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之末 80 翅膀之末(结局下)

作者:沐清雨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3-03-04 14:05:58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就这么肯定是儿子啊?”南庭一笑,“没准是女儿。”

盛远时就憋不住了,他眼角眉梢皆是笑意,“那不是有人和我的蛮蛮争宠了?”

南庭向来机灵,这一次也把问题扔给他,“那就看七哥权衡了,反正端不平这碗水,有人会不高兴,端平了,还是有人不高兴,为难的又不是我。”

这一大一小的,还真是难侍候,可盛远时心甘情愿接受这份考验,那对他而言是别样的幸福,他伸手掐她南庭脸颊一下,“第二次骗我了,嗯?”

南庭的笑容里有超乎年龄的沉稳与安静,“能让你轻装上阵,我不想让你负重前行。”既然怎么样他都是要飞的,她希望,让他安心地飞,所以,发现自己怀孕时,她决定隐瞒。

“我本想尽量少和你说对不起,因为每说一次,都证明我让你难过了,可是,”盛远时眼眸深处涌现出心疼与自责,“自认无所不能的盛远时,面对你,还是做不到周全。”

“这世上,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事事周全的。”南庭示意盛远时把床摇高,借着他的手劲坐起来,“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她笑睨着他,“还是有本事的人,都这么骄傲?”

盛远时抚摸着她的小脸,“在你面前,我没骄傲。”然后几不可察的叹气,“为了让我相信你没怀孕,还故意当着我的面吃药,蛮蛮,没什么事当然是皆大欢喜,万一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对你,”他把手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对他,我会愧疚一辈子。”

“你说胃药啊?”南庭俯身过来,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那是维生素啊。”

盛远时一怔,“什么?”

“我再任性,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南庭笑眯眯的,“况且,我对胃药过敏。”所以她才格外注意饮食,怕的就是胃再出什么毛病,又无法服药。

盛远时败给了她如花般的笑容,他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真的是该挨揍了。”

“我扛揍!”南庭笑眯眯地搂住他脖子,“你舍不得,我知道。”

盛远时轻轻地环住她的腰,宠爱地说:“有护身符了,不怕我了是吗?”

“宝宝不是我的护身符。”南庭偏头亲吻他颈窝,“你的爱才是。”

盛远时吻她的发顶,额头,最后温柔无比地衔住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缠绵的深吻,直到听见一道声音语有不善地说:“盛远时,我看你真的是要上天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

盛远时松开南庭,起身走过去,站得笔直:“南律师。”

南嘉予是真动气了,她丝毫犹豫都没有,抬手就是一巴掌,又准又狠。

“啪”地一声,如同打在自己脸上,南庭都下意识偏了下头,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盛远时却动也没动地硬挨了这一下,然后说:“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您想怎么出气都行,但就一点,”他抬头看着南嘉予,“允许我娶她。”

“盛远时你够可以的,我没收了她的户口本,你就不动声色地还了我一出奉子成婚!这智商,我不服都不行。”南嘉予目光犀利地盯着他,语气很冷,“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你信不信,我还是可以不让她嫁给你?”

盛远时神色不动地与她对视,一字一句:“我不信。”

不信?南庭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南嘉予微变的神色也昭示,她也有些意外,盛远时则不急不缓地继续,“我承认,我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因为我着急,急于让她冠上我的姓,成为我盛远时的妻子,只是我没想到,老天如此厚待我,这么快就让我得偿所愿。我也很抱歉,让她在怀孕之初就为我承受胆战心惊,我甚至不敢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可我还是要娶她。”

“如果您只是南律师,我不会考虑任何迂回的办法,对着和您干,才是我的风格,毕竟,现在不是旧社会,婚姻不必包办,说到底,恋爱和结婚,是两情相悦的事,但您是她小姨,就是我的长辈,我得敬着您,哪怕俯身相求,也没什么丢脸。”他不卑不亢,软硬兼施,“我始终认为,您对我的不认可是考验,考验我有多爱她而已,我也愿意接受考验,五年都等了,还差这一年半载的吗?我就不信,您还能考验我十年八年?为了她的幸福,您妥协是早晚的事,因为有这份笃定,我才不动声色,并不是真的要和您耍什么心机。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盛远时回头看了眼南庭,再转过身来时,笃定地说:“她怀孕了,我不能再等下去,您也不可能任由她再等下去,所以,我请您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她没爱错人。”

