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珠在听到水滴筹工作人员说,鉴于罗三根提前隐瞒了自己身份,因此在水滴筹发起的所有善款,将全数奉还给各路爱心人士后,破口对工作人员大骂。

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说什么那是她家里的钱,是他们募捐的钱,谁也没有资格动,也不许退还,她一定会去告他们的。

工作人员也只是随便地说了声随意!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而挂断电话之后,闵珠才转身问自己的哥哥闵试。

“哥,他们这么做是不是违法的?我们自己筹集而来的钱,是不是该归我们自己拿着啊?”

她的双眼里,散发着澹澹的光芒。

闵试此刻闻言,目光无神地看向了自己的妹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闵珠,你回头吧。别跟着罗三根搅合在一起了。”

“当初劝你,你不信,非得一根筋,这回也是,我让你们去自首,你们也不干。”

“现在这社会,哪里有那么好躲啊?”

闵试没正面回复闵珠,只是劝他妹妹早点跳出来罗三根这个坑。

罗三根是什么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以前就是个混子,现在还没收心。

罗三根的父母和兄弟等人,听到闵试这话,立刻又是和闵试吵闹厮打起来了起来。

整个场面,简直就是一地鸡毛。

不过,倒是闵珠觉得,自己哥哥今天的劝告,很有道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听进去他的劝呢?

……

八医院把罗三根的手术做了,手术做得极好,而且也是病人的家属自己要求做的。

虽然用意可能是有那么点不太厚道,但他们的本意就是为了救命和保腿啊,至于罗三根犯事没有,要不要被转去关押,那和医院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手术做好了,罗三根的家人闹了一阵,也没闹出个所以然来。

病人一没死,二没出事,手术知情同意书你签了,医院里程序没毛病,为病人考虑的出发点也是大善之举,罗三根的父母他们一个道理不占,那又能怎么闹呢?

你闹医院里给你做手术了?保住命了?

……

手术结束后,蔡东凡可谓是真的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倍儿精神,所以邀请了手术室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等会儿都别走,一定要去好好吃一顿饭,庆祝一下。

今天这台手术的意义,有辣么亿点不同寻常,蔡东凡这个最大‘领导者’,自然是要好好地请一顿的。

只是啊,秦丁墨,第一个就先打了退堂鼓,说:“曾主任,蔡主任。我就不吃了,这里离单位远,明天还要上班。”

曾毅闻言,倒是也不好强求,只是一边客气地说:“秦教授,您要不留下来一起吃点吧,这空着肚子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给秦丁墨塞了一个信封,推给了曾毅。

这可不是病人出的钱,是曾毅自己封的红包,没别的其他意思,就是为了感谢秦丁墨今天能过来,把这个想在医院里赖着以拖延被法律处理的罗三根给送进去。

秦丁墨平日里没少收这样的红包,他这样的教授,被请出来看护一台麻醉,那一般出场费用,不低于四位数,甚至连五位数都有的。

只是啊,秦丁墨只是把信封打开,非常直白地抽出了一张,然后塞进了口袋:“曾主任,这打车费和抽烟的钱,我拿了。”

“其他的,就不劳你破费了,走了。”

说着,就要往手术室外走去,这收尾的工作,秦丁墨是自然不需要参与的。

曾毅马上脸色稍变,追了上去:“秦教授,这是您该拿的,您今天这么跑一趟,白跑这可不合适。”

秦丁墨继续推开了曾毅的双手和信封:“曾主任,这钱是你自己出的,我拿了可觉得烫手啊。”

“你我都是这般年纪的人了,虽不可高谈什么江湖侠义,但该帮忙的,义务帮忙,我秦丁墨有幸参与这么一次,也是觉得内心舒坦和豁达。”

“这件事啊,就到此为止,你也别送了。我走了,您忙您的去。”

秦丁墨坚决不拿,嘴角叼着一根烟,没点,就往更衣室方向走了。

而秦丁墨都这么讲了,曾毅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便没继续硬往秦丁墨的手上再塞信封。

如果秦丁墨真为钱而来的,这么简单的病人,他估计也不好意思收钱!主要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

而就在罗三根的家属知道罗三根被丁蒙等人转运走后,还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并且还要随着丁蒙等人吵闹的时候。

周成,杨弋风等人,此刻却在更衣室缩在一起偷偷地笑了起来。

张正权此刻看着被退回来的八十万,把手机又收了回去,然后朝着周成和杨弋风,真心地说:“周成哥,弋风哥,你们两个是真牛逼,我服!大写的服气!”

