?她上次遇见凤栖桐,是在边关,当时凤栖桐和北冥澈一起困在一个山东里,还是她带人挖石头救的人。
一想当时,挖了几天几夜的石头,沈青雉就:“……”
来到客栈外,沈青雉看见一辆马车,她第一时间就察觉不对。
凤栖桐外出总是带着许多侍卫,可现在,只有一辆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马车,护卫是一个也没有瞧见。
赶车的人是个陌生的少年,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但沈青雉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凤栖桐给身边的幸公公!
不过,应该是易了容,但身量没变。
“怎么回事?”沈青雉心里发紧,她疾步上前,同时对身旁吩咐道:“快回客栈,看看婉竹在哪儿,让她尽快下来。”
凤栖桐这边准是出事了。
“沈姑娘!”小幸子一看见沈青雉就眼眶一红。“我家殿……我家少爷受了重伤。”
沈青雉心里一紧,赶紧撩开车帘,飞快地闪近马车。
等上车之后,首先是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气,凤栖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正用手按着腹部,伤口血流不止,他脸色苍白的仿若透明,人已经昏迷,孱弱的瘫在那里。
沈青雉眉心打了个死结。
这时,“长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婉竹从客栈出来,她是个行动派,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决心对紫门出手。
可这时沈青雉派人找她,过来报信的人只说外面来了客,说沈青雉似乎挺急的,沈婉竹听的直糊涂。
直至——“婉竹姑娘!”
小幸子一开口,沈婉竹一怔,下一刻,她瞳孔一缩。
几乎都没来得及多想,就迅速地登上了马车。
当看见马车里的凤栖桐,她唇角一抿。
“没事,没事!”她这样讲着,却好像在安慰她自己。
拿出一直贴身带着的灸针,先是针灸止血,而后为凤栖桐号脉,可她脸色越发难看。
“如何?”沈青雉问。
沈婉竹嗓音发涩:“……不太乐观,伤得太重了,不但有内外伤,还伴随忧思过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婉竹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才伸手一捞,轻轻的,轻轻的将凤栖桐抱下车。
“殿……少爷如何?”
小幸子双目通红。
沈婉竹:“先进客栈!”
沈婉竹将凤栖桐抱到客栈二楼的房间,不久一盆盆血水端了出来,小幸子关心则乱,在房间里帮忙打下手,急的像热锅蚂蚁。
沈青雉也没闲着,她迅速点了几名人手,让人赶着七皇子的那辆马车出城,另外交代其余人戒严。
直至天黑后。
沈婉竹浑身脱力,冷汗湿透她裙装,但好在,凤栖桐这条命算是救回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直至这时,她才有空询问小幸子。
小幸子一脸茫然,恍惚:“殿下……殿下他?”
“没事了,能活,你先把情况说清楚。他身边那些禁军侍卫呢?你们怎么落单了?他这伤是谁干的?”
小幸子怔忡着,他渐渐回过神来,心疼地看了一眼凤栖桐。
“说来话长……”
小幸子红着眼睛,哽咽说:“自从当初青雉姑娘出事后,殿下得到消息,知道您去了北冥,殿下就一路跟着,但毕竟山遥路远,殿下身体又不好……直至……”
小幸子回忆着前阵子。
“前些日子在边关,我们在山里遇见豺狼,队伍被冲散了,后来殿下和青雉姑娘一起去了军营,但紧接着就病了一场,直至前些天,殿下恢复过来,才听说你们已经走了,殿下便继续带人追过来。”
“可就在前天夜里,我们遇见一批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开杀,武功路数十分诡异。”
而那些负责保护凤栖桐的禁军侍卫,为了断后,全部战死了。
小幸子眼眶发酸,他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恨意。
“殿下罕少出门走动,我想不明白,想不出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凤栖桐以前身体不好,整天病歪歪的,就算偶尔出门走动,也没见和谁结果仇,至于宫中……稍微有点苗头的,全被宗元帝暗中弄死了。
他本该很安全才是。
更甚至,因他露面太少,许多人甚至不知他长相,可那些黑衣人目标明确……
是直奔他而来的。
沈婉竹听得心里一咯噔。有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别看凤栖桐总是病歪歪的,可其实功夫很深,身手了得。真若正面交手,就连沈婉竹,也未必能是他对手。
这人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只是被病体拖累了,才显得孱弱。
可他竟然伤得这么重!
沈婉竹心乱如麻。
突然,“你怀里那是什么?”
小幸子怀里塞着团东西,露出一抹黑色布料来。
“这是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他们袖口刺绣,是一朵紫色的花……”
“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