所以,他心甘情愿地领了一个耳光,为的是让南嘉予消气,尽管未婚先孕这种事在当今社会不算什么,可作为娘家人,尤其是还不认可他的娘家人,南嘉予必然是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考虑到这些,盛远时只能领了南嘉予给的这个教训,也让她顺着这个台阶下来,把该拿的东西,拿出来。

南嘉予算是领教了这位盛总的口才,她也听出来,盛远时有求的意思,却也是在强硬地告诉自己:他是非娶不可的,你同意,我敬着你,你不同意,我也顾不得你。她是生气的,可盛远时说得没错,为了南庭的幸福,她得妥协,早晚的事。

却就是看盛远时不顺眼,尽管他收敛着,可南嘉予也是阅人无数的,她能看出来他隐藏的锋芒和嚣张,这让她觉得,南庭会被他吃得死死的,然而,南嘉予看向南庭那没有隆起的,太过争气的小腹,只能咽下这口气,“我不能凭借亲情的权力阻碍她嫁人,但你给我记住,我是她的小姨,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向着你,让我知道你对她有丝毫的怠慢,我保证让你净身滚出去,还有孩子的探视权,你也不用妄想。”

她一战成名的官司就是离婚案,所以,这方面盛远时还真不能和她叫板。他闻言笑了,“我有信心不会出现那种情况,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有那么一天,也不用您费事,结婚前,我会把该做的都做了,全部为她防范好。”

南嘉予当然不是在争什么,可南庭那么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南嘉予是真的担心她受委屈,尤其感情这种事,谁都不能打保票,活生生的现实是:结婚时百般好,过日子谁能不争吵?她作为小姨,确实是无根干涉外甥女的婚姻,但是,她必然要用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保护南庭。

南嘉予目光深沉地盯了他一眼,“你知道厉害就好,免得我多废口舌。”

“知道,您放心。”盛远时心里明白这一关是过了,他说:“你们俩说会话,我去问问医生,需要注意些什么。”

南嘉予边往病房里走,边以命令的口吻说:“问仔细点,照顾不周,我唯你是问。”

与南庭对视一眼,盛远时恭敬地应下,“是,南律师。”

南嘉予不满地盯了他一眼,“这声南律师,你打算叫到什么时候?”

盛远时就笑了,他说:“小姨。”

南嘉予依然冷着脸,“还不快去?”

等他走了,南庭去拉南嘉予的手,讨好地说:“小姨你好威风哦。”

“有你的威风吗,这才在一起多久就怀上了,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南嘉予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她脑门,“别以为当妈容易,你吃苦的日子在后面呢。”

南庭像孩子似地依偎进她怀里,“小姨。”

南嘉予边抚摸她的头发边说:“你妈妈怀你的时候,也才二十四,和你现在一样大,我那个时候只知道一味的高兴,从没想过她有多辛苦,直到生你那天,听见她在产房里的喊声,才感到害怕,你妈妈却和我说:孕育是很自然很美好的过程,她始终相信一切都会顺利,如同她生你,虽然很痛,听见你哭声的那一刹那,却幸福到忍不住哭出来,她说,嫁给你爸爸,都没让她那么幸福。”她说着,泪意充盈了眼眶,“南庭,小姨只是不想你吃苦,你别怪小姨。”

南庭伸出胳膊抱住她,“我没有怪你啊,虽然我也有过不理解,认为你偏激,误会了七哥,但我明白,你是为我好,心疼我的。”

南嘉予叹了口气,“小姨再疼你,也终究只是小姨,丈夫的疼爱,我是给不了的。”

南庭仰起小脸说:“可小姨也是不可替代的。”

“那就别结婚了,陪小姨。”

“小姨!”

“不乐意了吧。”南嘉予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女大不中留。”

南庭撒娇似地摇她胳膊,“你要做姨姥了,开不开心?”