两只手,一手比出了一根大拇指。

如果不是杨弋风的麻醉打得好,能够把一切意外情况降到最低,让病人和家属在术前安心了,这台手术进行不了。

如果不是周成把手术的过程做得极好,即便是家属去告,去闹,八医院也能够把这台手术拿出去任同行评议,蔡东凡也不敢这么干脆利落地同意手术进行。

手术无法进行,那么罗三根肯定就还要赖在医院。

这不就是变形了的保外就医么?

杨弋风笑笑,看向周成,心思泛动。

然后努了努嘴,说:“主要还是周成哥很牛,这台手术,为了避免病人的家属术后找麻烦,全程都敢录音录像!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说完,杨弋风又赶紧从更衣室的柜子里把自己的蓝色钢笔和黑皮笔记本给拿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写写画画进行记录。

这次的手术,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小说写作素材,可不能大意了,好好组织一下,绝对能水个好几万字,读者还爱看。

然后在转述小说的过程中,把主刀的身份通过艺术的方式,扭转一下,那读者也不会真来纠结到底是谁主刀的。就把‘陆成’当成整个手术过程中的看客就是了。

洒脱。

周成则真只是笑笑,没回杨弋风的话,只是说:“我估摸着,罗云老师去和病人的家属谈,会出现情况,我们还是去买点东西,让他在手术室洗个澡吧。”

……

蔡东凡归来后,便领着自己组上的一队人去酒店吃饭了,而且在路上,蔡东凡就说:“今天啊,每个人都必须要喝点酒。谁都不许扫兴。”

曾毅自然也是在的,而且连巡回与洗手护士都在,他们都没拒绝。

可蔡东凡的话音刚落,杨弋风就坚定道:“蔡主任,我不喝酒!”

罗云也转头说:“蔡主任,我今天值班,不喝酒。”

蔡东凡瞬间被憋得没话,恨恨地看了一眼两个扫兴的人。嘴角蠕动了一下:“没和你们两个说话。今天心情好,就你们两个会扫兴,是吧?”

杨弋风和罗云只是歉意地笑了笑。

曾毅则是赶忙把话题拉到了别处去:“蔡主任,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这个团队啊,你刚刚是没看到秦教授那叫一个羡慕啊。”

两位护士姐姐也是扫着周成等人,但主要还是聚集在周成身上,在她们看来,周成完成的手术,就是个奇迹。

但罗云和周成两个人,都是把目光汇聚到了杨弋风身上。

一切的外科手术,麻醉当先,病人的生命为重。

如果不是杨弋风打了最安全的麻醉,安排了一切,几乎杜绝术中可能发生的意外,他们也不敢贸然进行手术,至少不会那么胆子大。

只是,之前大家都约定好了,这一次手术的进行,谁都不去过问其他人的事情。

蔡东凡瞬间哈哈大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可以还可以,小罗,小周,还有小杨,他们都是非常不错的年轻人呐。”

“我自己是没什么本事的,但是我会看人啊,这不就找了一群年轻人陪我瞎闹嘛。”

蔡东凡,名字里有一个凡字,可谓是把凡学发挥到了巅峰和极致。

曾毅瞬间就对蔡东凡翻了翻白眼,然后又把目光聚焦到了周成的身上。

欸,觉得周成这个人,简直就是越看越顺眼,非常般配他侄女的嘛,就不知道他和自己的侄女聊得怎么样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说不得要多问问了。

张正权此刻笑成了一朵花,不断地用舌头舔着嘴唇,暗说,蔡主任真好!

