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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的确实很详细。

罗副院长仔细打听了天涯小学的办学情况,最终决定将这些伟人像章以半出售半援助旳方式处理给天涯小学。

总共一千二百多枚领袖像章全处理给天涯小学,他们收钱但是只收一个友情价,也不管大小、材质了,统一一个只要一毛钱,王忆出一百二十元就能请走这些像章。

王忆痛快的答应下了对方的条件,一百二十元太便宜了,他现在身上就带着这么些钱——

王向红得知他要来看秋渭水生病的爷爷并告诫他要穷家富路、第一次见面而且老人还生病了要舍得花钱买营养品,在王忆带上了门市部里一百多块钱后,他又从队集体支了一百块塞进王忆腰包。

双方谈成,罗副院长亲自领他去库房看领袖像章。

一千二百多枚像章,这太多了。

所有像章全部存放在实木箱子里,一个个箱子摞起老高,占据了库房半壁江山。

这些像章大部分是圆形,也有正方形、长方形、扁圆形、五星形等等,然后根据分类进行了分装:

像章分类很讲究,有特料章、对套章、派性章、多彩章、多头章、题词章、海外章、异形章、事件章、稀文章等等。

不同类别的像章材料、大小不一样。

材料方面是五花八门,有镀金、镀银、镀铜、纯铜、贝壳、钢、铅、胶木、塑料、陶瓷、竹、木、铝、铁等等。

大小同样差别很大,以圆形为例,直径最小的0.48厘米,最大的有0.8米,不过绝大多数都在4到8厘米之间。

王忆以前在夜市摊位上、在影视资料上见过领袖像章,但是没见到过这么五花八门的。

特别是那些大像章,最大的那个跟锅盖一样,王忆看到后都发愁,这可怎么带回去?

他现在理解疗养院的难处了,这些东西因为并不稀奇、背后也没有什么故事,所以疗养院无法把它们拿出做展示。

实际上这些疗养院都是以前老干部和家属们来疗养所遗留下来的,或者说给疗养院带来当礼物的。

六七十年代官方并没有要求人民佩戴像章的规定,可是几乎人人佩戴,佩戴的数量多少不一,最少一枚,最多的十几枚。

罗副院长说他们疗养院在特殊时期还被征用过,用来举办了几次活学活用毛委员著作积极分子代表会议,当时来参加的都是积极分子,这些积极分子那是真积极,军帽和军衣上挂满了主席像章!

就这样积少成多,疗养院迅速的拥有了上千枚像章。

因为像章的独特意义,他们必须要好好保存,不能毁坏、不能丢弃,保存的上心程度还要超过名人字画。

这让展览室倍感痛苦:

疗养院内房子不少但没有多余的,王忆中午去吃饭时候看到过,一些诸如乒乓球室、下棋室的功能间面积都很小,因为疗养院太有名了,招待的老干部太多了,房间不够用。

本来疗养院便有不少珍贵字画、艺术品保存在展览室,庞大的像章数量挤压了它们的保养空间。

实际上疗养院早就想处理掉这些像章了,可是他们没有地方处理也不敢处理,万一被人扣个什么帽子那就惨了。

还好改革开放这几年,社会风气越来越有包容性,他们这才动了念头想把像章处理给收购站。

但收购站不太愿意来收这些东西,一样道理,他们收购站是要做生意的,仓库很重要,要给收购来的货物提供空间。

收购站收上来的货物最终要送去上级单位,问题是上级单位不是什么东西都收,而恰好像章是不收的。

因为他们收购的是废品,谁敢说像章是废品?这不是犯错误吗?

所以看到王忆愿意接手而且还是代表学校来接手,罗副院长当场拍板可以将像章以半出售半赠送的方式交给他的学校。

只要能收回点钱来平账给党委会一个交代就行了,不能让人认为他们是侵吞了集体财产。

看着诸多的箱子王忆陷入为难。

这可怎么带回去?