南嘉予脸一板,“不开心,显得我更老了。”

南庭鼓励她,“你明明是最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姨姥。”

南嘉予宠爱地捏捏她的脸,“虽然是恭维,但为了我小外孙,我勉强接受了吧。”

由于怀孕尚不足三个月,暂时还不能做产检,但桑桎自从知道南庭怀孕,一直都关注着她的健康情况,他很肯定地对盛远时说:“什么事都没有,注意营养就行。”

盛远时比桑桎晚知道南庭怀孕,心里是有些不痛快的,但相比桑桎要帮他这个情敌照顾南庭的憋屈,他还是得意的,闻言故意说:“能当什么事都没有,想做什么做什么吗?”

想做什么做什么?桑桎抬眸看向盛远时,不无意外地,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挑衅之意,顿时翻脸,“禽兽吧你,她怀着孕呢,你想做什么?”

盛远时笑得特别欠揍,“怎么就激恼了呢,我这不是在虚心请教嘛。”

桑桎随手把桌上的病例砸过去,“我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盛远时慢条斯理地捡起病例给他放回原位,以牙还牙地说:“可你是桑医生啊。”

桑医生实在忍不住了,骂道:“滚出去。”

盛远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嚣张至极。

应子铭已经脱离了危险,南庭去看他时才知道,她师父一直以为的胃疼根本不是胃疼,是心血管堵塞造成的,幸好当时在飞机上发病后抢救及时,心血管没有破裂,还有机会做支架。

应子铭表面看来,除了脸色不太好,和健康人没什么区别,可在手术前,他必须卧床休息,或是坐轮椅,别说不能做任何剧烈的运动,连走路都可能构成危险,而且还要在术前控制好血压。

他有些歉意地对盛远时说:“没帮上忙,反而还给你添乱了,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我就对不起小南了。”

南庭为他掖了掖被角,“师父您说什么呢,您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盛远时则说:“主刀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保您术后恢复得比从前还矍铄。”

应子铭笑了,“这份好意我就领了,谁让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盛远时也笑,“跟我没什么客气的。”

听说盛远时没在试飞成功的当天求成婚,应子铭有些遗憾,南庭却耿直地说:“我都猜到了,圣诞礼物送了项链和手镯,唯独没有戒指,肯定是准备落地求婚用的,没惊喜。”

盛远时失笑,他对应子铭说:“幸亏没按原计划进行,否则要被她嫌弃一辈子。”

应子铭眼里的笑意也藏不住,“比起她给你的这份惊喜,你确实得好好计划计划了。”

盛远时看向南庭的目光,温柔无比。

得知南庭怀孕的消息,齐子桥在医院就骂了盛远时一顿,她一直是慈母形象,一般这种事从来都是盛叙良出手,可想到儿子居然那么大意,让南庭独自承受了那么多,她气得恨不得当场打人了,好在南庭拦了下来,但她还是特别生气地说:“就这样还想让南律师认可你,换成是我,早给你打出去了。”接南庭出院时,更是把南庭直接迎上了自己的专车,然后还不让盛远时上车,冷着脸说:“自己开车回去。”

盛远时于是低眉顺眼地走开了,完全没了面对南嘉予时的自信,和在桑桎面前的嚣张。南庭有心替他说话,可齐子桥一直关切地询问她有没有不舒服什么的,让她没机会开口,直到盛叙良被齐子桥一个电话招回来,眼看着就要对盛远时动手时,她才护住她七哥说:“叔叔您别生气,不怪他的,是我故意瞒着他,想让他安心试飞。”

盛叙良怕她情绪激动,也不好太过上前,于是指着盛远时说:“你小兔崽子给我等着,这顿揍,你是免不了了。”然后还说:“我是替你岳父岳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聪明如南庭,当然明白未来公公是在安抚她,这一家人,都是人精呢,南庭赶紧表态说:“我爸爸妈妈知道七哥会对我好,不会怪他的,倒是您,千万别气坏了身体,要不等宝宝出生了,都不能闹着让爷爷抱了。”

盛叙良面上发着火,心里其实都乐开了花,闻言脸色顿时就好了,语气和蔼地和南庭说:“现在不比一个人的时候,想吃什么,或是需要什么,都和你阿姨说,已经是一家人了,要是你还客气,叔叔就不高兴了。另外,看看你小姨什么时候方便,我和你阿姨得亲自过去一趟啊……”

总之,盛首长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在盘算着和南嘉予会亲家了,考虑得竟比准婆婆齐子桥更周全,而盛远时也懂了,有了南庭,他在父母面前,是完全失宠了。幸好,还有南庭心钟情他一人,不过,不知道有了宝宝之后,他在他蛮蛮心中的地位还保不保得住?明明结婚这么大的喜事都提上日程了,怎么有点……喜忧参半?