中午饭一言不发地请了盒饭不说,晚上还有大餐吃!

周成哥真好,杨弋风也还蛮好,都是我蹭饭的助力,心里乐,陪着笑,开心得像个没人关注的傻子……

不过,就在到了吃饭的地点,下车的时候,杨弋风突然压低声音对张正权说:“病人募捐的八十万手术费用,是你出的吧?”

张正权愕然转头,看向杨弋风。

“所以其实说起来,你其实才是出力最大的。”杨弋风说,似乎是有意与张正权缓解关系似的。

张正权也不藏了,只是说:“都退了。”

杨弋风接着说:“退是退了,但是这些钱,才是所有人都敢放手一搏的关键。包括病人和家属自己。因为他们觉得,不论好歹,都还有这么一大笔钱。”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觉得,能打消病人和家属念头和怀疑的,就是你募捐的八十万。”

“你若不信,你就去给平台打电话吧,罗三根的家属绝对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还可能告他们。”杨弋风说完,就往里面找位置去了。

蹭饭,他也喜欢,虽然他也不缺钱。

但是,杨弋风还是蛮好奇罗云和周成两个人的,觉得这两个人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匪夷所思的骨缺损骨移植术,不同凡响的肌腱重塑术。

这哪一个,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他刚刚,光只注意到周成去了,所以都没来得及去细细地琢磨,罗云在做肌腱止点重建的时候,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倒是有点可惜了。

而且,这样的手术,恐怕真的是很难再复制了,不可能说,再遇到一个这样的病人吧?

……

秦丁墨上了出租车之后,神色就变得稍稍凝重了起来。

虽然,到现在为止,手术是已经结束了,但是手术的结束,是不是治疗的结束,这可还没准数了。

要知道,今天这件事,可以说就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就只图心里一个顺畅,其他的,出了力,没钱拿,白辛苦。

别好处没捞着,还反倒惹了一身骚,才好啊。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啊,秦丁墨就把自己拍摄的,周成和罗云两个人的手术过程,给发给了丁长乐。

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丁教授,这是我今天在外院进行的一台会诊手术,能麻烦您抽点时间看看,做得怎么样吗?”

“病人有点特殊,我怕这钱不太好拿啊。”

之所以发给丁长乐,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丁长乐就是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创伤外科的顶牛。他肯定能看明白。

第二个,你好好瞧瞧吧,你学生在里面了,你总不能诓我和敷衍我了吧?

秦丁墨也是个很鸡贼的人。

顺便,虽然之前杨弋风随口一说自己的学生加了他微信,当时秦丁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并不代表没往心里去。

他还是要找丁长乐聊一聊的,你学生把神经外科教授的闺女祸害了,可别来祸祸我徒弟。

杨弋风如今在湘南大学附属医院,是真的声名在外,一个是他的天才,第二个是他的脾气,第三个就是他的‘花’名册。

天才是真的天才,以前有不少的教授为了他都差点打起来,最后便宜了丁长乐。

疯子也是真滴疯,竟然连刘瑾萱教授的闺女都敢交往了再抛,这是一般脑回路的人能干出来的人事儿?

当然,花名册,是真的花心那种啦,当然只是江湖传闻,目前有爆料杨弋风是渣男的,也就是刘瑾萱的闺女了。

只是,发了信息过去之后,秦丁墨竟然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丁长乐的回复。

到家了的他才发了语音电话。

丁长乐倒是接通了,秦丁墨就问:“丁教授,我给您发的视频,您能抽空看一下吗?这个病人的身份有点特殊,而且这台手术,似乎也不小。”

丁长乐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还在观摩呢。”

秦丁墨可没聋,听出来了丁长乐的话里面,说的不是看,而是观摩。

便声色一紧地问:“丁教授,莫不是?有问题的啊?”

秦丁墨的嗓子眼都紧了。

这把罗三根送进去,痛快是痛快,但若是手术没做好,术后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事情大鸟!

而且什么样的手术需要丁长乐观摩?

这不是反语?