他想求助疗养院,疗养院帮不上忙,他们这里只有小轿车没有卡车。

于是王忆只能把目光放到早上乘坐那汽车的司机老马身上了。

他不是想让老马帮自己送像章,虽然陈谷说过这些司机暗地里会绕路去处理私事,但他跟老马不熟,贸然提出这请求肯定不合适。

可是老马是个老司机,他好歹会认识私家货车主,帮他找一辆私家货车送回翁洲码头的仓库就是,反正他身上有钱。

王忆清点了一百二十六元五角的现金给罗副院长,罗副院长亲自领着他去财务室办理购买业务。

或许是因为王忆帮展览室解决了个小问题的原因,也或许是得益于叶长安的身份,路上罗副院长对他表现的很热情。

这样趁着热情劲,王忆小心翼翼的提了个问题:“罗领导,您看疗养院内还有没有其他要处理的东西?或者说展览室里的字画能对外出售吗?比如齐白石大师的画?”

罗副院长立马摆手:“小王同志你这个问题可就有点越界了,我们展览室里的字画都是大师名作,是在沪都市博物馆登记在册的,我们怎么能对外出售?”

“我们没有这个权限!谁要是出售国家等级在册的艺术品,那就是侵吞国有财产,这是大罪!”

王忆打消了侥幸之心。

看来自己是不可能在疗养院内捡漏的。

当然想想也是,疗养院内的领导都是目光如炬、手眼通天的厉害人物,想在他们手里捡漏那难度太大了。

这些伟人像章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年代造就了泛滥之灾,那他也得不到,疗养院正常情况下是不跟私人做交易的。

到了财务室,王忆交钱写购买申请,罗副院长在申请上签字之后给他一张收据。

同时罗副院长又让小赵写了一封支援学校文化建设申请书,他开了收据后去去找院长说明这件事、让院长在申请书上签了字,这样像章才归属于王忆。

疗养院有规定,不准留宿探望病人的家属和亲朋好友,王忆要住这里就得去外面乡里的招待所。

叶长安劝他和陈谷先行回去,并且说自己和秋渭水住不了几天,下周很快也会回去。

王忆见人家疗养院医疗力量雄厚、服务态度周到,这样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了,只好跟叶长安告辞。

他与外界交往越多,便越感觉到外岛的不方便。

没有电话、没有电报,外面的人有什么急事根本没法及时联系上外岛。

但这事不像发电一样能解决,他解决不了。

于是他只能把张有信单位的电话留给秋渭水,说:“你有任何需要就打电话给有信哥,有信哥会去及时通知我的。”

秋渭水温婉的一笑,说:“放心好了,现在我心情放松下来了,有什么事情我会找大夫的,自己能承受的住了……”

“别自己承受。”王忆打断她的话,“别把担心、犹豫之类的情绪憋在心里,及时的联系我就好。”

“我跟你说过的,你可以把我和我们岛上的社员当成你的家人——这或许很难,家人毕竟需要亲情,那你可以把我们当成你家亲戚,靠得住的亲戚!”

秋渭水温顺的点点头,说:“好。”

傍晚尖头绿色东风卡车开来,老马跳下车跟他们打招呼。

王忆去看看车厢里只有一些箱子袋子留下了大量空余区域,便欣然说道:“太好了,马师傅,我得委托您一件事。”

老马问道:“什么事?”

王忆说道:“疗养院的领导交给我一批珍贵的像章,要求我将它们安全的送达翁洲,此事事关重大……”

老马直接一拍胸膛说道:“我明白了,事关重大,我亲自开车帮你送到翁洲去!”

王忆很吃惊。

是陶主任的面子这么大吗?还是老马这人讲义气?

老马说的痛快,但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合适吗?是不是违反你们单位的组织纪律了?”

“不要紧,”老马笑道,“我们运输公司每次开会都说,我们的卡车是为人民服务,现在人民有需要,我当然要帮忙解决需要!”

陈谷给王忆使了个眼色,然后帮他道谢:“那太感谢马师傅了,这样,回头我们一定写一封感谢信给你们单位送过去。”

老马听到这话笑容更灿烂:“行、行,那你们记得写这个感谢信啊。”

王忆和陈谷去搬箱子,路上问:“就像给你们单位送锦旗一样,给运输公司的驾驶员送感谢信对他们的工作也有帮助?”

“没有,”陈谷摇头,“是可以帮他解释绕路去翁洲的原因。”

他进一步介绍道:“这些司机就喜欢天南海北的跑,因为跑的地方多了才能有机会搞到物美价廉的好东西。”

“翁洲和沪都隔着不远,平日里肯定有人让他们去翁洲捎带东西,但他们没有翁洲地区的出车任务那就不能无缘无故的跑翁洲。”

“现在你提出的请求正好给了他一个去翁洲的理由,他怎么会不愿意跑?不过他去翁洲毕竟不是工作安排,领导肯定会问责他。”

“这样咱们的感谢信就很重要了——你跟他们一个领导有关系,是他们领导安排他来接送你的,所以当你有需要的时候把你送回翁洲去算是他执行领导安排,责任不在他。”

王忆恍然。

里面这么多道道呢。

明白个中内情,他问道:“莪要不要拒绝他的好意?”

