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夜 三十八.彼方的未知和已知

作者:九宫之零 分类:玄幻奇幻 更新时间:2023-03-05 15:40:04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乔安莎放下了手里的卷宗,勾起食指揉了几下眉头,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西方苍穹夜幕中的那轮冷峭的月牙陷入了沉思。

一个侍女拿来了一件长袍想要给她披上,她摇了摇头,然后示意让所有的侍从都退了下去,偌大的书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但此刻的寂静似乎与之前并无分别。

寂静的夜并非仅仅意味着声音的绝迹,还有精神的消逝,人多了自然也就失了这份安宁,但这并不是她这样做的理由,她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罢了。

眼前的月亮明显不及前些天的那一轮,这个夜晚也是一样,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月还在,只是吹箫的人和讲故事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时的箫声真的很好听,在静谧的月夜下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但她此刻思索的更多的还是那个故事,那个很无趣但又很有滋味的故事。

等她回过神来,流萤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月儿呢?似乎也早已消失了,这是她未曾留意的,最初看月原本就不是奔着月亮去的,所以月亮如何也未曾留心。

哪怕在这里,西面的那轮月亮是红色的,东面的那轮永远只有只有浅浅的一角……

天亮了,夜的痕迹已经完全被抹去了。

她闭上了双眼,然后再睁开,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了模样。

林涛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再然后是荒原,向北望去还能看到沧海激起的浪花,旁边是寒冷的、一成不变的雪域,南方的景色只能看见一点,也是唯一一点值得看的——黑色的沼泽,至于西方……

她呼出一口气——或许是叹出的,不过没什么分别——那里飘来的的气味最让人难以忍受,哪怕隔了一个西南海,哪怕隔了一座不周山峦……

她转过了身,那扇窗户慢慢合拢,长年累月饱受风霜的扇叶发出了闷长的咯吱声,缠绕在上面的常春藤掉了一片叶子,檐角的一只蜘蛛开始了早餐的狩猎,笼子里的金丝雀醒了,它在鸣叫,不是为了自由,而是为了食物……

西面的窗户已然关上,东面的窗户射进了阳光。

“东陆……”

她微微一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多事之秋……”

除去便服,换上了王冠霓裳。

“但至少比之前要有趣一点。”

===

南方比北方要温暖多了,水是如此,风是如此,连花鸟虫鱼也是如此,只是人似乎不是这般。

她先是路过了一条河,然后又折了回去,这般清澈温暖的水在北国是很少见的,虽说对她而言这是不成立的。

她已经奔波了数万里,所花费的时间哪怕是对于寿命短暂的滩草蟪蛄来说,也不过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对于寿岁几近天数的圣人而言,更是短到微乎其微,但于她而言——这已经算得上是一段极长的时间了。

万里长途,一身白裙不染半点尘埃,便是那未曾束拢的发也没有丝毫凌乱,那副精致完美的面孔也没有一丝困乏的神情,只是那双蓝水晶一般的眸子里似乎并不像往日那般平静。

她半坐在河畔,双手交拢,舀了些水,便没了下面的动作,水珠滴答着,从指隙滑落,复落入河里,打碎了那副绝美的画。

流水逝云,白衣苍狗,叶落花开,往来无绪。

她却始终没有动作,仿佛只是看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又仿佛是在看水中的另一个世界。

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一滴水从她的手中挣脱,却没有落入水中,前一刻还是波澜不定的河面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河畔垂柳上所飘零的细叶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一只紧贴河面低飞的玄鸟张着翅膀,围观人群里的某个挑担夫的烟管里的一个烟圈才刚刚吐出来,想要做些事情的某些人才刚刚伸出脚,他们的嘴角还在翘着,**也在飘着,但那属于上一刻,永远的上一刻……

当河水重新流动,树叶再次飘零,微风又开始吹奏,人群中多了一位老者,想做某些事情的人却不见了。

人们先是迷茫不解,然后围观的某个修道者认出了那个老人,同时还有一声低呼,其中的震惊和惶恐是显而易见的,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了那位老者,于是有了越来越多的杂音噪声,再然后,人群又复归平静,这一次,时间还在流逝,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没了其他的动作。

河畔那位绝美的佳人站了起来,污泥没有弄脏她纯白的衣裙,微风没有吹乱她纯白的银发,骄阳没有灼伤她纯白的肌肤,不过她依旧不开心。

没有人认识这位仙子一般的美人倒也没有什么,毕竟认识她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可这般聒噪真是令她很不爽,尤其是那些不加遮掩的、蠢蠢欲动的、肮脏的**……

同时,她也很失望,过了多年,这里的人始终未曾改变。

“果然还是你错了……”

她在心里这般感慨。

她背对着那位老者,也背对着那群人,那群不知何时起在河畔聚起的人。

那群人里有孺子妇人,有樵夫渔民,有王公贵族,有地痞无赖。

有的人是为了寻花探柳,有的是往来贩货,有的是无聊闲逛,还有的人可能是为了是滋事寻仇,不过他们此刻都聚在一处,他们都被一个人所吸引。

清风拂溪流,飞鸟戏鱼虫,佳人涉水,微光奏波。

美好的景色衬着美好的人,纵使再匆忙的人也要停下来赏一赏景,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此般景物已非凡尘可比,仿佛一旦错过,便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她不是仙子,只是个人,只不过不是普通人罢了。