盛远时尴尬地揉了揉眉心,转脸问:“妈,什么时候开饭?”

然而,他的亲妈,只顾着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根本没时间理他。

好吧,盛远时只能亲自下厨给这一家老小准备晚饭了。

鉴于他的良好表现,饭后齐子桥把他叫去了书房,“生物航煤虽然试飞成功了,但要投入市场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对于桑何两家而言,中南的竞标失利倒也不至于倾家荡产,问题是,他们太贪心了,囤积的航煤吨数可以构成行业垄断了,这令国内几大航煤代理有些坐不住,我听说,这些大代理商联合起来,把‘何创’原有的航煤客户抢走了,以至于,何勇手里的航煤一吨都卖不出去,除非他不惜代价降价出售,或许会有人买账,只是,也有可能,他一降价,就会有消失传出来,说他的航煤有问题,那个时候,要是大代理再动点手脚,没准会有创‘何创’之前的合作客户再抛出什么□□,何勇根本应接不暇。所以,这一次桑何两家确实是遇到难题了。毕竟,那么多的航煤,先不说压了多少资金,单单是仓储费用,他们已然承担得起。”

盛远时问:“何勇找过您了?”

“他的秘书打过电话到公司,常漫没理,倒是桑正远,特意从A市跑了两趟来,在公司楼下等着我,常漫见了他。”齐子桥说着,笑了起来,“看来你的提醒是有效果的,虽然他前期没听桑桎的劝,后面倒是学聪明了。”

盛远时哼一声,“他不过是不想破产罢了,说到底,是为了钱。”

齐子桥舒服地靠向椅背,一摊手,“何创和远洋的生死,盛总来定夺一下吧。”

盛远时倒也不客气,直言不讳地说:“依着我,他们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但是,”他抬头看看了窗外,“看在蛮蛮怀孕的份上,我给他们留条活路。”

齐子桥相信,即便南庭没有怀孕,盛远时也不会对桑何两家赶尽杀绝的,否则,他也不必让竞标的何勇交纳了几百万的保证金,那部分资金,其实是他给何勇和桑正远留起来的。

齐子桥于是提出她的想法:“生物航煤确作为石油基航空煤油的有力补充,确实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但让‘地沟油’上天的成本却很高,收集运输的环节,提炼和处理的技术,一步步推进下来,就造成了其价格是普通航煤的两倍,为了有效的控制成本,把桑家的‘远洋’物流接过来,为生物燃料示范基地所有,是不错的选择,我查过了,他们的网络可用。除此之外,你不是提出来,南程的目标是实现航空公交化吗,旅客的运输是主体,货物的运输为辅的话,会不会增大利润空间呢?至于‘何创’,生物航煤本来就是以餐饮废油为原料,并以15:85比例与常规航煤调和而成,既然这样,齐润接手那些航煤也没什么,无非是多投入一些资金而已。那点钱,你妈还拿得出来。”

盛远时也是这个意思,当拿到桑正远的“远洋”物流的资料时,他就在想,别人的速运公司都有专机了,他手上现成的飞机有得是,干嘛不利用起来,反倒为别人做嫁衣。听齐子桥这么一说,他笑了,“我妈果然是商业奇才。”

这句恭维,齐子桥笑纳了,她说:“这一点,你随我。”

所以,航煤一役,最终以桑正远的“远洋”物流被中南集团收购,成为中南旗下货运子公司,至于接触航煤多年的何勇的‘何创’则被化工业老大齐润集团收编,至于何勇和桑正远,能还清银行的贷款,不必宣传破产,还能持着中南和齐润的一点股份养老,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南庭如常上班,除了在孕期不值夜班外,生活没什么变化。盛家当然是希望把她供在家里的,但孕妇最大,只能在确保她身体无异的情况下,由着她的性子来。