陈谷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必要,其实这在他们驾驶员行业里很常见,他们都玩这种把戏,你不用管。”

一箱箱像章还挺沉重,毕竟多数是陶瓷质地或者金属材料,像八十公分直径那陶瓷像章得有十多斤的重量!

秋渭水也来帮忙,等把像章送上去,她又把王忆拉到一边去。

王忆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秋渭水抬头看着他仔细的叮嘱道:“路上要小心,现在治安不好,你一个人上路而且要走夜路我很担心,你一定要自己小心。”

“要不然你就在沪都住一夜吧,等天亮再回学校,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的……”

反复叮嘱了他几遍,姑娘又偷偷塞给他一个小包袱。

里面是包子。

秋渭水低声说:“中午的包子我都留出来了,这是肉丸包子,可好吃了,凉了也好吃,你路上当干粮。”

王忆心里顿时又软又热乎。

他忍不住把秋渭水拥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谢谢你,小秋,你自己也要保重。”

“记住我们其实是属于家人了,不管以后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需要帮助,那都别硬挺,一定要跟我说!我有任何为难的事也会跟你说,如果你不跟我说,我也就不好意思跟你说了,明白吗?”

秋渭水闷闷的说:“嗯。”

王忆轻轻抚摸她的大辫子。

怀里抱着姑娘的感觉真好。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推开了姑娘转身摆摆手:“回县里后让我们的销售员给我一个口信,我去看你、看爷爷。”

秋渭水也向他摆手:“我知道,你路上小心。”

王忆脱掉外套系在了腰上,用袖子遮住了胯下。

年轻人火力旺容易冲洞。

他刚才差点出丑。

这让他心里挺委屈的,说实话他刚才心无杂念,就是感动和心疼秋渭水,结果身体很诚实,自己有反应。

他只能往下指着骂了一句:“你是棉花堆里失火,没救了!”

一切就绪,东风卡车出发。

王忆从车窗探头出去跟秋渭水摆手,眼睁睁看着秋渭水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点。

车子拐弯,他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

陈谷羡慕的看着他说道:“王老师,我想当你的学生。”

王忆可太了解他了,问道:“教你泡妞?”

陈谷警惕的说:“你怎么说‘泡妞’这样的话?你对小秋不会就是这样的态度吧?”

王忆恍然。

这年代泡妞是流氓话,正经人处对象不能说自己是泡妞,一旦让女方家里知道那肯定要闹分手的。

于是他赶紧说:“我跟小秋之间那是有真感情的,你不一样,我看你找我拜师就是想玩弄女同志的感情!”

陈谷叫道:“污蔑,造谣,冤枉人!”

王忆指着他对老马说:“你看你看,他急了,他急了!”

车子先去沪都送了陈谷,然后从陆地驶去了翁洲。

王忆去卖阴阳震的时候从陆地跑过沪都,那时候真是一路坦途、汽车飞驰。

可是82年交通环境太差了,沪都和翁洲之间竟然还有一块土路,卡车行驶在上面颠的很厉害,差点把王忆蛋黄给颠出来。

王忆不得不求饶:“马师傅,慢点吧……”

“不能慢。”老马面色凝重,“现在天快黑了,跑这种土路必须得加快开过去,否则等到天黑了谁知道什么人会来拦车?”

王忆问道:“你遇到过路霸?”

