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玄沉吟,客观地道:“他对你并无恶意。”
“可他对你有恶意,言行屡次不尊重。”
“但他拿你当朋友。”
沈青雉:“……”
就纳闷了,原主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和楚西城搅合到一起的?
楚西城这几次的态度,是真能看出,心眼里是向着她的,可立场又是与她相反的,而且,那人怕是个傲娇,口嫌体正直的那种。
还敢说什么“善心大发提个醒儿”,她十分怀疑,他没准是特意来报信儿的。
楚西城已经通过了城门,他旁边一心腹低声道:“三少爷,夫人在那场大火中烧伤,至今还未痊愈。二少爷传信回来,让您请巫山毒医出手医治……可您,方才那番话若传出,岂不是得罪了那叶衣月?到时再想请人治,恐怕是难了。”
心腹觑眼楚西城脸色,又说:“而且,恕奴才多嘴。战神府与楚倾玄,早已是不死不休。那沈青雉又是明摆着偏袒楚倾玄的,您又何必呢?”
楚西城一顿,才优哉游哉地晃了晃扇子:“一码归一码,楚倾玄是楚倾玄,沈青雉是沈青雉,不要混为一谈。我那亲二哥心中只有他的谋略与大计,我若不狠狠得罪叶衣月,又如何逼迫他回京?”
“他倒是讨了个轻松,当上了甩手掌柜,京城这边一大摊子,全都甩给了我,就算真是个掌柜,拿我当个店小二,也至少得给点工钱吧……可这些年,工钱没见着,尽是让我打白工!少爷我撂挑子不干了!让他自己犯愁吧!”
战神府共三名子嗣,楚西城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便是那战神府的二公子。
心腹听他讲气话,唇角抽了抽,才又压低声音道:“三少爷,之前府中那场火灾有蹊跷,外头那些心思蹊跷的,早就猜出了,怀疑侯府那场火是夫人找人放的,而夫人被困火灾,十有**是侯府那边的报复。这局面已是明摆着,梁家已经结下了梁子,是大仇!您若继续这么做,怕是要把您自己架在火上烤!”
心腹出于担心,讲出这些话。而这一回,之前还嬉笑怒骂的楚西城,垂了垂眼皮儿,却是一言都没发。
当楚西城这边聊着时,沈青雉那头也已出了城。
沈婉竹和沈轩宇本坐另一辆马车,但这时已弃了他们自己的,硬是挤进沈青雉这辆。
看见长姐窝在楚倾玄怀里,这姐弟俩交换个视线,之后左一个,有一个,把沈青雉扯出来,一人搂住她一条胳膊,沈轩宇还用屁股狠狠撞开楚倾玄。
楚倾玄:“……”笑着,但微微眯了一下眼,默默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小舅子,这是他的小舅子,这是妻弟!!
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
沈轩宇可不管那个,反正他是赖在长姐身边了。
“长姐,你看,咱们早就说,这回开年大猎是龙潭虎穴,连那个楚西城都看出来了。”
沈婉竹认可点头,“不论今日九皇女是否出场,重点注意叶衣月,那不是个善茬儿。”
沈青雉也认真了些,“比起我自己,我倒是更在意萧楠他们。在我看来,最可能出事的,先是他们,然后是你们,最后才是我。”
“嗯?”沈婉竹和沈轩宇看过来。
沈青雉道:“因我刀枪不入,她若想对付我,也就是使毒下蛊,但我能解。一旦发现啃不了我这个硬骨头,兴许会对我身边人下手。”
她看向沈婉竹:“婉竹,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就拜托了。”
沈婉竹不再故作娇柔,而郑重颔首:“长姐安心,我正是为此而来!”
为护着长姐,既不叫长姐伤身,更不叫长姐伤心,长姐所在乎的,便是她所在乎的。
既长姐想看护好萧楠那些人,那她亦然,会为了长姐而去照拂他们。
“咳……”
侯府马车快到龙王山时,一支队伍追了上来,沈青雉听见隔壁马车传来轻咳。
她一愣,而她身侧沈婉竹一僵。
沈青雉:“怎么病恹恹的,听着像是七皇子?”
“正是本宫。”那声音传来,揭了谜。
双方撩开马车帘子,隔空对话。
七皇子问:“沈姑娘,多日不见,不知可好?”
沈青雉拍了下脑门:“殿下恕罪,过年之后尚未去宫中百年,主要因禁军森严,等改日青雉亲自做东,诚心向您赔个罪。”
七皇子笑不露齿,目光扫眼沈青雉那辆马车,见沈婉竹倚在沈青雉身旁,垂首低头,他不感兴趣地一扫而过,又细细看了一遍,确认他日以继夜思念的“祈愿”没在那辆马车中,他心一沉,但心神也一松,倒是很矛盾。
既盼着祈愿在,又不愿祈愿与沈青雉太过密切。
“姑娘近日可曾见到过祈愿?”
“咦?并未。”她确实没见到“祈愿”,但她见到她家妹子啦!
“若姑娘见到,请帮本宫转告,本宫对他很是惦记。”
双方聊完,继续行路。
马车帘子也放下了,沈青雉冲沈婉竹挤眉弄眼。
可她突然想起韩愈宁,又突然想起……对了!她是书穿的,原书剧情中,七皇子凤栖桐成了个血腥和尚,与一个武疯子形影不离。
她又努力回忆回忆,貌似书中大反派楚倾玄掌权后,西凉朝廷,并无晋王府。
而且,韩愈宁,貌似武艺高强?
有没有可能,那个武疯子,就是韩愈宁?
而婉竹……婉竹是连结二人的关键。
原著中,婉竹似乎是病逝的,可她本就是神医,有祈愿这身份在,又怎会病逝?
她早就猜测,神医祈愿怕是早就死了,若是如此,倒也很有可能。因为她的死,促使七皇子出家,也逼疯了韩愈宁?
沈青雉越想心情越凝重,思想跑得越来越偏,就在这种情况下,一行人到了龙王山。
“总算到了。”当沈青雉下车,就见叶衣月一袭黑衣讽刺地笑:“沈教头好大派头,让我好等。”
沈青雉翻了个白眼:“又不是我叫你等的,你自己乐意怪得了谁?是你来早了,而并非我来晚了。可没人规定谁都得像你一样大清早跑过来站岗。”
叶衣月一默,她身边的黑衣侍女叶九杀气腾腾。“沈青雉,你放肆!”
沈青雉啪地一下拍了下马车:“放肆的到底是谁!区区一个狗奴才,也敢冲本姑娘嚣张?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叶衣月明摆着来者不善,她早就憋了一股火。大呼小叫的是想干什么?欠的!
既然是欠的,那就好好长一个记性!
侯府侍卫立即走出,也就已竖起了眼睛,这沈青雉好大威风!
眼看一触即发,叶衣月森冷道:“沈青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