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赋 第一百一十七 过去

金陵皇城崇华殿

着白衣华服的女子伸出手，一脸慈爱的唤着洛清芷的名字。

完全愣住原地的洛清芷丝毫没有反应，黄伺左右看看，不敢确定的问：「你，你是郡主？」

黄伺没有得到洛清芷的答案，被唤作太后娘娘的女子温柔的说：「阿洛，到阿母这里来。」

洛清芷终于回神，看向黄伺，问：「她是谁？」

黄伺郑重的说：「太后娘娘。」

「......」

女子见洛清芷没有走近，先是皱眉，而后抱着自己的头，喃喃自语，「阿洛一定是生气了，自小我就没有抱过她，她一定是生气了，对，她生气了，所以才不理会我的。」

黄伺扶着她的手臂，温柔的说：「娘娘，奴婢先扶您进去吧。」

洛清芷站在庭中，任由冷风灌入她的衣服。

黄伺关上殿门走了出来，看着洛清芷如今的相貌，似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行礼，「见过郡主，郡主万安。」

洛清芷问：「她是我阿母，是吗？」

「......」

黄伺微微低头，转头看着殿门，没有否认。

洛清芷说：「可是，可是我阿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就死了的。」

「那是老王爷告诉你的。」黄伺出声，「郡主，主子们的事情，我无权言说，可是，娘娘是顶好的人，您一定要相信。」

洛清芷看向殿门，「父王知情？」

黄伺摇头。

洛清芷回忆着过去，开始拼凑故事，「是先帝做的，十年前，父王发现了真相，所以，那场宫变，父王提前知晓。」

黄伺没有答话，反问，「郡主来找老奴，原本不是因为这件事吧。」

洛清芷说：「如今，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我想知道答案的了。」

「都过去了。」黄伺说：「郡主，都过去了，如今太后就是太后。」

洛清芷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高桢......」

「啊—啊！」

殿内传来了尖叫声，黄伺几乎是用冲的速度进入大殿。

洛清芷紧随其后，推开殿门，看到的便是太后瘫倒在地上，手里握着红色的香囊。

「阿洛，阿洛不会原谅我，阿幺也不会原谅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太后说着说着开始磕头，砸在地板上发出巨烈的响动。

黄伺赶忙去扶，抬头望着洛清芷，带着请求的音色，「郡主，您，您先离开吧。」

洛清芷看着地上已然疯癫的女子，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走出宫门，元英立马问：「可见到人了？」

洛清芷问：「里面之人是谁，你知道吗？」

元英行礼，「太后娘娘。」

洛清芷耻笑，「这才是陛下想让我见的人。」

元英没有回答。

洛清芷也不追问答案，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往前走着。

元英跟了上来，洛清芷呵斥，「不准跟着我。」

「陛下让我跟着你。」元英似有为难。

洛清芷咧嘴一笑，「......随便你，要跟就跟吧。」

「轰隆—轰隆！」

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淅淅沥沥的雨滴，元英从手下处取过雨伞，遮住洛清芷。

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默默的前行。

整整一个时辰，洛清芷漫无目的的在皇宫内行走，元英跟在身后，打着伞，试图遮挡一点风雨。

到达城墙边，洛清芷停下脚步，转头说：

「你去跟陛下说，我在这里等他。」

元英没有行动，洛清芷继续说：「他要的答案我给他。」

「......是。」

元英将雨伞递给洛清芷，转身跑入雨里。

洛清芷撑着伞，走上城墙。

她想起来，宫变那年，高衍便是在这里，说服了她。

半个时辰后，高衍的轿辇比预想中来的要快一些。

他穿着厚重的冬衣，被宫人搀扶着上了城墙。

「退下吧。」高衍说着。

洛清芷转身，看着蹒跚而来的高衍，终于发现，他比起两年前更加虚弱。

高衍率先开口，「见到人了，是吗。」

洛清芷点头，反问，「她是我阿母？」

高衍思考了一会，才给出了肯定的点头。

洛清芷深呼吸，闭上眼睛，忍住眼泪。

「二哥哥，」洛清芷看向高衍，「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二哥哥，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高衍伸出手，先是擦去她的眼泪，而后温柔的抱着她。

「阿洛，别哭，你一哭，我就乱了。」

自洛清芷清醒后，她以为自己是阿落，跟着师傅去豫州寻药，后来，恢复了记忆，她想起来自己是洛清芷，是安宁郡主，是平北军少帅，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何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回到金陵，她本以为可以找到答案，可是，又发现了本该死去的阿母，她这一次，是真的乱了。

洛清芷轻声的问出自己的疑问，「高桢，是，是......」

她最终没有问出口，高衍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自己却猛烈的咳嗽起来。

风雨里，元英大声的喊着，「郡主，陛下，咱们回去吧，雨势越来越大了。」

洛清芷分开了拥抱，看着高衍寡白的脸庞，终是不忍，「我们回去吧。」

回到显阳殿，高衍重新梳洗后，拉着洛清芷坐在书案处。

「都告诉你，阿洛。」

得到高衍肯定的答案，洛清芷眼睛一亮，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高衍温柔一笑，又变回那个记忆中温柔的哥哥，「我本以为你会自己想起来的。」

他摇头，「无所谓了，对于我来说，你终究不一样，阿洛。」

高衍郑重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听着，不管真相是什么，你要记住，也要相信，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洛清芷点头，「好，我信。」

高衍呼了一口气，望向窗户，「该从哪里说起呢，应该从我第一次见到太后，不，那个时候她是皇后。」

「那天，梅花树下，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直到，我在书房见到了师傅珍藏的画像，我知道，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洛清芷盯着高衍，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高衍继续说，「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一副失忆的样子，我便一有空就来找她，渐渐的，我发现，一切都是皇兄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