“不,秦教授,我没和你开玩笑,我都是你混的,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丁长乐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并没有完全在秦丁墨这边,所以回复颇为随意。

说跟着秦丁墨混,是因为秦丁墨是麻醉科的主任,各个科室的手术麻醉都要秦丁墨来安排,什么难缠的病人,秦丁墨死了心不想打麻醉,你手术就进行不了!

可不就是跟着秦丁墨混么。

“我是真的很好奇这台手术的全部过程。这么大段的骨缺损,真敢做,而且还能做这么好,我寻思着,这个手术,到底要不要拿到这个月月末的全国骨科年会上去。”

丁长乐这么一说,秦丁墨稍稍一愣。

“真的假的?”秦丁墨可是记得,自己看到的那个主刀的人,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娃娃啊,而且整个过程的主刀人,都没有超过四十的。

就那唯一一个超过四十的蔡东凡,全程就打酱油的啊。

丁长乐眉头一皱回道:“我和你开玩笑干嘛?”

“我们湘省,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真正能够在全国骨科年会上露过脸了,有露过的,也就是那种常规的手术而已,并不能叫同行称奇。”

“但这台手术颇为不同。”

每年湘省骨科的年会,集中在十一月份初。

而全国性的骨科年会,一般都集中在十一月底到十二月份初的样子。

这样错开,就是为了把这一年来,自己做的东西做个总结,然后拿出去遛。

如果只是单纯在省内遛的话,那每年都是湘南大学附属三个医院来回打擂台,打出去的却不多。

秦丁墨不太想和丁长乐商业互吹,便直截了当问:“丁教授,你可别诓我啊。这台手术,是没问题啊。”

丁长乐就道:“我诓你干嘛?我学生还涉事了呢,我能不管他啊?”

“放心吧,这样的手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秦教授,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挂了啊。我得再好好地看看这台手术。”丁长乐也无意和秦丁墨扯澹,就主动要结束话题。

“好!”

“……”

秦丁墨的电话挂断之后,丁长乐就马上跟着打了杨弋风的电话。

杨弋风这会儿吃饱喝足,就看着蔡东凡、张正权、杜严军、周成四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他坐在一旁,看热闹。

“弋风,你现在人在哪儿?怎么这么闹哄哄的?”丁长乐问。

以前的杨弋风是好动类型,喜欢热闹,更不排斥出风头,但是自从那件事情后,他就喜静,喜欢一个人呆着。

杨弋风说:“我看着蔡主任他们喝酒聊天呢,我吃饱了,在旁边休息,顺便写写细纲。”

“师父,怎么了?”

杨弋风并不意外自己的老师给自己打电话了,估摸是秦丁墨认出来了他,所以打电话问了丁长乐。

而且,之前秦丁墨非要说他杨弋风的坏话,那他也只好给秦丁墨摆一道了。

在嘴炮这一块,杨弋风从来没吃过亏,不仅现在,以前更是没有。如果不是自己不想再上临床,再想好好地当个医生,杨弋风恐怕会和秦丁墨之间暗暗比拼一把的。

杨弋风这么说着,又想起了自己以前轮科时候,和各个教授学术较真时的样子,有些怀念,但又有些感慨。

丁长乐问:“你今天亲自参与了这台大段骨缺损的骨搬运移植术?”

“是周成亲自主刀,用钛网塑形的?”“他还取了腓骨的四个血管蒂?”

主要是为了搞清楚这是不是事实,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就不必要再过多地犹豫和纠结到底要不要为周成破格授予iii级手术的事情了。

而是该拉着周成一起去外面遛弯了。

本来,拉人去外面遛弯的角色,丁长乐是定了杨弋风的,并且都已经是准备好了病例和桉例,只是杨弋风如今已经是志不在医学,现在再把杨弋风带出去。

以后身边没这个人了,丁长乐也不好对其他同行解释杨弋风的去向问题。

“嗯,是的。师父。”杨弋风点头。

“其实这个病人是有点特殊情况的,他是个……”杨弋风以为丁长乐会纠结这个手术级别的问题,怕他觉得周成是在越级手术,因此。

他就给丁长乐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说:“所以。师父,这台手术的主刀,就是蔡东凡主任。”

之前说好了,他不能把周成卖了啊,而且还要给自己的老师通气,这件事,不管谁来说,那都是蔡东凡主刀的。

不然罗三根的家属,估计会把周成弄得医生都当不成,找到了越级手术这个把柄,他们能放过周成?