除了怀孕初期总想吐外,满三个月时,南庭就好吃好睡了,再加上包括塔台师兄们的关心和照顾,她和盛远时说:“怀孕真好,我感觉到了全世界的善意。”

盛远时宠爱地吻她的额头,“因为你好,周围的一切人和物才变得美好。”

南庭高兴地扑到他怀里,“我七哥更好。”

盛远时一脸紧张地扶好她,“我的小姑奶奶啊,你能不能老实点,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也不怕抻着。”然后和她汇报了下婚礼的筹备进度,可才说到一半,一低头,发现她不知何时睡着了。

盛远时抱着她,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幸福。

在身体稳定的情况下,南庭按原计划进行航线实习,由于当天即可返回,未免盛远时阻止,或是放下手上的工作陪她,她事先没提。可她毕竟怀着孕,也不像从前那样任性草率了,而是和程潇商量说:“我坐你的航班,真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程潇瞪她一眼,“害我是吧?真有什么事,你们家盛总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反正你有顾总撑腰,又不怕他。”南庭拉她的手撒娇,“我不想被人议论,说南庭管制太娇气,做个航线实习还要劳动盛总亲自护送。”

程潇没好气,“别人倒也想让他亲自送,可惜份量不够。”

南庭耍赖,“那你答应了?”

程潇一梗脖,“看我执飞那天的心情吧。”

南庭毫不客气地批评她,“口是心非。”

竟然和顾南亭一样的语气,还撞名,程潇心血来潮地提议,“你认顾南亭当哥吧。”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确切地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程潇确实是唯一一个敢和盛远时对着干的机长,但在执飞前一天,她忽然有些不舒服,被顾南亭押去一查,妥妥地怀孕了。

什么是好朋友,就是像南庭和程潇,连产检都可以一起做了。真是,不要太开心。

相比盛远时得知南庭怀孕时的惊呆和后面表现出来的沉稳,年长几岁的顾南亭激动得热泪盈眶,然后执飞什么的,他给盛远时打电话说:“取消她所有的排班。”

盛远时对于这位妻奴大哥特别无语,“排班这种小事,你和我一个堂堂总飞说?”

顾南亭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电话打错人了,转而交代给助理,反正,升级为爹的顾总,有点失态,嗯,一点点而已,大BOSS的气场还在的,要不程机长也不能乖乖听话不是?

程潇还记着南庭航线实习的事,于是把这个消息做为人情送给盛远时了,然后还不忘提醒他,“相比放下电话训她一顿,不如明天给她个惊喜,盛总,怀孕的女人最大,你懂的,哎,别怼我啊,我现在也是重点保护人物了,生不了气。”

盛远时是被气笑的,他难得以温和的语气说:“恭喜了程机长。”

程潇一笑,“同喜同喜。”

次日,飞机刚刚起飞离场,乘务长就走过来,俯身对加机组进行航线实习的南庭低语:“机长请您到驾驶舱。”

航线实习本就该在驾驶舱完成的,南庭不觉有异,结果舱门打开,左座半转过身来的机长先生竟然成了盛远时,不等南庭说话,他冷脸道:“证件。”

居然管她要证件?不认识啊,真能搞事情。

南庭意外于竟然是盛远时执飞,但还是例行公事般乖乖递上管制执照。

他却没有接,反而握住她的手,“下次航线实习再故意避开我飞的航班,以后你们单位的人加入航线实习,我见一个扔一个下去。”

丛林小声向她汇报,“为了带你飞,盛总滥用职权替飞了。”

盛远时示意她坐在观察员的位置上,才抬眼看向丛林,淡淡地说:“我还可以滥用职权让你不能飞,或者吹枕边风让我女人在管制波道里怼得你不想飞,你选哪个?”

丛林求助地看向她,“师母!”

南庭无辜脸,“他是飞机上的最高指挥,我听他的。”

丛林哭着对乘务长说:“干了这碗狗粮,不用给我送午餐了。”

旅途一切顺利,下机后,南庭乖乖地等着盛远时做航后工作,等他忙完了,两个人一起去酒店休息,她才友情提示:“下次遇到我们塔台的人申请加机组,别真的把人赶下飞机。”

盛远时小心地护着她,漫不经心地问:“怎么?”