老马阴沉着脸点点头:“经常,所以我们车里都备着这么个东西。”

他从车子座位下拉了一把,拽开了个挡板从里面摸出一把短管猎枪。

王忆再无怨言。

赶紧跑吧。

还好他们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老马是老司机,走的也是安全路线,很顺利的走跨海大桥到了翁洲码头的仓储所。

车子登记开进去。

王忆把箱子搬进仓库又塞给老马几包香烟。

老马试了试烟盒的手感笑了起来,说道:“以后在沪都用车就跟陶主任说我老马,他知道我。”

最后这句话还挺骄傲。

显然陶主任是个大官。

王忆送走老马,然后就开始往时空屋里搬箱子。

这些像章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他要先带到22年做个筛选,把能带到22年的留下,带不过去的留在82年,这样一部分卖钱补贴公司运转,一部分则留给学校建个展览室。

这样子可是好一顿忙活,最终能带到22年的并不多,只有四百枚左右,更多的带不过去。

能带过去的都是陶瓷或者木头质地,多数金属质地的像章带不过去,看来一直是留存到22年了。

四百枚也够用,一枚能卖十块钱他还能弄个四千块给墩子和邱大年当奖金呢,何况这肯定不只是几千块的价值。

陶瓷像章多数挺大的,好些直径超过10厘米,上面不光有主席头像还有好些别的图案,色彩很绚丽、内容很丰富,这种不会很便宜的。

他收拾完了像章想起还有杨兵送他的那副字,便打开看了看。

杨兵还是很大方的一个人,这幅字的长度得有三四米,上面是遒劲有力而不乏飘逸的大字:

‘学习的敌人是自己的满足,要认真学习一点东西,必须从不自满开始。对自己,学而不厌,对人家,诲人不倦,我们应采取这种态度’。

另外这幅字竟然还带了一张收据,王忆看了看,收据上最显眼的是个签名:

启功!

这是书法大师啊!

王忆很惊喜,杨兵真是很大方,他不知道启功的生平,但听说过这个人,因为他的高中校名就是启功写的。

根据他有限的记忆,他们高中新校名写于九十年代,当时启功的润墨费可就相当高了,如今的82年启功大师应该也有名气了,那这么大一幅字得不少钱,杨兵是下血本了?

可惜收据上没有写钱数,在钱那一栏划了道斜杠。

然后王忆忍不住怀疑:这杨兵不会是没掏钱而是跟人家启功大师磨面子给磨出来一幅字吧?

他把这幅字小心的卷了起来。

启功的墨宝肯定不是那些天价字卷,但毕竟是书法大师,他琢磨着这幅字这么长,好歹也得能卖个几万块吧?

不过他又琢磨,自己现在不缺钱,这幅字要不然不卖了,裱起来挂在公司里,好歹也能冒充一下文化人。

天色已晚他肯定回不了天涯岛了,安全起见他决定住22年,直接给墩子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他把像章展示出来给墩子看,说道:“这些带去公司,也交给你和年总去进行出售——还是老规矩,先询价再挂到网上去卖。”

墩子说道:“老板,明白。”

赛博坦克空间大,像章箱子全给塞了进去,然后王忆上副驾驶出发去公司。

他去了公司后看见邱大年的情绪不太好,整个人有些颓然。

于是他疑惑的问道:“年总你怎么了?受到什么打击了?”

邱大年掏出一支烟点燃,苦笑道:“没事……”

“还没事呢,他确实受到打击了。”墩子说道,“下午他家里给他打电话了,让他回老家干活,他跟家里吵了一架。”

王忆说道:“你没跟家里人说你现在工作还挺好的吗?一年收入不会低于20万的——我不是给你画大饼,你工资和福利我都给你预支了,你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邱大年无奈的说道:“我说了,我还把给我老婆打过钱,但他们反而更担心我了,说我在外面搞传销、搞歪门邪道!”

“妈的!”

他狠狠抽了口烟说道:“我在他们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王忆问道:“那你没好好解释一下吗?其实你现在是在忙事业,咱公司刚起步,你是骨干,以后肯定有前途的。”

邱大年更无奈了:“我说了,我家里人不信!他们觉得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娘的,我真是服了,他们压根不信我能出头!”

墩子摇头道:“你家里人真是太不懂事了,你现在跟着咱老板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他们不但不支持你还拖你后腿,你看我家里人就不这样。”

王忆拍拍他肩膀让他滚蛋:“行了,这时候别刺激年总了。”

邱大年说道:“没事,他刺激不了我。上次他家里人也给他打电话了,他爹让他回去种烟草,然后他不回去,说要在南方闯出一片天地。”

“然后老板你知道他爹说什么吗?”

“他爹说,就你那榆木疙瘩脑袋,你小心让人噶了腰子!”

王忆哈哈大笑。

墩子笃定的说道:“老板,我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的!”

王忆还没说话,邱大年问他道:“你怎么闯?你都闯过好几年了,要不是遇到老板你现在还在当保安呢。”

墩子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你说的对,我有过失败的几年,但我顶多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才华。”

邱大年直接把自己摔在了沙发上。

蜜汁自信!