但是围观的人并不认识她,好在那位老者认识她,所以在知道她到了这里之后立刻就现身了,处理了一些想要做某些事情的登徒子。

那位老者当然也不是普通人,不过比她稍微普通一点。

他是一个掌柜的,经营着一家小酒店,酒店的名字叫“品亨”,在岳阳城很有名的,这里是岳阳城郊,所以被认出来是很正常的。

他是一个修道者,被尊为“资格最老”的“神圣之下”,在大陆还算有点名气,嗯,还有声望。

他姓钱,很爱钱,所以他做着一本万利的买卖,所以他拥有足以买下整座岳阳城及其附属乡镇的财力。

一般爱钱的人都很惜命,他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总要有人站出来,所以他就站了出来。

他一般不会扮演和事佬的角色,但如果他想要做某些事情的话,别人总还是会给他一点面子的。

他是她的长辈,他是那位的熟人,这里姑且算是他的“地盘”,所以她给了他一点面子。

等大掌柜直起了腰,她已经走了。

大部分的吃瓜群众一脸茫然,他们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此刻更是无法理解,那些普通人只看到了那位仙子一般的美人突然凭空消失了,继而大呼小叫,仿佛天塌地陷一般。

之前也有几个人消失了,但他们在那时根本叫不出来,仿佛一股无形的压力抵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无法出声,一道透明的绳索捆住了他们的四肢,让他们无法动弹。

修道者看到的多一点,不过他们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之间的事情明显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不过他们明白一点,也在庆幸一点——刚才伸出脚的、想要做某些事情的不是自己,因为此刻他们已经清楚,那人是绝对惹不起的——从大掌柜对那人的态度便可以看出来。

神游天地的神识可以倏忽间漂游万里星河,森罗幻境可以影响人的感官和精神,分身换影的法门可以实现瞬间移动……这些都可以做到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不见,前提是这个人足够强大。

大掌柜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让人们自行散去。

最后还留下来的都是修道之人,不多,不过十五六个,境界最高的那个不过是归元境,最先向大掌柜的提出问题的便是那个人。

最初发出那声惊呼的也是他。

他叫焦古,是大掌柜的老熟人了,每次路过岳阳总要到他的小店里讨几壶酒喝。

有时有钱,有时没钱,有钱没钱大掌柜的自然都会让他喝酒,不过在他没钱的日子里,大掌柜的总会把账记得格外清楚些,到下次有钱的时候一并索要。虽说时常会有些小矛盾,不过他们的关系之好还是众所周知的。

焦古的脸色很苍白,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身体还在止不住的战栗。

他的境界最高,所感受到的那股无形的压迫也是最为明显,在大掌柜到达之前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溺水之人被恶魔抓住了心脏一般,无法呼吸,无法动弹,身体几近崩溃,识海濒临破灭,这是他此前从未有过的、面临死亡般的压迫感。

在那股压力突然间消失的那一刻,他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位是……?”

大掌柜看了看他,但可以想象得到,这个问题同时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大掌柜向北方望了望,低下头后又是一声长叹。

焦古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然后摇了摇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周围的修道者不自觉的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没搞明白焦古和大掌柜谈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真的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忽而又是一阵庆幸,到底自己未曾惹到那位尊者,否则下场恐怕和消失的那几位登徒子一般无二。

剩下的修道者还想再说些什么,大掌柜的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离开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开口了,作鸟兽散般纷纷离去,独留下一地乱七八糟的脚印和几只无主的孤魂。

那个些招惹是非的流氓地痞是大掌柜亲自料理的,便是焦古也未曾觉察到这一点,他们几个本就是无亲无故的人,消失了倒也不错,至少还周遭人一个安宁……

只是这天下,还能像以前那般安宁吗?

想着,大掌柜的自嘲般的笑了一笑,这天下几时安宁过?

===

白王看着对面那只空荡荡的茶尊,然后将其扔到了楼外,随即便走下了楼,也不关心它会被某个小怪小兽叼去,还是会沉入泽底,被污泥所埋没。

天下熙熙,皆以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交易已经完成了,至于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

索菲娅趴在那住巨大的椿树下面,脚丫朝天,和头顶那根呆毛一同肆意地摆动着,她手里拎着个琉璃瓶,瓶子里有颗种子。

瓶子很普通,种子也很普通,但那只是看起来是这样,拿着瓶子的这只可爱的小精灵不普通,所以她所拿的东西也利所应当的不会普通。

然后她招来了一个路过的树精灵,把瓶子交给了对方。

“保护好这颗种子……不,并不重要,也许是这样没错,反正保护它的责任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能做到。”