南庭耐心地解释:“只要你离地,我们会让你按照最低高度层爬起来。无论什么航线,无论航线上有多少空闲高度层,请、一、路、爬。”

所谓爬,就是低空飞行。这样不单风阻大,油耗大,还非常颠簸,虽然没有安全问题,飞行员却会飞得比正常高度辛苦N倍。所以……盛远时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智商回炉了吗,都有办法治我了。”

南庭温柔笑起,“你的机长权力和我们的管制权力并不冲突,看你怎么选择喽。”

注视她如花般的笑脸,盛远时笑了,“如花的绰号不适合你,你该叫温柔一刀才对。”

考虑到南庭不宜太累,两人在A市停留了一晚,第二天盛远时带她一起去了灵泉寺,起初司徒胜己依然坚持不见南庭,直到盛远时亲口告诉他,“她怀孕了。”

司徒胜己的眼睛顿时红了,身穿僧袍的他,朝盛远时合掌鞠躬。

盛远时不敢当,他双手扶起司徒胜己,当着老人家的面,把那枚和项链和手镯一样,定制的求婚戒指戴到了南庭手上,并承诺,“我会好好待她,您放心。”

司徒胜己点头的同时,落下了欣慰的眼泪。那天中午,南庭和司徒胜己一起吃了午饭,尽管全程司徒胜己都没说几句话,可他目光中的愧疚与父爱,却流露无疑。

临走时,南庭嘱咐他,“为了您外孙,也要保重身体。”

司徒胜己看着女儿平坦的小腹,合掌说:“阿弥陀佛。”

南庭没有哭,她微笑着说:“爸爸,再见。”

为了再一次的相见,我们都要好好的。

南庭以为求婚的话题到此为止,毕竟,她手上戴着盛远时的戒指,肚子里怀着他的宝贝,还有什么可求的?尤其嫁给他这件事,六年前她就向他求过了,南庭只当他给自己戴戒指时,就是答应了。她还想着,等以后他们的宝宝长大了,她得意地告诉孩子,“是我向你爸爸求的婚。”

成长,是一个很痛的词,但在南庭身上,你看到的只是成长后的成熟与豁达。盛远时庆幸,她一直活在可以坦率地说“我喜欢你”这样赤诚的年纪,否则,他们可能真的就走散了。所以,为了感谢她对自己的爱,盛远时当然不会给她的爱情留有任何遗憾。

航线实习回来后,在南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齐妙约南庭一起去一家航空俱乐部玩,那里是热爱飞行的人考私照的地方,盛远时不仅是俱乐部的创始人,更是飞行教员,在工作之余,他会在那里教别人开飞机。他说过,这世上,不缺优秀的飞行员,却缺培养飞行员的人,帮助别人成功,才是最大的成功。

她的七哥,简直酷到不行。南庭好奇地跟着齐妙四处参观,最后来到俱乐部的指挥塔,当齐妙示意她戴上耳机时,她猜到,盛远时是要在波道里再求一次婚。

熟悉的波道,有她熟悉的声音,南庭听见盛远时说:“年轻的时候,我有些词不达意,更不懂得爱和珍惜,等长大以后,终于搞清楚爱谁了,有多爱,却把人弄丢了。我花了一整个青春去找你,我明明知道顾南亭是为了程潇才与YG抗衡,我却利用最大占股人的身份把新组建的航空公司命名‘南程’,把对你的想念和爱寄托在一个南字里,怕的是,如果余生就此错过,没有什么能证明,一个名叫司徒南的女孩子来过我的世界,还曾那么真切地爱过我。南庭,谢谢你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把最好的你留给我,蹉跎了六年,是时候结婚了。”

这不是求婚,只是他爱的告白,南庭隐隐听见外面的欢呼声,她抬头,看见机坪上站着很多飞行学员,打开窗户才能听清,他们在替盛远时喊:“我们结婚吧!”