王忆说道:“行了行了,这样,年总我给你放个假吧,带上钱、带上东西回家看看……”

“不用!”邱大年断然拒绝,“老板你给我安排任务就行了,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再回家!”

“上一次的采购任务我都搞定了,茶烟、手摇爆米花机什么的都买到了……”

听到这里墩子说道:“等等年总,让我插一下你的嘴,老板,你为什么买茶烟?那东西我知道,糊弄人的,里面都是些烂树叶子,抽嘴里就跟烧苞米叶子的味儿差不多。”

“你要需要烟你跟我说,我老家就是种烟基地,正经的蛤蟆烟叶子,狠辣、有劲、喷香,你一句话我给你整一批过来。”

王忆说道:“我要的就是烧苞米杆子的味道,不过你老家既然出烟叶,那还真可以给我弄一批过来,我有客户爱抽烟,让他尝尝你家乡的烟。”

“哎妈呀,那你让他抽吧,绝对能把他整得劲了,俺们那蛤蟆烟叶绝对是好烟。”墩子自信的说。

王忆说道:“行,把烟叶子记到工作笔记上,然后咱们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我先洗个澡,墩子你去整点烧烤、年总你去买酒,想喝什么酒买什么酒,今晚给年总消消愁,咱一边啤酒烧烤一边开会。”

墩子说道:“说起吃来,老板你上次给俺们的鸡蛋是哪里弄的?真香啊,我有一回做大葱炒鸡蛋把隔壁小孩馋哭了。”

王忆说道:“你说话给我认真点,别整天顺口溜。”

墩子委屈的说:“我说的是实话。”

邱大年也点头:“老板墩子那次做大葱炒鸡蛋真的香,咱隔壁是一家兴趣班,真把小孩给馋哭了。”

王忆说道:“行吧,那我误会墩子了。那些鸡蛋都是海养鸡下的蛋,不吃饲料不吃粮食,就在海边天天划拉着找海货吃,所以下的鸡蛋才那么好吃。”

墩子说道:“这鸡蛋多少钱一斤?咱能买到吗?”

王忆失笑道:“吃上瘾了?”

墩子说道:“不是,是咱可以买回来转手去卖掉,肯定能卖高价,现在土鸡蛋都能卖十二三一斤了,那所谓土鸡蛋可比不上你给的鸡蛋,所以在咱手里那不得二十?”

王忆捋了捋耳垂。

是个主意。

现在门市部成了全村鸡蛋收集中心。

自从知道鸡蛋可以直接换成钱在门市部买东西,社员们更不舍得吃,家里下了蛋就给他凑过来,一个两个也送,反正能记账。

最近天热了鸡蛋容易坏,他只好猛吃鸡蛋,结果吃的他消化不良放屁很臭,弄的老黄总是追在他屁股后头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拉裤兜子了。

所以要是把鸡蛋带回来出售是个好主意。

还是那句话,不图赚大钱,能补贴公司运转即可。

至于82年那边怎么解释鸡蛋的消失?

有办法,他按一比一的比例从22年往回带普通鸡蛋。

带了鸡蛋他就煮乡巴佬鸡蛋去卖,煮的狠一点,这样压根吃不出鸡蛋本身的味道了。

他可以给社队企业的凉菜摊子增加一道新菜,这样卖茶叶蛋的钱都算他自己的。

一举两得!

王忆便说道:“行,那你们等着好了,我让我朋友在他们那边收一下鸡蛋,你们可以卖给钟世平,他店里绝对愿意要这个鸡蛋,而且给的价格不会低。”

敲定了这件事三人各自忙各自的。

王忆洗了澡下来喝着冰镇啤酒吃烧烤,然后给两人安排了后面工作,比如找82年高考试卷。

啤酒冰爽带劲,烧烤香辣刺激,三人是连吃带喝很起劲。

然后半夜三人抢厕所。

都拉肚子了。

气的王忆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买过期啤酒或者腐烂肉串了?”

邱大年急忙说:“老板我冤枉啊,啤酒瓶子都在呢,正经的原浆啤酒,很新鲜,肯定没事。”

墩子虚弱的说:“应该是肉串的问题,难怪味道那么重呢,估计是肉出问题了用了好些调料来掩盖问题——这奸商!”