索菲娅眯着眼睛微微笑着。

那只精灵也只好无奈的接了下来,虽说他很清楚这很可能只是一件毫无意义的工作,就像索菲娅之前所吩咐的任务一样,不过再怎么样也是要尽全力去完成的。

嘛~谁让她是王呢……

===

“蓑笠翁”低了下头,蓑笠上的积雪滑落了一些,然后他开始收杆,不过并没有钓到鱼。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上面连鱼钩都没有,只系了一块充当沉子的小石头和一根充当浮子的羽毛。

羽毛动了,不过没有钓上鱼儿,所以他又把线放了出去,顺带撒了一大把的饵料。

这一次没有上钩,那就继续等吧,毕竟这么好的机会,总会有蠢鱼——不,是蠢蠢欲动的鱼——上钩的。

===

云梦的大小事务一般都是由副院长欧冶子川来料理的,正牌院长云之初一般不会做这些琐事。

按她的说法是——正院长主外务,负责学院之间的交流以及争取学院运转资金(拉赞助),毕竟域委会每年下拨的资金有限……除了副院长,只有鬼知道大把大把的钱被她用到了什么鬼地方;副院长主内务,姓云的某个不正点的院长整天乱跑,留下了一大堆的破事要处理,大到增设分校花费,小到食堂每天开支,无一不是他躬身亲至身体力行,没有过劳死对他而言就是大幸了……

那边云大院长和图书馆某个萝莉管理员正打着嘴炮,这边欧冶副院长还在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校务表章,然后执笔的人停下了笔,吵架的人停住了嘴。

欧冶子川笑了笑,然后继续他的工作,连他自己都知道笑得有些难看。

云之初皱了皱眉,起身后一言不发就离开了,脸色同样很难看。

莉莉安摇了摇头,合上了手中的那本厚重的《神圣教典•第六编》,然后随手将它随手扔到了某个角落里,接着就进了入自己的书灵空间里,里面有半年份的零食,在没有吃完之前,她是不打算出来了。

===

十方颖随意拨弄着星斗罗盘的纹路条轮,划到某个景象时停了下来,那是雪樱的命运线。

之前一直探查不到,还以为这东西出毛病了呢,打舜天那儿知道了她是北国的小公主后也就不怎么留意了。

这样才解释得通嘛,毕竟是北国的储君,那里的星宿师肯定会想方设法遮掩着她的命运线不被外界窥探到。

虽说十方或许能找到一些方法进行窥探,不过她没有那样做。

毕竟往大了说这可是对北国的不敬,万一被发觉了,十方家族在东隅大陆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相当不容易。

现在不一样了,哪怕不需要她刻意窥探,境界稍高、距离雪樱稍近的星宿师都可以觉察到雪樱的命运线发生的改变。

但当她打算继续观察的时候,星斗罗盘突然间炸裂开来,火星四射,分崩离析,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驱动灵气。

她看着那堆罗盘残骸陷入了沉思,那个星斗罗盘是他父亲亲手打造的,三品穹顶灵核为枢纽,玄铁为基,紫木嵌合,其中机巧相护更是无与伦比,除非是直接接触,单凭命格反噬,即便是帝王之相、将来造就千古伟业的命格,也绝不会毁坏如此。

促使雪樱世界线改变的力量固然强大,阻止她继续窥视的力量更是可怕,到底是怎样的力量?

那根白线尽头的那抹漆黑又是怎么回事?

十方抬起头,远天飘落了一片雪花,她感到了一丝凉意。

===

长虞走了很远的路,没有找到他想要去的那个地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他见到了一个人,不,一只妖。

一只很可爱的妖,但可爱并不代表好欺负,那些年欺负过她的人或妖现在还活着的不多了,巧的是,他就是那“不多了”的人之一。

“大祭司要见你。”桫椤冷冷地说道。

那双邪魅的竖瞳中尽是不加遮掩的怒火,仿佛是要在下一刻彻底撕裂他一般。那对虎牙明明还是很可爱的,现在给他的感觉却不怎么好——吃人的感觉。虽说人体蛇身总让人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但不怎么可怕也就是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轮血红色的月亮,然后跟随着她前往未知的领域。

其余的事情他暂时还不想去操心,或许是不值得让他分心。

===

“您不去看看吗?”

小德沏好了茶,玉儿给她家先生递了过去。

“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关系?”

千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兰陵撇了撇嘴,发出一声不屑的嘟囔,转过身子继续缩在角落里睡他的大觉,仿佛刚刚只是梦呓一般。

小德看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不发一言,一个是他的前辈,一个是他的先生,两个都不好得罪。

在场就一个他的后辈,不过那小丫头挺乖巧可爱的,又没招惹他,所以总不能欺负人家吧……

但是现在他很不爽啊,被舜天那小家伙戏耍了一把,现在这口恶气还没吐出来呢,现在又搞这事,怎么让他平定下来?

“往来无绪,何必自增烦恼?”

千将茶尊放到几上,轻轻一荡,晃起几条波纹,波澜不定的水面上,一切都被打得支离破碎,然后渐渐平静,水面之外的世界又换了一番景色。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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