“我不是和你纠结这个呢。你说的情况,我当然晓得。”

“你手术的时候,不是一样的情况么?”

丁长乐如此回复后,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有点可惜了。我本来是有意把这个病人拿去coa的,还准备让你帮忙他们随访一下后续情况的。”

“不过这个病人的后续情况,恐怕就不那么好随访了啊。也不宜拿出去给同行们看了,还好我是给你打了电话。”

不管蔡东凡等人的用意到底如何,但毕竟是有点不太厚道,为了把人送进去做手术,若是遇到了较真地sb同行,在道德层面指责你居心不良,你哪里说理去?

杨弋风笑了笑:“恐怕是不能拿出去了,而且,就算是能拿出去的,也不用我指点啊。”

“师父,难道你没注意到,在这台手术的肌腱重建的过程,也是很有说法的吗?”

丁长乐一愣,惊问:“这不是周成做的么?”

手术台上,都是穿了无菌手术衣,戴着两副手套,丁长乐还真分不清谁是谁的手。

“不是……”杨弋风正回着,罗云就起身走了过来。

说:“弋风,等会儿辛苦你把他们都送回去一下啊,我先去科室里看急诊病人了。如果我结束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杨弋风这边才马上把电话取了下来,看得喝得正嗨的蔡东凡等人,点了点头,对罗云说:“好的,罗老师。”

罗云走后,杨弋风才继续对丁长乐说:“师父,蔡主任这里,还真的是卧虎藏龙,你是不晓得,他带的这几个下级,貌似就没一个正常的。”

“肌腱止点的重建,是罗云老师做的,而罗云老师的老师,则是曾地纬院士。”

“啊?你说什么?”对面,丁长乐吓了一跳,语气都有点不太正常了。

“罗云老师是曾地纬老师的学生,而且是很优秀的那种,什么coa、aaos、apoa,都去当过讲者。”杨弋风就把之前罗云敲打他的事情,也带给了自己的老师一同分享了一下。

丁长乐闻言,则是直接沉默了半分钟。

因为杨弋风肯定不会骗人,也不会骗他,更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他。

丁长乐接着苦笑了起来:“那他怎么也去了八医院了?”

“罗老师博士没读。目前只有研究生学历。”杨弋风稍稍感慨了一下。

“可能是其他地方没人要吧。”

mb!

丁长乐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小眼睛蔡东凡,你眼睛小,怎么捡漏的时候,一盯一个准呢?

罗云你能捡到,周成你也能捡到。

自己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apoa,aaos,暂时还没有举办方给他发来邀请的参会函。

这样的人,就因为学历的问题,去流落到了八医院,还都凑在了蔡东凡身边,是不是眼睛小就可以当个瞎子啊,瞎子撞米?

要不我什么时候也把眼角缝起来,然后多撞几个杨弋风这样的徒弟去?

丁长乐则说:“弋风,你若是能好好地在医学上走的话,也不会比周成和罗云差的。”

丁长乐以为自己的学生感觉心里不是滋味儿,所以劝说道。

杨弋风则自嘲笑笑:“师父,我可能不行。”

“都是命。”说到这里,杨弋风的鼻子稍有点酸涩。

外科的手术台,就是一个战场,假如有了心魔,再站上去,那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

所以,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任何病人,能够成为自己走出心魔的牺牲品,这是杨弋风的一个执念。

他曾经深爱过这个行业,并且为此深入过许久,既然深爱过,那么就不要去伤害和侮辱这个行业。

既然不行,那就是不行,也不是杨弋风矫情。

如果做手术的时候,总是想,自己曾经把自己的母亲做死了,自己的父亲因为自己的没手术,也失去了生命,这还怎么做手术?