他吃的最多,腹泻最狠。

王忆怒道:“明天去掀他摊子!”

墩子虚弱的说:“怕是不行,那、那是个流动摊位,是个蹬三轮车卖的烧烤——这奸商!”

邱大年去找蒙脱石散:“算了,现在这世道就这样,只要是肉就没多少正经的,要么注水、要么变质、要么是拼接肉,还有的用鸭肉混羊油冒充羊肉,真他娘黑了心!”

王忆寻思一下,出了个主意:“要不然公司开个新业务怎么样?弄个精品小饭馆。”

“咱们的海养鸡蛋不给钟世平了,咱自己炒菜卖,做炒鸡蛋、蛋炒饭之类。然后做烧烤,用的肉由我来联系供货渠道,绝对都是好肉。”

邱大年疑惑的问:“老板,你怎么一拍脑袋有了这么个想法?现在疫情此起彼伏的,做餐饮业就是送人头呀。”

墩子摆摆手:“这话我不敢苟同。”

“说人话。”邱大年鄙视他。

他说道:“人话就是那海养鸡蛋很好吃,咱只要找个好厨师当主打菜推出去肯定能热卖,肯定赔不了!”

王忆说道:“可以试试,而且我做这个饭店其实主要是给你俩做的。”

“现在你俩跟家里说跟着我搞收藏品买卖,家里人理解不了,觉得你俩是在瞎闹。可如果咱有一个饭店了,虽然它可能规模小一些,可终究是个实体生意,可以应付家里人!”

邱大年和墩子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墩子还补充道:“主要是咱开饭店不缺人。”

“实不相瞒老板、年总,我堂哥一直在奉天当厨子,厨艺很好,人也老实,可以把他挖过来。”

“然后我有俩表妹今年刚毕业没工作,她俩可勤快了,可以找来当服务员。你们看,人手齐了!”

“天作之合!”

“这是天作之合这个成语自诞生以来受到的最大侮辱。”邱大年翻白眼,“你老家还有没有狗呀?咱也给它找一份工作呗?”

墩子勃然大怒:“年总我把你一直当兄弟,你就这么侮辱兄弟?”

王忆拍拍桌子说:“先别吵,你堂哥要是靠谱确实可以让他过来当厨子,服务员的话,你表妹愿意干?愿意的话让她们来吧。”

“另外还有收银员,这个我有人选了——年总,把你老婆叫来给你干活!”

他这算是给邱大年的家庭找个出路。

之前邱大年说过,他媳妇现在就在镇上一家超市做理货员和收银员双重工作——超市有多个收银台,顾客少的时候开的收银台少,他老婆就要去收拾货物,中午晚上顾客多开的收银台多她便做收银员。

工作很繁忙、全月休息日是两天,可是工资却很低,不过2400块,就这样还压工资。

邱大年愣了愣,问道:“真搞啊?”

王忆点点头:“搞,把你老婆孩子接过来,你们夫妻分居、父子不能见面不是个事。”

“另外咱们公司业务得进行扩大,有合适机会就投资试试,说不准能赚点钱嘛。”

赚钱不是目的。

82年那边社队企业成立了,这样每天都有销售员出入县城和天涯岛,他便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现在是黄花鱼的鱼汛期,但22年这边不能出售野生黄花鱼,王忆寻思着可以收集了一些海货带来22年给自己用,这样开饭馆最合适了。

他准备开个精品小饭馆。

这样一是能解决手下人的家庭问题,二是能充分利用82年的资源和22年的资源:82年的海鲜和肉食可以带过来,22年的食材可以带过去。

有了饭馆那他可以随便去采购食材,然后他准备把公务员小区那套房子当仓库用。

现在他就把房子当仓库用了,可是有点危险,因为他发现物资频繁的送入那房子引起了保安和住户的注意。

他一个人住,整天深入简出,结果还频繁采购大批物资送进家里,这时间长了难免会惹人怀疑。

所以要是给饭馆当仓库用就没人能质疑什么了:

到时候他把82年的鸡蛋海货送到房子里、墩子把22年采购的东西送到房子里。

然后他把22年采购到的东西带去82年,墩子把82年送过来的东西送去饭馆。

混乱而有效的掩护!