今生关于爱的愿望,以这样的方式实现,说不感动是假的,南庭对波道那端的盛远时那么坦率而勇敢地说:“不嫌弃你了,嫁给你。”

南庭以为他在天空上,直升机里,他确实也是在的,然而,当南庭重新回到机坪上,齐妙指着视线里,高空中那一个点说:“他给你的惊喜,在那里。”

南庭努力地向高处看,却什么都看不清,直到像花儿一样的云朵从高空向下落,她才反应过来,那从千米之上跳伞的人,是盛远时。

她的七哥是盖世英雄,穿云破雾而来,只为求娶他心爱的姑娘。

落地后,盛远时把放在怀里的信物拿出来,当南庭看着他把那款自己六年前喜欢的情侣表戴在他和她的腕上,她的眼泪烫落而下。

愿世间所有恋人,都像他们一样:余生和你,分秒不离。

怀孕满三十七周时,南庭顺利生下一个女宝宝,程潇则在一个月后生下一对双胎儿子,始终笃定南庭怀的是儿子,和一直盼着程潇生女儿的盛远时和顾南亭就此约定,做彼此宝宝的干爹。于是,这四个人此生,算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宝宝健康成长的同时,盛远时和南庭并没有停下成长的脚步,两年后,盛远时在南程组建之初提出的航空公交化已基本实现,南程航空不仅对二三线城市的旅客运输形成了垄断之势,更在不依靠中南集团的情况下,稳居民航业前三的位置。

至于南庭,则参加了更为严格苛刻的管制考试,晋升主任管制员,根据她进步的速度,连应子铭都说:她会成为最年轻的独立管制检查官。那是管制员的最高等级,具有独立对全国空管管制工作的运行进行检查的权利,有权直接干预全国空管的管制技术和安全管理。

对此,盛远时对他的宝贝女儿说:“妈妈越来越厉害了,不仅能指挥爸爸,全国的飞行员都要听她指挥了。”

小宝贝在九个多月时已经会叫妈妈了,如今两岁,话已经说得很好了,闻言兴奋地说:“妈妈最厉害!”

盛远时有点吃醋地说:“那爸爸呢,厉不厉害?”

小宝贝一边搂着睡不着,一边眨巴着黑葡萄似地大眼睛说:“爸爸要听妈妈指挥。”

睡不着舔着小主人的手,朝盛远时汪了一声,像是附和。

厨房的南庭则提醒盛远时,“你的脱敏还没有做完,离睡不着远点啊。”

盛远时却摸了摸睡不着的脑袋,有点无奈地说:“就因为在做脱敏,才要反复和它接触。”

睡不着晃了晃脑袋,仿佛不高兴他的抚摸。

小宝贝见状搂住睡不着的脖子,喊盛远时,“爸爸摸!”

盛远时笑着亲亲她的小脸,“果然是我亲闺女。”

齐正扬从一进家门就抱着他的小妹妹玩举高高,小家伙咯咯的笑声中,他问南庭,“小姨,我的空管学院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南庭温柔地笑,她说:“到了,我放在你床头柜上了。”

谁都没想到,齐正扬竟然放弃了从小怀揣的军人梦,最终选择了民航管制职业,他说:“在飞行流量持续增长的今天,我国管制人员的缺口很大,虽然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多一个人,就减少了一份安全隐患。”

是啊,个人的力量是微薄而渺小的,可把很多个体的力量汇聚起来,就能无限大到确保飞行安全,南庭支持他的选择,她也期待着,有更多的年轻人投身于管制职业,为中国的民航发展出一份力。

至此,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就该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了,现实中的南庭和盛远时依然在最平凡普通的岗位上辛勤的工作中,他们日常的工作状态是如下:

雾霾天,航班大面积延误,无法起飞,也无法降落——

有个机组申请进入五边排队待降。

南庭下达指令:“新航2237,请盘旋等待。”

机组急了,“如花,你知不知道我绕一圈要两万多美金油钱?”

南庭不为所动,“那你先绕个十万美金的再说。”

机组,“……好嘞。”

有个等得不耐烦的机组呼叫:“我是明航5732……”

南庭语速极快,咬字清晰地打断了对方,“不要问雷雨什么时候停不要问你现在排第几不要问是否需要先开餐不要问某县长算不算要客能不能插队先飞也不要问军方能不能开放绕飞空域……”略一停顿,她声音平稳地继续:“明航5732,下午好,请讲。”

机组一时间没想到其它问题,只能说:“……没事了。”

然后,同样排队等待的盛远时,语带笑意地在波道中插了句:“看来今晚要陪你夜班了。”

好啊,你乖乖听话,我引领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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