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墨鲤 第四章 帝辛伐有苏

搬到新家以后，墨鲤度过了一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生活。

墨鲤取出河蚌们珍藏的珍珠，用它们来装点门户，让这座水府显得不那么朴素。

每天清晨，作为厨娘的那只河蚌，不辞辛苦地去采撷下最新鲜的水草嫩芽，送到墨鲤的嘴边。

作为护卫的那只大蚌，会驱赶走闯入水府附近的鱼虾，忠心耿耿地守卫宅邸。

至于小厮和侍女，墨鲤令它们翻跟斗来消遣取乐，别有一番乐趣。

只是，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生活，终究是会腻歪的。

...

没多久，墨鲤就开始嫌弃这些河蚌“蚌老珠黄”了。

“来来回回的，总是翻跟斗，也看腻了...”

墨鲤挥挥鳍，让“小厮”和“侍女”退下。

它一扭头，又见“厨娘”撷着一缕嫩茎，殷勤地呈到墨鲤面前。

“阿姆阿姆...这、这没卤虾油啊...”

墨鲤咀嚼了几口，不满道。

“水草没有卤虾油还能吃吗？咽下去...满嘴都是生叶子味，去，再去捉点虾米来！”

于是厨娘也被打发了下去。

墨鲤环顾左右，身边只剩下护卫大蚌沉默不语，默默吞吐着泥沙。

“你...”

墨鲤踯躅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它什么好。

“算了，你老实待在这看家就好。”

墨鲤觉得，自己的心态可能是出了一点问题，用专业一点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叫作“走火入魔”更合适一些。

它在心里反思，是不是这段时间，过于执著于修炼化形了？

有道是，欲速则不达，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过于紧绷着也不太好。

墨鲤打算出去旅游一番，放松放松心情。

身为一条“有家有业”的鲤鱼，这次出行，墨鲤不打算继续一条鱼独行。

它让厨娘多带上一些水草，并叮嘱护卫看好家门，也看着其它的河蚌们，让它们不要到处乱跑，以防成了人家的盘中之餐。

护卫大蚌很是沉稳，它扇动了两下贝壳，表示尽管放心。

墨鲤满意地拍了拍它。

于是，墨鲤就这样带着小厨娘踏上了旅程。

它们沿着大河顺流而下，游过一条又一条的水脉，品尝过一处又一处的水草与泥沙。

在旅途中，为了方便称呼，墨鲤特意为厨娘起了一个名字，叫作“白菱”。

这只河蚌的外壳白白嫩嫩，好似一枚去了皮的菱角，叫起来正合适。

...

这天，墨鲤带着白菱游到了一处繁华的地界。

只见沿河修筑的城池又高又大，宽阔且笔直的道路从城池中蔓延出去，朝着四方延伸。

道路之上，往来的车马辐辏，人声喧嚣。

成群结队的奴隶被驱赶着，他们**上身，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从事着繁杂且艰劳的工作。

白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类。

它张大着贝壳，都忘记了合上，颇有些目不暇接。

墨鲤有些好笑地拍了拍白菱，示意它跟上自己。

兜兜转转，墨鲤费了半天工夫，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城池内部的暗河，它们穿过复杂曲折的地下水脉，最终到达了一处像是湖泊的地方。

只见湖泊周围，遍植奇花异卉，大多是墨鲤从来没见过的品种。湖上也多有荷花点缀，一朵朵鲜艳清香的菡萏含苞待放，香气扑鼻，令墨鲤没忍住上去啃了一口，差点醉倒于花香当中。

墨鲤摇头晃脑了好一阵，总算将熏熏然的醉意压制下去。

它一转身，正看到一只满脸皱纹的老龟，悄无声息地趴在泥淖中打量自己。

“嗐！吓我一跳！”

墨鲤还以为又碰上了那条老冤家鳜鱼，像鬼魂似的杵在背后一声不响...都要给墨鲤吓出心理阴影了。

“你这老龟，藏在我身后做什么？莫不是盯上了咱这二两肉？”

墨鲤毫不客气地朝老龟质问道。

老龟一愣，活了这么多年，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这一幕它是真的从未经历。

毕竟，在它漫长的生涯中，还从未与一条鲤鱼有过交流。

它伸出前爪挠了挠脑袋，露出颇为人性化的疑惑表情。

“不是有意的？”

墨鲤撇撇嘴，抢下了老龟藏在身体下的一截嫩藕。

“那就把这个作为赔礼好了，一进一出，咱俩扯平了。”

老龟对此倒是没有意见，毕竟池子里的莲藕足够多，它也不缺这一两根。

而对于墨鲤，强夺老龟储存的这根莲藕，也不过是为了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之情罢了。

墨鲤“咔嚓咔嚓”咬着脆嫩的莲藕，与老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据老龟所说，这里原本是一座野山。

后来，帝辛征伐东夷，俘获了众多的奴隶。

有了充足的人手后，帝辛开始下令扩建沫都，城内的建筑拆拆建建，与最初大为不同了，于是帝辛又将这座城市改名为“朝歌”。

如今墨鲤和老龟所处的，正是帝辛刚修好的一座游苑。

“原来这里就是朝歌啊...长见识了！”

墨鲤对眼前的一切啧啧称奇，只不过很快，它又怀疑起了老龟话语中的真实性。

“你只是一只乌龟而已，为什么会这么懂啊？”

老龟给墨鲤展示了它龟壳上的纹路，并表示从它的先祖开始，就一代代为殷商效命，传承到它已经有数百年了。

自然，关于商汤还有他子孙后代的事情，老龟很少有不知道的。

一龟一鱼聊得正尽兴，忽听游苑中响起几道吵闹的人声，它们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游了过去。

“大王。”

水榭之中，一名老者正恳切地劝诫道。

“方今朝歌，俘获的奴隶充斥巷陌，缴获的战利品将府库塞得满满当当。国人虽善战，但大多久战生倦，强驱疲劳的兵卒去征伐远方的敌人，这会给国家带来祸患。”

“而且在西面的周国也不安分，周西伯阴修德行，笼络人心，诸侯多向之，长此以往，恐怕会危害到殷商的社稷。”

“...还望大王能爱惜民力，重新考虑与有苏氏的战争。”

沿着老者的目光朝上望去，墨鲤看到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此时正满脸的不悦之色。

“周国，地处西鄙的一个方国罢了，人口不丰，兵丁也不多，哪会值得寡人在意呢？”

“有苏氏，素来三心二意，她们与北面的异族暗通款曲，试图脱离我殷商的控制。”

“这是寡人难以忍受的。”

“而且，寡人还听说，有苏氏这一部族多有美人...”

“...这件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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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