另一个也是为了在租赁下天涯岛后将岛屿资源最大化的进行利用——他可是要一年花费几百万来租岛,怎么着也得想办法通过岛屿赚点钱。

至于怎么利用岛屿资源,这个他已经大略有谱了,不过还得仔细规划,毕竟牵扯到两个时空一切还是挺乱的。

再说他现在肚子里也很乱,于是拍板做出了开饭馆的决定后,他赶紧捂着肚子去抢厕所。

结果墩子捂着肚子把他拉住了。

王忆怒目以视。

贱人,收我的钱、吃我的饭,竟然还要抢我的厕所?!

但墩子说:“老板我还没有说完啊,刚才我还没说完,就是咱干饭店的话,我可以让我堂哥来当大厨,我两个妹妹来当服务员,然后这不是还没有老板吗?”

王忆和邱大年同时惊呆:“你挺有野心啊,准备把咱饭店办成你们家族企业?”

“狗牵过来,把你家的狗一起牵过来跟它签一份合同、给它上五险、给它交一份公积金!”

墩子不高兴的说道:“你俩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就是我来当老板,或者说我的身份证给老板你用,实际上你还是老板,但挂在我的名下,我是法人!”

王忆正要疑惑他为什么这样安排。

墩子给了他答案:“免税!”

王忆恍然的一拍手:“墩子考虑还挺全面,对,这还真是有必要,合理避税,我自己收入太高,所有收入都挂在我名下这样咱要多交税,挂在墩子名下可以分流!”

墩子说道:“不是减税,是免税!你等等,看了这个你们就明白了!”

他身体素质好,先前拉成那样这会又龙精虎猛了,蹭蹭蹭上楼进房间。

王忆这里遭不住了,赶紧先去了一趟厕所。

后面他系着腰带出来,发现邱大年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他问道:“怎么了?”

邱大年困难的说:“老板,你过来看,墩子、墩子真是个人才!”

王忆过去一看,是个深绿色本本和一张社保卡,其中深绿色本本上有两行金字:

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证。

社保卡似的卡片正面也是这些字!

王忆当场茫然了:“这、这是什么?这是谁的?”

墩子说:“我的啊,你看。”

他翻开给王忆看,里面是个少年的面庞,黝黑粗糙、表情严肃,正是嫩版墩子。

再看里面内容:

残疾人证

(文小峰)为(智力障碍二级)残疾人,残疾人编号XXXX,特发此证。

然后一个大红章,‘中国残疾人联合会’。

王忆惊呆了。

他看向邱大年,邱大年困难的说:“我、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话说不下去了。

他猛然搂住墩子说道:“兄弟,我一直不知道你、你原来是这样,你原谅我有时候骂你脑残,不是,我、我的错,我不对!”

说着他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揭人不揭短。

他骂人智力障碍为脑残确实不讲究。

墩子一把推开他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智障啊?”

王忆讪笑道:“不是我们以为,好像是国家以为的。”

墩子哂笑道:“哎呀,误会了,我不是智障。”

邱大年又搂住他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是智障,你这个我懂,你这个叫智力发育迟缓!你还有发育空间,没事,你迟早跟我们是一样的!”

王忆连连点头。

墩子一直表现确实有点二,但他以为只是中二而已,没想到他是真的智力有问题。

难怪他父亲当年要送他去武校,恐怕不是为了让他去当武警,恐怕实情是正经学校不收他,所以他父亲为了保护他的自信和自尊,找了个理由送他去了武校。

一定是这样!

墩子又推开邱大年,怒道:“我是正常人!”

“这证是这么回事,你们听我说,就是俺们那旮沓是农村嘛,教育水平落后,考试题简单,双百一堆一堆的,**十分就算落后。”

“而我小学时候不爱学习数学老是不及格,我们县里头教师评职称有个硬指标就是班级不及格率,因为我的缘故影响了班主任评职称,于是班主任就领我去县里走关系弄了这么个证。”

“有了这个证以后,我哪怕考零蛋也不影响他和其他老师评职称,而这个证被我家藏了起来,也没影响到我,所以这事就这么着了。”

“再然后我成年了才知道,有这个证我干买卖可以不用交税,国家给我免税!”

王忆和邱大年对视一眼。

我屮艸芔茻,还能这么操作?!

邱大年嗫嚅道:“你们说,我要不要给我儿子也办一个?他现在还小,我觉得以他智商应该能办出来。”

王忆说道:“顺便也给我办一个吧。”

免税啊!

大杀器!

墩子的价值一下子有了,他合理避税的渠道一下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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