又不是每个病人,都可以像这个罗三根这样,能够让自己的内心执念战胜心魔。

该进去的人,你就是得给我进去!

丁长乐叹了一口气,安慰说:“弋风,别想了,不想了。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而且我也想明白了,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我无法再给你传道,但是能够看到你养活自己,开心快乐的活着,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可能你和医学的缘分尚浅,仅仅只局限于现在这一步。但是我是真切地感觉得到你是喜欢的。”

“所以,我建议你,可以走一走科研路线,如果你真做好了决定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好路的。”

丁长乐对杨弋风曾经寄予厚望,这份厚望,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但就是血管外科的杂毛,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杨弋风一生。

这是丁长乐内心的一道执念。

就算是让杨弋风看着血管外科的人,无能为力地抢救,父母双亡,也比死在杨弋风的手下,让他去做选择的好。

“谢谢师父理解,我再看吧,现在我过得其实蛮好的。”

说到这,杨弋风又说:“师父,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觉得,可以把周成挖到我们医院去的,他有读研究生的念头。我已经找科室里的人打听过了。”

“至于报考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的事情,是一场意外。”

“罗云老师,就是因为学历的桎梏,所以找不到好的医院,虽然还不清楚他不继续读博士的原因,但是周成肯定不会走罗云老师的老路。”

“我估计他还是有读研究生和考博拿学历的想法的。”

丁长乐闻言,就直接给杨弋风说出了自己的为难:“弋风,你讲的情况,我都清楚,只是有一点,就是我们没有抓住最好的让周成来读研究生的时机。”

“现在这个情况,你说到底是谁当他老师合适呢?”

“总不能只挂个老师的名头,不干老师的事情吧?我本来的打算是这样的……”

……

挂断电话后,杨弋风的眉头稍稍一挑,在看向周成的目光中,充斥了复杂和可怜,然后还有可敬之色。

周成很厉害,这个他已经晓得了,甚至他觉得自己和周成比,都可能差了点火候了。

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考不上研究生呢?

真的是怪了事。

不过,师父现在的安排,倒也是颇为恰当,可以去问问周成自己的意见。就怕周成不愿意。

张正权的脸色,在酒的催化下,才见了涨红之色,把本来的黑色盖住。

他此刻,再次举杯,对蔡东凡说:“蔡老师,我还要敬你一杯,你做事太正气了,也要谢谢蔡老师你的悉心带教。”

“就只是,我自己资质太差,辜负了您和罗老师的期望。”

张正权这是实话,之前,在周成还没表现之前,他就私下里给罗云和蔡东凡送过礼物,争取了更多的操作机会。

那时候对周成有的只是愧疚,现在,剩下的仍然还是愧疚。

不过好在是周成不计较,所以仍然对他认真带教。

蔡东凡笑呵呵地与张正权共饮了一杯。

然后张正权又和杜严军两个人,一起敬了周成一杯。

周成虽然和他们同是规培,此刻成了总值班,但周成并没有辜负总值班的名号,值班的时候,带他们做复位,教他们做复位。

他们主刀的时候,周成在一旁讲解,这都是人情,也是帮忙。

周成自然不能像蔡东凡那么随意,只是马上把酒杯放低了些,说:“大家都是兄弟,不说客气话,能帮的大家都相互帮忙。”

“我们组,一直都是我们科室所有组里面气氛最好的。”

“对!”杜严军和张正权都点头。

也不知道是酒话,也不知道是真言,杜严军说:“从我进科室里的时候起,周成哥你就说过,我们组的气氛一直都是最好的。”

“事实也是如此,我们三个,一起干了。”

“干了……”

……

杨弋风觉得今天自己绝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喝酒的有六个人,手术室的两个护士小姐姐,自己单独打车走了,他这里得一茬一茬的送四个醉了酒的大汉!

特别是蔡东凡,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喝的意识模湖了都快,如果不是周成他们知道蔡东凡的家庭住址,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送!

当然,等到杨弋风把张正权,杜严军,蔡东凡都送走之后,还得来吃饭的地方,把周成也给送回去。

因为周成也趴了,但一辆车就只能坐四个。

所以,把周成送回小区楼下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二十。

等杨弋风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七。

杨弋风苦笑着看了看时间,便走到了电脑前,先在作家后台兑换了一张请假条,然后赶紧请假,争取把全勤拿到,这般后,他才把电脑推远了一点。

站在了窗户旁,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忽然地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羡慕罗云和周成他们的生活状态了,喜怒由心,该上就上,甚至连蔡东凡,都可以是性情中人,大刀阔虎。

但这些,距离自己,貌似是越来越远了。

今天,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即便是自己太想把罗三根送进去,但是其实,自己在手术操作的过程中,手还是在颤抖的,放的滤网过程中,出现了太多的无效操作。

这些无效操作,在大静脉里,有一些无伤大雅,但若是在小动脉或者小静脉,那绝对就是致命的。

所以,其实今天的手术,非常惊险。

而且,杨弋风也欺骗了蔡东凡他们,那就是,杨弋风根本就没和他们提起过这件事——

他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把滤网放进去。

他是最想把罗三根送进去的人,一切的保证,其实都没有把握,也不是保证!

而罗云和周成两个人,则是说到能做的,都做到了极致,但他没有,他没有做到最好。虽然在外人的眼里,也可能是好。

但,杨弋风自己不太满意。

自己不能满意,就是最大的缺陷和遗憾了啊。

杨弋风拿着笔记本,写下了几个字。

不如我意,何谈风流?

……

周成回到了家后,看了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就稍稍有点懊恼起来。

妈蛋,已经十一点多了啊。

我今天还剩下了三次模拟机会都还没用,也没来得及好好整理模拟的思路。

简直可恶,浪费!

不过,在物理催吐了一下后,周成从冰箱里取出来点冰块往额头上冰敷一阵后,头脑才清醒了些,也顾不得太多,便直接开始了模拟。

先把今天的模拟机会用完再说,能得到什么是什么。

模拟的思路也不去想了,就模拟今天罗云做的那个肌肉止点重建。

肌肉的缝合是缝合,起止点重建是重建,这可不是一个意思。

三次模拟机会用完后。

周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肌肉起止点重建术熟练】

“今天可真的是奢侈的一天,竟然连一个完美技能都没干出来。”

“以后要谨记教训,不能再情绪化地多喝了。”

说完,周成也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窗外,嘴角笑了起来。

虽然,没能模拟,但是,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很爽啊。

不为别的,就为了,心里舒坦些。

所有人,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也包括自己在内,贪杯,贪爽,就少了完美等级的技能……

与此同时,罗云也还在纠结,若是今天的罗三根,并没有干坏事的话,那么今天的手术,到底能不能展开出来的事情。

莫非,只有行了恶,成了极端,才有如此的手术方桉?

岂不有点荒唐?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今日的一切,又为了哪般?

仅仅就是为了平内心一口气?

但是,若是病人没钱的话,器械商无名可图,无利可取。

那就算自己等人愿意做无偿手术,器械商会愿意捐献钛网么?

……

张正权回了家,洗了澡,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过到了半夜两点钟的时候,他又惊醒了一趟,赶紧跑到了厨房里的冰箱,打开一看,自己打包回来的饭菜都还在后,他才拍了拍胸膛。

关上了冰箱的门,再次回到了主卧大床上,没良心地呼呼大睡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里,还有很多未读的留言。

“哥,钱退回来了,怎么回事啊?要我转你吗?还是直接去把钱给到人手上?”

“哥,这钱我们不是主动申请退的啊。”

“钱我转你了啊。”

“钱够用么?怎么还退了呢?我先转你五万吧,限额,要不你把卡号给我?”

“老弟,老弟,这个人是你什么人啊?你是不是看上他家闺女了?要不要我喊叔叔去他家提亲?”

张正权一个都没看到,所以也就没回复。

一夜无话,夜幕很快也就破晓,每一天都总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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